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綾小路哲也跑的夠快，不然他就要被人包圍起來了。
大部分人都在看期中考試排名，以至於教室外的走廊顯得空蕩蕩的。
越往前走，那股熱鬧就被拋的越遠，但最後，只剩下一片悽清。
這就是獨享的時刻了。
綾小路哲也的情緒波動並不大，但他還是握了握拳頭。
這年頭，很多公司企業都推崇結果導向，努力到最後如果沒有任何收穫，那將毫無意義。
有了成果，纔有可以展示的東西。
失敗時，將努力單獨拎出來，只會被人當成是在博取同情。
綾小路哲也依稀記得自己最後負責的那個項目出問題時被拎到會議上懟的場景，再多的說辭都是無用的。
結果！
這兩個字就能將他釘死了。
“繼續加油吧。”
綾小路哲也繼續往前走。
在教員辦公室附近時，班主任小田切老師叫住了他。
“綾小路君！”
小田切老師招了招手。
這是一個月前綾小路哲也填寫志願調查表後那場談話的繼續。
和上次進來時完全沒有人關注不一樣，這回即便是在教員辦公室裡，綾小路哲也同樣成爲了焦點。
十幾道視線彙集在一起。
耳邊迴響着交談的輕響聲。
小田切老師的辦公桌上依舊堆滿了書，中間空着的那一塊此時也擺滿了試卷。
最上面的那幾張正是綾小路哲也的。
“老實說……”
小田切老師頓了頓，他現在還完全沒回過神來，一時間都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麼了，只能硬着頭皮開啓了話題：“看到綾小路君你能考出這樣的成績來我還是有點驚訝的。”
才說完，小田切老師趕緊搖了搖頭。
“不不不，綾小路君你別誤會，我相信這是你憑自己的實力考出來的成績。”
自從上次對話結束後，小田切老師對綾小路哲也就上心了起來。
綾小路哲也的努力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很多任課老師也表示綾小路哲也上課從來不開小差。
因此，哪怕教員室裡的大部分老師都把綾小路哲也說的話當成無知者的笑話來看待，小田切老師還是覺得，花兩年時間考上東大很難，但那些差一些的名校還是很有希望的。
只不過……
期中考試的成績一出來，小田切老師就被嚇到了。
從班級二十幾位一下子提高到第三名。
原本他以爲綾小路哲也需要花一年時間才能達到這個水平——因爲之前落下的東西不少，又有新的課程需要學習。
但現在距離上一次談話才過了一個多月，算上春假也才兩個月。
何況春假時綾小路哲也家裡還發生了那樣的事。
小田切老師只能用天賦來形容了。
他抽出幾張試卷。
“雖然各方面的結果都不錯，但我仔細看了下，國語和霓虹史方面還有部分題目空着，有些答案似乎也很牽強。如果綾小路君的目標是東大文科II類，那麼在這兩門課上就需要多花點功夫了。”
綾小路哲也點頭說：“最近有在進行鍼對性學習。”
無論是全國統一的中心考試，還是東大的入學考試，地理歷史都是必考科目，不補不行。
“綾小路君有認真瞭解過東大的入學考試嗎？”
綾小路哲也繼續點頭。
霓虹的中心考試滿分（點）是900分，如果報考東大，東大在錄取時會將中心考試的900分換算成110分。
而東大的入學考試滿分是440分——沒有面試，兩次得分累加就是最終的錄取成績，因爲入學考試的難度比較大，錄取線通常是在三百多分。
中心考試的佔比雖然不高，但還是得重視起來才行，不然都到不了第二關。
最近，東大每年的入學考試時間都是2月25日和26日。
也就是說，綾小路哲也還有一年零七個月的時間去拼一把。
在外國語和數學這兩科上，他有着巨大的優勢，只要將國語和歷史補上來，考東大絕不會是嘴上說說的目標。
小田切老師拉着綾小路哲也說了好一會兒才放他離開。
他嘴角噙着笑容。
雖然這並不是他的功勞，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還是找到了當老師的樂趣。
以至於有老師找上他，說綾小路哲也雖然進步很大但還是應該將目標定得切實際一點時，小田切老師微笑着不斷點頭。
“有目標是好事。”
“年輕人嘛，總是要有點銳氣才行。”
“……”
你這個銳氣，是不是有點太銳了？
……
綾小路哲也從教員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又遇上了三年級桐須老師。
依然是那瞪得大大的，但快起來卻有點沒有焦距的眼神。
從這樣的眼神裡什麼東西也讀不出來。
兩人就這樣對視着。
看着看着就要開始二人轉了。
最終還是桐須真冬頭上的標誌出賣了她內心的想法。
那是純粹的驚訝，沒有夾雜任何苛責。
綾小路哲也的心情頓時愉悅了起來，看來學姐這次的考試成績也還過得去，要不然桐須老師早就向他發難了。
“繼續努力吧。”
桐須真冬衝着綾小路哲也點了點頭。
綾小路哲也望着她的背影說道：“感謝桐須老師對霞之丘詩羽學姐的關心。”
桐須真冬在原地停了好一會兒，但她並沒有轉身。
能夠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
年級第一！
最終學姐不僅沒有丟掉一位的寶座，總成績反而比上學期期末好了一點。
雖然好的不多，但也能看出上升的趨勢了。
難怪桐須老師心情不錯。
不過綾小路哲也並沒有找到學姐，他是在下樓的樓梯上遇到學姐的。
“恭喜……”*2。
“……”
在樓梯的轉角處，兩個人沉默了片刻。
“下午要不要出去慶祝下？”還是學姐先開口了。
臉上的笑容像綻開的花朵。
那種撲面而來的愉悅彷彿是發自靈魂一般。
綾小路哲也說道：“今天下午還要排練，如果是週末那就沒問題了。”
“那還真是遺憾。”
霞之丘詩羽並沒有繼續堅持。
直到晚上打工的時候，綾小路哲也從更衣室裡出來，忽然看到霞之丘詩羽坐在角落裡。
還說是驚愕還是驚喜呢？
應該兩者都有吧。
正常的上學，正常的參與排練。
時間就這樣緩慢前行，這期間沒有再遇到糾纏的加藤惠也漸漸開朗了起來。
綾小路哲也難得在她臉上看到了一絲笑容。
英梨梨偶爾會過來找綾小路哲也，但更多時候還是顧及自己之前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形象，只是遠遠地看一眼就溜走了。
一星期走到頭，私立青澄高中一年一度的體育祭終於來了。
綾小路哲也依舊是在六點鐘準時起牀，不過今天他就沒有繼續花時間去鍛鍊身體了。
洗漱後吃過早餐，早早地就前往學校。
校門口附近已經立起旗幟和接待學生家長的攤位。和文化祭不同，私立青澄高中體育祭並沒有全面對外開放，就算是家長想要入校也必須在門口簽完名才行。
這也是爲了保證場內秩序。
文化祭的攤位遍佈學校的每一個角落，而體育祭的所有項目都是在操場上完成的，要是一次性放太多人進來，體育祭根本沒法正常舉辦下去。
“英梨梨？”
在鞋櫃附近換鞋時綾小路哲也忽然扭過頭。
晃動的金色頭髮就像早上的太陽一樣耀眼。
“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英梨梨回答道：“美術部要負責畫體育祭的橫幅，身爲美術部一員的我不得不早點過來。”
難得坦誠了一回。
綾小路哲也問：“現在還沒畫完嗎？”
“畫完了，但還沒有佈置好。”
“需要我幫你嗎？”
英梨梨詫異道：“你不用忙其他的事嗎？”
“暫時還沒事。”
英梨梨說道：“既然你堅持的話，那就來吧。”
“……”
怎麼又成我堅持了。
綾小路哲也沒有多話，半個小時的時間他還是抽的出來的。
“走吧。”
換完鞋後，他跟在英梨梨去美術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