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其他人的發揮,他們依次順序上臺,介紹着自己家鄉的優秀文化作品。
只是在演講之餘,他們也會掃一眼對面沉默不語的少年人,想從他緊縮的眉頭中看出些什麼。
他的壓力很大……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今天美利堅就是打算打壓一下蒲潼的氣焰,畢竟這傢伙,現如今就是華語樂壇的第一人。
他就是華語樂壇的未來。
今天他們挖這個坑,除了讓華在國際場合吃虧,也是把蒲潼這個演講者一同算計在內。
這可是全球直播,無論他現在怎麼做,是進是退,都會收到世界範圍內的輿論影響,如果負面印象太多,他以後也很難成爲國際藝術家。
退一萬步講,如果他因爲情緒問題直接說錯話做錯事,那可就徹底告別大衆視野了……
把蒲潼按住,就是限制住了華語樂壇的未來。
正在臺上演講的英吉利代表低頭看了眼蒲潼,默默在心裡祝了一聲好運……
雖然他們國家也使用英文,但並沒有覺得蒲潼這首歌威脅了他們的地位,藝術是不分國界的,他們喜歡蒲潼的這首歌。
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見不得別人好!
英吉利代表的演講結束後,紅旗代替米字旗出現在屏幕上,這也意味着下一個上臺的就是蒲潼……
不過這時本該起身上臺的他,此時卻並沒有任何動作,似乎是有點呆住了,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這是害怕了嗎?
各國代表嘆了口氣,也沒有因此覺得蒲潼的行爲有什麼不妥,這種情況換做他們也會不知道如何是好,更何況是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
讓一個小孩子擔起這麼重的擔子,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些。
“蒲潼?蒲潼?”
唐澤龍拍了拍他的肩膀,擔心蒲潼這個時候掉鏈子。
他並不是怕蒲潼耽誤事,而是如果在這種場合表現出了問題,對於他自己都是不可挽回的失誤。
蒲潼還年輕,他擔心他毀了自己的未來……哪怕上去背稿子也好,這個任務是必須完成的,要不然他想保也保不住。
“哦哦哦。”
蒲潼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已經輪到了他上臺,他趕緊起身離席,默默走上了演講臺。
在別人看來,他的行爲明顯有些手忙腳亂,看來是被方纔的變故嚇壞了。
不遠處的漂亮國代表當即毫不掩飾的嘴角上揚,事已至此,他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蒲潼道心已經碎了,以後構不成威脅。
就連場內最瞭解蒲潼的季疏桐都眉頭一皺,這傢伙要是在臺上出了醜,那事態可就嚴重了……
當然,蒲潼並不是被嚇壞了,他只是在回憶,太投入了,這纔沒及時反應過來。
他確實緊張,但越緊張,就越不能在這個環節出岔子。
至於他在回憶什麼,蒲潼剛纔是在想,自己上臺後應該說點什麼,是的,他打算脫稿演講了。
之前安排好的演講稿並不能處理眼前的失態,如果繼續介紹國家的文化作品,反而會適得其反。 吃瓜的國外網友已經很難被吸引了,現在首先要做的,是破局,是還擊,是擺出態度,家國榮譽不容侵犯。
他也想過,自己脫稿,就意味着出了事得他一個人擔着,但別國的挑釁就在眼前,他們在輿論上已經陷入了不利地位,自己的演講,是最後的機會了……
蒲潼有且只能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硬剛,讓所有人知道他們並不是好惹的。
他上臺後,先是禮貌的鞠了一躬,然後才站定,衆人只覺得演講臺的少年是如此的耀眼,他的精氣神,瞬間就不一樣了。
“我們國家有句古話,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英語是一種優美的語言,是一門優秀的藝術,運用在樂曲上,英文更加自由一點,也更適合與國際接軌,所以我寫了一首英文歌。”
蒲潼的這番話引起了臺下所有人的共鳴,因爲他的話很誠懇,也給足了英文使用國面子。
“但雖然我也用英文寫歌,但這首歌和國外的英文歌是不一樣的,它具有我國特有的人文關懷和內核,儘管用了同樣的語言,但這並不衝突。”
“這個,就是和而不同。”
俄洛斯代表點了點頭,其實這個道理確實很簡單,寫英文歌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把兩件事捆綁在一起了而已。
而蒲潼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兩件事重新區分開。
“高麗的行爲卻不同,他們所展示出的丹青刺繡珠算,都是我國的傳統文化,這一點文獻歷史可查,也記錄在冊。”
“但他們並不承認這一點,而是直接原封不動的將別人的文化據爲己有,這一點想必大家都深有體會。”
“明明是照搬別人的文化,但他們拒不承認,這,就是同而不和。”
臺下,唐澤龍一行人聽的兩眼放光,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這句話說的太好了,不僅把這兩種行爲區分開,更是直接賦與了屬性,就差把說對方是小人拍臉上了。
蒲潼的說法很巧妙,而且這番話在座的所有人都能聽懂,很快就讓他們意識到了問題的核心。
而且棒子喜歡偷文化是事實,蒲潼強調的這一點他們確實深有體會。
高麗代表黑着臉,嘴裡已經開始嘟囔着各種各樣的西巴話……他們將視線投向漂亮國,期待着老大哥站出來幫他們說話。
但漂亮國代表自然知道及時止損,棋子該舍就舍!
對於狗腿子最殘忍的並不是打敗他們,而是被拋棄,讓他們自己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蒲潼的解釋很到位,這句華夏古話,也被所有人記在心裡,正當他們以爲蒲潼的演講就要結束時,蒲潼卻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語言是交流的產物,因此用不同語言創作出來的作品,也應該是友好交流的產物,而不是據爲己有的工具,更不是攻擊別人的武器。”
“比如我在這裡唱一句英文歌,一句日語歌,設置韓語歌法語歌,也只是爲了交流文化,不是爲了攻擊別有用心者。”
蒲潼毫無徵兆的話引得所有人心頭一震,這小子這是打算幹什麼?
剛纔只是解釋環節,現在開始,纔是真正的反擊,要想真正讓國外觀衆認可他們的文化,那就得給他們一些音樂震撼才行,
進場時蒲潼就在想,他並不懂各國語言,但他恰好聽過不少國外的歌曲,也不需要全記得,一國來一句足夠了。
他雙手搭在演講桌上,站在臺上環視衆人。
“Veni vidi vici.”
我來,我見,我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