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火
沈柏騰和童謠不知道在裡面談了多久,等他重新出來後,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我人已經難受到講不出話來,臉也火辣辣的疼痛。
童謠跟在沈柏騰身邊,一臉好心情的和他說着說着,沈柏騰似乎和他也聊的很開心,也不低眸迴應着她,兩個人似乎都忘記了此時還在烈日下的我。
直到和沈柏騰說完上一個話題的童謠,想起了我還被綁在不遠處的,便開口說:“沈總,樑小姐您可以帶走了。”
沈柏騰聽到童謠的話,彷彿這才記起我還在這裡,擡起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我,隔了半晌,纔對童謠語氣略輕浮的說了一句:“看,和童小姐這樣的美人兒聊天,竟然把正事給忘了。”
被人沈柏騰這樣的男人誇了,童謠自然是高興,便故作靦腆的看向沈柏騰問:“那不知以後,我這樣的人是否有機會邀請沈總吃飯呢?”
沈柏騰沒有輕皺,有些不悅的說:“童小姐這是在羞辱我嗎?”
童謠有些沒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便有點疑惑的看向他。
沈柏騰忽然朝面前的童謠靠近了一點,挨在了她耳邊小聲悶聲一笑說:“之後的飯,都該我來請,何必讓我童小姐費心呢?你說是嗎?”
童謠嘴角的笑越來越深了,她羞紅了臉將面前的沈柏騰推開,嬌喘着抱怨了一句:“沈總你這種人好壞啊。”
沈柏騰笑聲越來越大了,沒有再調戲面紅耳赤的童謠,而是對身邊跟着的周繼文說:“去帶人吧。”
他這句話說完,一旁的童謠伸出手攔住周繼文說:“人這就帶走嗎?”
沈柏騰笑着問童謠:“難道是童小姐還有什麼要求?”
童謠笑着說:“當然有。”
沈柏騰眼尾的神色一凝,童謠發現了沈柏騰臉色的轉變,她開心笑着說:“沈總彆着急啊,人你要帶走我自然是不會阻攔,只是你不覺得今天的天氣很好嗎?很適合一起喝杯咖啡不是嗎?”
童謠在暗示什麼。
沈柏騰自然是聽明白了,身爲男人的他,爽朗的回了一句:“那不如現在一起出去喝杯咖啡?我剛纔也一直在心裡盤算着這件事情,還擔心童小姐會拒絕我的邀約呢。”
童謠眉眼如水說:“怎麼會呢?只要沈總邀約,我童謠肯定是什麼都應允。”
沈柏騰笑得意味深長說:“既然這樣,那就請童小姐移動金蓮了。”
沈柏騰和童謠離開後,周繼文便留在這裡處理我的事情,有幾個人走了上來,一起將我手上的繩子給鬆掉,我身體能夠活動後,第一時間便用手掌捂了一下自己火辣的臉,皮膚是一陣焦灼的疼痛,我試圖從地下掙扎着爬起來,可才動兩下,發現頭太暈了,身體有些不穩的虛晃着。
我只能坐在地下歇一會兒,好將大腦內的暈眩感給驅逐掉。
之後周繼文將我從地下給扶了起來,他低聲詢問了我一句身體是否還好,我沒有回答他,只是萬分疲憊的回了一句:“走吧。”
周繼文見我臉色不是很好,便沒在拖延,扶着出了馬場。
到達車上後,我便一直靠在車窗上沒有動,一旁的周繼文時不時撇過臉看我一眼,見我一直沒動也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對前方的司機讓他快一點。
可前方是紅燈階段,不適合闖燈,司機有心無力,只能儘量將車開穩一點,可好不容易等車開過了紅燈區,我小腹處忽然一陣絞痛,我努力憋着氣,不讓自己的情緒泄露出來。
可越到後面,這種疼痛已經超過了人可以承受的範圍,我靠在窗戶上,咬着脣低聲尖叫了出來。
一旁的周繼文見我一頭大汗,便知道我身體上出了問題,他眉頭緊皺的彎下腰詢問我是情況,可我根本沒有力氣回答他,只能死咬着脣,來緩解小腹內劇烈的疼痛。
到達這個時候了,周繼文只能吩咐駕駛位置上的司機別再遵守交通法則了,而是快速開往最近的醫院。
周繼文吩咐完後,又立馬拿出手機不知道準備給誰打電話,他打了很久,電話那端始終都沒人接聽,他又扭頭看了我一眼,便將手機放下,不斷用手拍着我後背緩解我的疼痛。
可他剛拍了兩下,忽然感覺自己所坐的地方溼漉漉的,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皮質的後座椅上全部都是血。
他又擡起臉看了我一眼,當即便提高聲音對司機再次高聲說了一句:“再開快點!”
司機也感覺到不妙,當即便什麼都顧不上了,只顧着忙着將車往前開。
很快我終於被送進了醫院,我並不知道孩子怎麼樣了,但心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想着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所以在我送去醫院搶救這段過程中,我一直都很冷靜,之後身體上被打了麻醉,大約昏睡了一個小時,再次醒來後,天外的天光還是大亮。
房間內空蕩蕩的,但卻時不時有人在說話,我艱難的擡起脖子循着聲音望了過去,才發現說話的人是正站在房門口和醫生說話的周繼文。
他和醫生說交談後,便感覺到我已經醒了,回頭來看了我一眼,便朝着我走聊過來,詢問我身體上是否還有什麼不適。
我問他:“孩子呢?”
周繼文聽到我問這句話,沉默了半晌,才說了一句:“已經保住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也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悲傷,只是躺在那裡半晌都沒有說句。
良久,我又問:“沈柏騰呢。”
周繼文繼續回答我說:“沈總……還沒有回來。”
我說:“和童謠一起出去了是嗎。”
周繼文沒有回答我是或者不是,而是輕聲叮囑我說:“您養好身體。”
他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我的病房。
差不多晚上七點左右,沈柏騰終於從外面趕了回來,他到達房間內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脫着自己的外套,將領口的領帶拉扯下來,襯衫釦子解開。
他也沒有看我,將手上的東西全都扔在沙發上後,我便對進來的周繼文說:“情況怎麼樣。”
周繼文手上正端着藥,回了沈柏騰一句:“還好發現及時,已經沒事了……”
沈柏騰看到周繼文手上端着的東西,問了一句:“這是什麼東西。”
周繼文奇怪的看了沈柏騰一般,最後回了一句:“樑小姐用的藥啊。”
在周繼文這句話一出來,沈柏騰忽然伸出手反手便將朱文手上的托盤往地下一扣,那碗藥便摔落在地上,瓷碗摔得粉碎,安靜的病房是劇烈的東西摔碎聲。
我和周繼文被沈柏騰突然的動作嚇得身體均是一頓,緊接着沈柏騰臉色陰沉說:“從今天開始,藥不用送了,孩子也不用保了,沒我的吩咐,不準任何再管她。”
沈柏騰眼神冰冷的看了我一眼,就這一眼,我身體雖然和虛脫,可還是回了一句:“如果你覺得用袁氏來換我不划算的話,你當初可以選擇不去,我也並沒有求着你來,你現在是什麼意思?在對我發事後火?”
沈柏騰聽到我反駁,他冷笑一聲語氣內滿是諷刺說:“我怎麼敢發火,反正樑總現在本事大着,哪裡還輪得到我插手。”
他甩下這句話,轉身就走,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我剛擡起的一口氣,憋在心裡出不來,嘴裡的話也被硬生生吞了下去,隔了許久,我看向一旁傻不愣登站着的周繼文說:“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我硬求他來救我的嗎?如果他認爲用袁氏來換我不值,有何必假惺惺來充當好人?”
一旁站着的周繼文對於我的話,他沒有太大的反應,而是需以一個助理的口吻提醒我說:“樑小姐以爲沈總是在爲了這件事情而生氣?”
我說:“他不是爲了這件事情又再爲了哪件事情發這麼大火?”
周繼文說:“您私自吞了打胎藥的事情,難道你忘記了嗎?”
經他這一提醒,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剛想解釋什麼,周繼文說:“如果您不想懷這個孩子,大可和沈總說,何必又假惺惺的周旋着呢?”
周繼文見我一臉無話可說的模樣,便冷笑了一聲,也沒在房間內多逗留。
之後那幾天沈柏騰果然沒有再來過,也沒有醫生來爲我檢查,完全任由我一個人躺在那裡,不管也不顧,經過這次大劫,我身體已經虛脫到連下牀的力氣都沒有,也沒辦法離開這裡,每天便只能臥病在牀,天天昏睡着。
有時候連睡上一天的時間都有,可越到後面,我身體情況卻越來越差,時常覺得小腹疼痛,我感覺到自己再繼續以這樣的情況下去,必定會不妙,人的求生本能讓我掙扎着從牀上下來,可雙腳剛落在地下,還沒站穩,雙膝便直接跪在了地上,我第一反應便去捂住自己的小腹。
我動彈不得,雙腳根本沒有力氣站立,指捏擡起臉看向病房門口是否有人經過,讓對方拉我一把。
可門口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我又只能掙扎着拖着雙腿在牀上找着手機,找了好久,終於在牀頭櫃的抽屜內找到,我給自己的助理打了個電話,想要對方來接一下我。
可對方卻顯示無人接聽。
我聽着電話內綿綿不斷的嘟嘟嘟聲。
這一刻忽然覺得,什麼時候我樑笙又變得這麼無助又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