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工廠門口。
五十個人坐在小板凳上，看着臺子上的林可，周圍是亮着光的真理之僕。
奧夫可是寶貝這個門徒得很，經常沒事情就跟着。
別人是兒子奴女兒奴，他妥妥一個門徒奴。
林可站在臺子上，周圍的真理之僕一下子把光都打在林可身上。
林可先是不說話，靜靜站着，微笑着看着亂哄哄的五十個人，有老有少。
他雖然身子小小的，但是由“領袖”血脈加持下的氣質，再加上上一世的經歷，使得他看起來頗爲威嚴。
衆村民停止了言語，注意力不由自主地投向林可，林可開口了：
“我的員工們、工人們！”
一開口就是兩個生詞。
員工、工人。
但是這五十個村民大致也理解這兩個詞的意思，應該就是工作者。
“首先，恭喜你們成爲了阿贊恩造紙坊的第一批員工。”
說着，林可“啪啪”地鼓掌，面露微笑。
周圍的士兵們也開始鼓掌。
那些村民不明所以，不過也跟着鼓掌，從衆心理就是這樣。
林可放下手，衛兵立刻停止鼓掌，然後鼓掌結束，村民們也有樣學樣地停下。
他們懂了，鼓掌好像就是表達贊同和尊敬。
他再度開口：“明天開始，就即將是嶄新而美好的一天，我們充滿希望地、充滿激情地迎來明天，亦如同迎來光芒四射的朝陽……”
他套用了一點領導講話的開頭，也就是娓娓道來、訴說美好。
前世都用爛了，因爲用的太多，而且有的人心口不一，再加上一些敵對勢力抹黑。所以導致大家根本不相信。
但是現在不一樣。
淳樸而精明的村民，還沒有接觸過信息轟炸，他們只覺得自家少爺不愧是貴族啊。
“少爺說話真好聽。”
“多麼優美的通用語。”
“會說就要多說點，也不知道哪裡可以買到少爺的著作。”
“買來你也看不懂！”
村民們沒有規矩，一邊聽林可說話，一邊講小話。
林可也不在意，一開始不能管理太嚴格，不然全嚇跑了。
“……所以，懷着我喜悅、憐憫而期待的心情，我讓我的老師，強大無比的職業者，幫我建立了這個工廠，造紙工廠！”說完，林可眼神示意下面的衛兵隊一組組長。
於是接下來再次掌聲如雷。
“那麼，接下來我說五個員工守則……”
“這個大點下有五個小點……”
“這裡要強調三個約定……”
“嗯，最後我要說……”
經過半小時的演講，村民們的目光漸漸變得震撼。
這個人的腦子，怎麼能想到那麼多東西？
不愧是少爺啊！
而強調完這些，林可總算是休息了一下自己的煙嗓。
之前的宣講，以及今天的員工大會，都是有留影石做記錄的。
前世的摸爬滾打讓他明白，有的時候不要太相信絕對化的東西。
比如有人說，貴族都是把名譽看的比生命重的。
林可肯定會理解成，大部分貴族在特定情況下把名譽看的比生命重。
未來萬一產生糾紛，今天的留影石就可以留作證明。
結束了員工大會，林可自然就是回去了。
城堡正在佈置，約翰在安託娃身後忙得團團轉。
佈置的正是林可三天後的生日宴會。
作爲未來阿贊恩領地的唯一繼承人，林可的每一次生日宴會都要十分隆重才行。
雖然不一定有很多客人到來，但是這是貴族身份的展現日之一，不能寒磣。
比如前幾年，一個貴族都沒來過，包括阿贊恩家族的其他小貴族，一個都沒來過。
林可沒感覺，芙隆更不可能有，唯獨安託娃每次說到這事都會表現出一副牙癢癢的樣子。
按照安託娃的話來說，那些“低等的貴族”，竟然連阿贊恩長子的生日都不來，簡直就是“一羣低等的蠕蟲”。
而那些高等貴族，則是一些沒有長遠眼光的人，和只看得到眼前一片草地的古拉母牛一樣。
大夫人在罵人方面的遣詞造句一直是很有她的特色與着重點。
……
林可穿過一道道走廊，走廊原本全是磚石的牆壁掛上了一幅幅裝裱好的油畫。
這些油畫平時都是特定存放好的，只有在這種特定的慶祝日纔會擺放出來。
因爲阿贊恩最高爵位只是一個子爵，在真正的納森格大貴族看來就跟一個邊遠地區小縣城內的小科長一樣。
阿贊恩沒錢請得起專門維護油畫的僕人，也供不起那樣的物料消耗，所以只能在特定節假日才搬出來展示了。
走上城堡中心的旋轉樓梯，上面還掛着一面一面大紅色的阿贊恩旗幟。
看着都不像阿贊恩城堡的阿贊恩城堡，林可搖了搖頭，沒說什麼，回去冥想。
“小林可，你之前和我說的對比實驗法，可以再和我說一下嗎？”
此時，奧夫正站立在他房間的陽臺等他。
林可走進來，聞言笑了笑。
之前他在研究造紙術的時候，運用了對比實驗法，就是用不同的對照組來驗證火候、材料、攪拌程度、晾曬時間等等。
這讓奧夫大爲受益。
林可詢問之下才知道，奧夫的老師只有十級，早早就死了。
而奧夫老師傳下來的研究方法很簡單，就是看。
比如奧夫，他幾百年來做的事，就是截取一道雷電，然後關在他的自有位面裡面看。
就瞪大眼睛盯着看那種。
看、摸、聽，甚至還會舔一下感受。
這就是這個時代人的研究方式，或者說是大部分人的研究方式，通過最原始的一些身體器官來感受。
畢竟這裡流行的是閉門造車，林可聽過的唯一的學術交流就是唯物和唯心學派互相吵架甚至打架。
沒有什麼交流會、沒有什麼學院高校、沒有什麼研究院研究所……
只有老師傳給門徒，貴族傳給後代。
就連古拉王國的王室，搞了一個類似研究所的東西，也是完全聽命於王權的。
學術研究氛圍太差了，哪有林可前世“天臨一年”及其之後的學術盛況。
“老師，是這樣的，對比實驗法……”
林可再次講述了一遍，這次着重舉例子來讓奧夫聽懂。
奧夫沒有架子，也從不會覺得詢問別人丟臉。
聽完之後，奧夫就站在陽臺，閉上了眼睛，若有所思。
林可見狀也不打擾，而是拿出牀頭櫃裡的神器碎片，坐到爲自己量身定做的天鵝絨靠背椅上開始冥想。
神器碎片林可根本就沒瞞着奧夫，畢竟只是碎片。
不說林可和奧夫的關係，就說以奧夫的等級，都可以打得過一些弱一點的神明瞭。
所以，當初在詢問了之後，奧夫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有危險後就還給林可了。
到了奧夫這種層次，重要的根本不是魔力的積累。
更何況神器碎片只能提供一些大一點的木元素罷了，對他來說微乎其微，所以也不用侵佔林可對神器碎片的使用時間。
對現在的奧夫來說，一些實驗的反饋，纔是能讓他突破的關鍵。
比如對比實驗法這一個簡單的方法，在奧夫看來比一件完整的神器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