“容姑娘,你可以出去了。”
早上睜開眼睛,迎接她的就是這麼一句天籟之音,美妙動聽的讓人有些不敢相信,“劉大人,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出獄了?”
劉振點頭,“是的!”
“我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了?”
“是的!”哪怕你去妓院都沒人管你,只要你敢去。
確定了是真的。“多謝劉大人!”說完,容傾麻溜往外跑去。重見天日的感覺可真是好呀!
看着容傾離開的背影,劉振亦是大大的鬆了口氣。
容傾終於出獄了,這驚喜不止容傾本人有,劉振也同樣有。終於走人了。
因爲她坐個牢,他也跟着操碎了心。現在人出獄了,他今晚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不過,今早上突然接到湛王命令時,他還真是跟容傾一樣,有那麼些不確定。感覺挺突然的!
白天他向凜護衛稟報過容傾在牢中的動態,包括她在容逸柏臉頰上親了那麼一下的事兒之後,湛王爺當晚就來到了府衙。當時他第一反應是湛王要過來修理人,容傾要沒好果子吃。
可結果,湛王倒是意外的什麼都沒做。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而後,今天就令他把人給放了!
摸下巴,若有所思。昨天晚上容傾跟湛王到底說了什麼呢?很是有些好奇呀!
帶着滿滿的好奇,劉振打着哈欠回去補眠去了。若是時辰好,再溜溜他的後院,讓嬌人獨守空房那是犯罪。
想着,劉振腳步邁的更快了。花開有季,若是還沒采花兒就謝了,那他不是白養了!
容家
“傾兒!”
“這個時候應該驚喜,你怎麼光驚訝了!”容傾看着容逸柏笑眯眯道。
“你……”
“我越獄了!”
這話讓容逸柏揚了揚嘴角,“湛王放你出來了!”感覺,突然!莫名的也有些不安。
“我哥就是聰明,知道我沒那個本事越獄。”空有想法,沒有實力呀。
容逸柏擡手撫了撫她的額頭,“不熱了。”
“嗯!全好了。哥,今天帶我去吃好吃的吧!”
“好!”
“這麼一個有求必應的哥哥哪裡找。”
“世間難尋!”
“大言不慚!”
兄妹之間,客套不見了,鬥嘴不知不覺成家常便飯了。這感覺很好。
“你先梳洗一下,等一會兒我……”容逸柏話未說完,被打斷。
“九姑娘,柏少爺。”
看到來人,兄妹二人對視一眼,一個表情,來的真快!
“胡管家!”
“老爺讓小的過來請容姑娘去書房一趟。”
一個必走的過場。“我先過去,一會兒回來。”
容逸柏點頭。容傾轉身同胡管家往書房走去。直到容傾身影消失不見,容逸柏才收回視線,眉頭漸漸皺起。擡眸,望着湛王府方向,若有所思。那個男人突然放了容傾的原因是什麼呢?
雖跟湛王接觸的不多,更不敢說什麼透徹,瞭解。但是有一點兒容逸柏卻十分肯定。一個眼裡揉不得一粒沙子的人,不會輕易寬容別人對他的不尊,不敬。
更何況容傾當日選擇護他,而舍湛王。這在一定程度上比對他不尊,不敬罪責更大。湛王當時就算是掐死容傾也正常。而,現在只是讓她吃了一點兒苦頭,嚇唬嚇唬她就把她放了出來。這……
不是這樣不好,相反,是太好。所以,不由讓人心裡不踏實呀!
或許是湛王一時心情好,因此對容傾格外寬容。雖然很想這麼想。可……期盼是這樣吧!
期盼這樣的慶幸,壓下心中的不安。只願祥子早些歸來。那個人也能夠信守承諾,儘快趕來大元。
書房
“祖父,父親!”
“嗯!坐吧!”容霖開口,容琪就是直直看着她。眼中那期待的光芒,幾乎要把人淹沒。太不含蓄。
容傾看了一眼既移開視線。
“湛王爺讓你出來的?”容霖看着容傾問。
“是!”
“除此之外,湛王爺可還說過別的?”比如什麼時候納容傾入湛王府。
容傾搖頭,“沒有!”
容霖聽言凝眉。竟然什麼都沒說嗎?
“真的一句話都沒說嗎?”容琪那表情,好像是他要被拋棄了一般。
“真的一句都沒有!”容傾回答的肯定,靜看容琪那心碎的表情。
他們在期待什麼,用頭髮稍也能想得到。只可惜,他要失望了。容家墳上沒那縷青煙,她的魅力不足以讓湛王折腰。
“你明天去湛王府一趟。”容琪一句話,引得容傾,容霖同時側目。
“去湛王府做甚?”聽聽容琪有何高見。
“自然是謝恩呀!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還能得湛王寬恕,你要懂得感恩。”容琪這理由,雖不高端卻很理所當然。
容霖沒說話,看着容傾,思量這樣是否可行。
而容傾在聽到容琪的話後,出獄的歡喜瞬時消散無蹤。他的寬恕?
她做的‘大逆不道’之事,在坐過幾日牢之後,真的就這麼被抹去了嗎?如此……不由想到,湛王在第二次過府,她欲把湛王反撲倒時,湛王給予她的懲罰。一尺白綾,一杯毒酒,一把匕首!
那次只是撲倒他一下,他就要奪了她的小命。而這次,情節要比上次要嚴重的多吧!那麼……垂眸,眸色沉沉,暗暗,或許她高興的太早了。
湛王府
自容傾出獄,她的名字既在湛王府隱匿。凜五等不再稟報有關任何事兒,湛王也不再有任何吩咐。只是……
凜五卻感,事情絕對不會就這麼結束。雖他猜不透主子的用意。但他卻可確定。
“主子,皇上剛派李公公過來傳話,明日清早啓程前往狩獵場。”
湛王點頭,“你們下去準備吧!”
“是!”
凜一退下,凜五退出靜守在門口。屋內靜下,湛王放下手裡的書,放鬆身體躺在軟榻上,緩緩閉上眼睛。
容九,你想要的寬容,本王給你,結束對你的懲罰。只是,當他全部收手之後,她會如何呢?靜待……
容府
“娘,我聽說容九回來了,是不是真的?”容雨馨忽然衝進來,陡然一聲吼,嚇的魏氏一驚。
“馨兒小姐……”
“鄧嬤嬤,容九回來了是不是?”容雨馨臉色那個難看,情緒那個激動。好像容九是她殺父仇人似的。
“這個……”鄧嬤嬤有些欲言又止,這會兒說了,顯得太多話。
“她果然回來了!”鄧嬤嬤的猶豫,等於已告訴了她答案。
容傾沒死,可她卻失了完璧之身。這對於容雨馨來說簡直是雙重衝擊,禍不單行,“那個婊子!”說着,就要往外跑去。要做什麼顯而易見。
魏氏隨着開口,“拉住她!”容雨馨這個時候竟然還不忘找茬容傾。
她都已經焦頭爛額,容雨馨還給她惹事。這是怕她不死麼?
“放開我,你這該死的奴才……”
“鄧嬤嬤,你帶幾個人去幫小姐去收拾一下東西。”魏氏話出,屋內氣氛一凝。少卿……
“收拾東西做什麼?”容雨馨用力推開拉着她的丫頭,直直看着魏氏道。
魏氏也不繞彎,面色平淡,近乎淡漠,“一會兒送你去莊上。”
“爲什麼要我去莊上?憑什麼?”容雨馨跟針紮了肉一樣,瞬時就跳了起來。
“這是你祖父和你父親的意思!”是他們的意思,可主動提出的卻是魏氏。
“我不去!”
“由不得你!”對容雨馨,魏氏表現出少有的強硬。沒辦法,她若再不硬下心腸,容家連她的立足之地都沒了。她不能被容雨馨拖死,她還有兩個孩子要守。
容雨馨難以置信的看着魏氏,心頭委屈,憤怒齊翻涌,“連你也容不下我了?”
話入耳,心頭微縮,強制壓下,“這是爲你好!”
這話出,容雨馨笑了,滿目諷刺,滿臉譏諷,“把我趕出去,還說爲我好?”
魏氏看了她一眼,眼底劃過一抹沉痛,隨着移開視線,掃了鄧嬤嬤一眼。
鄧嬤嬤會意,後退一步,在容雨馨欲與魏氏嗆聲時,忽而擡手。
“呃……”後頸陡然一痛,容雨馨身體一軟,緩緩倒下,人失去了意識。鄧嬤嬤伸手接住。
魏氏起身,上前,擡手撫過容雨馨稚嫩的小臉兒,良久,放開,“鄧嬤嬤,你送她過去,把一切安排好再回來。”
“是!”
“帶她出去吧!”
“是!”
鄧嬤嬤帶着容雨馨離開,魏氏撫着心口,眼淚隨着掉下,隨着擦去。她這個時候不能倒下,絕對不能。不然,她的孩子都會沒活路。因爲容家除了她,她的孩子沒有任何依靠。
容琪靠不住,而容逸柏心機又太深,還有容傾現在也不是省油的燈。所以,她不能死,不能!
梳洗之後,容傾從內室出來,看到容逸柏已坐在飯桌前等她。
“這麼多好吃的!”
“嗯!多吃點兒。”
“好!”容傾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放入口中,嚼着看着容逸柏說道,“聽說顧大奶奶想讓你娶了顧靜。”
聞言,容逸柏手一頓,“這事兒你是如何知曉的?”
“是湛大王爺告訴我的。看來是確有其事了。”
容逸柏聽言,眸色深遠悠長,“湛王去牢房了嗎?”
“嗯!”
“他都說了什麼?”
“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怎麼辦?不會娶她吧!”
“做你的嫂嫂,她沒資格。”溫和的回答,毫不掩飾的冷清。
“可是顧大奶奶顯然不會這麼想!”
“她的想法不重要,都已經解決了。”
容傾聞言,挑眉,這麼速度?
“你怎麼解決的?能說道說道嗎?”長長見識呀!
對着容傾,容逸柏也不隱瞞,簡單扼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說完,看容傾眼中一片讚歎。那滿溢的讚美……不得不說,很受用。
“容逸柏,你果然是個滑頭。有這麼一個哥哥,真是我的福氣。”
容逸柏聽言,輕輕一笑。
王府
“父親,你突然叫我回來,可是有什麼事兒?”顧大奶奶坐下,看着王老爺道。
王源看着她,也不繞彎,直入主題,“聽你嫂子說,你打算讓容逸柏娶了顧靜?”
“是!”說到這個,顧大奶奶就感心中分外解氣,“今天下午,容逸柏應該就回來府提親了。”顧大奶奶說的十分肯定。且心生期待,通過這次的事兒,父親該對她另眼相看了吧!
以前父親總是說她心思淺,人浮躁,難成大器。可這次,顧大奶奶自覺她辦了一件了不得漂亮事兒。不但給靜兒找了一箇中意的相公,還紓解了因容傾受的那一肚子窩囊氣。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這句評價,不要說得太鏗鏘有力。
呃!想聽的誇讚沒有,久違的怒斥再現。顧大奶奶一怔,“父……父親!”
“這念頭馬上給我打消了,還有,即刻派人去容府,向容逸柏賠禮道歉。”
王源話出,顧大奶奶眼眸瞪大,“爲什麼?父親你爲何……”
“爲何以後告訴你。現在,你即刻按我的話去辦。”王源說完,又加一句,“還有,等到顧振回來,顧靜的事兒,還有你做的事兒,都給我一五一十,不能有一絲隱瞞的告訴他。告訴他,讓容逸柏娶靜兒的事兒,是你一時糊塗,之後你已反省,也已向容逸柏賠過不是。”
聽到這話,顧大奶奶嘴巴繃成一條直線,面色不是太好看。因爲王源的反應,跟想象中的完全相反。更重要的是……
“父親,你爲什麼要幫着容逸柏?你可知道,若是按照你說的做。那,靜兒這輩子可就毀了。你……”
“我沒糊塗,我清醒的很。讓你這麼做,自有我的道理。”
“我不明白!”
顧大奶奶那副勢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要一個明確解釋的態度,看的王源火氣瞬起,“你若還想進這個門,還想要王家這個孃家,你就老老實實按照我交代的去做。否者,以後你有事兒別想王家再爲你伸頭。”
這話說的不止是重,還夠絕情,夠極端,聽之,心顫。
王源突然發難,還一張口就是要跟她這個女兒斷絕關係。
顧大奶奶頭髮懵,人發傻,因爲她有太多不明白。不明白王源爲何說這些話,不明白他爲何不幫着她,反而要幫着容逸柏。
“父親,你是不是病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種不着邊兒的話。
“我好的很。”王源壓下內心的焦灼,壓抑,繃着臉道,“照我交代你的做,對你只有好處沒壞處。”
“可是……”
“等到以後你會明白的。好了,時候不早了,你趕緊回去把事情做好了再說其他吧!另外,我再提醒你一句。容逸柏完全不如你想的那麼簡單。憑你想謀算他,只會偷雞不成蝕把米。所以,以後少跟他動心眼,你鬥不過他的。”
就憑顧大奶奶那腦子,十個她也都不過一個容逸柏。
想到容逸柏,王源心肝肺疼,擡手,“王虎,送大小姐出去。”
“是!”
就這樣,顧大奶奶一頭霧水,滿腦子問好,滿心沉鬱的被請出來王家。
王源的小看,還有那絕情的話,都讓顧奶奶心裡特別的憋悶。繼而,回到府中之後。看到顧靜那期待,又忐忑的小臉兒,無助淒涼的看着她,問,“娘,若是柏哥哥不願意,那我該怎麼辦?”說着,抹淚,“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省的活着丟人現眼……”
這一刻,脆弱無助的女兒壓倒了霸道絕情又蠻不講理的父親!顧大奶奶的心,妥妥的偏向了女兒。
父親沒她孝順日子照樣能過,可女兒若是沒她護着這輩子就完了。如此……王源的話,還有他的警告。被顧大奶奶毫不猶豫的拋到了腦後,餘下的只有對女兒的心疼。
“靜兒,你放心,娘一定會讓你如願的。”
她的女兒被一個小廝糟蹋,已經是受了天大的屈辱。以後,自然不能再讓她受一丁點兒的委屈。現在,竟然靜兒中意容逸柏,願意嫁給他,那她這個當孃的怎麼能讓她失望。
“全嬤嬤!”
“在!”
“你拿着這個去容家一趟。若是容逸柏不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是!”
自以爲容逸柏能依靠的只有顧家。所以,顧大奶奶也就理所當然的認爲,拿捏住容逸柏一個病秧子,那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只可惜……她真的想多了。
容家
看着全嬤嬤送來的東西,一張丫頭按了手印兒,寫滿控訴容傾罪行的證詞。呵呵……
看來王源的威懾不足以震住他這位舅媽呀!如此,他也沒必要客氣了,不是嗎?
摺疊好,放入袖中,擡眸,淡淡道,“回去告訴舅母,我傍晚十分過去。會給她想要的答案。”
“是!”
時間如水,緩緩流過,幾近傍晚時分,一天即將過去之時,京城突兒再爆大事兒。
當事散開,第一個被震暈的不是別人,就是顧大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