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二章滴血認主

蕭絕影走到墳前,跪倒在地,自顧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說道:“爹,孩兒不孝,孩兒來遲了,如果孩兒知道宗太炎是我的殺父仇人,孩兒絕不會認賊作父,爹,如果你在九泉之下聽到孩兒的話,就請你原諒孩兒的不孝。”他的臉上沒有淚水,只是面無表情,一股淡淡的哀傷向四下蔓延。

方螓拍着他的肩膀道:“師弟,不用自責,師父又怎麼會怪你呢,這一切都是宗太炎造成的,所以你不用把這些責任都往身上扛。”

華百草也勸道:“不錯,秀才說得對,這怪不得你,當年你被帶走時尚在襁褓之中,你又怎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方螓又道:“對了,師弟,其實師父已經爲你取了名字,你本名叫做蕭憶樓。”

“蕭、憶、樓!”蕭絕影重複着這三個字,注視着墓碑良久,這纔開口道:“爹,從今天起,我就叫蕭憶樓。”自此,蕭絕影便改名爲蕭憶樓。

方螓嘴角微咧,淡然一喜。清風拂面,衣袖飄飄,帶走了長埋在他心底的陰霾。

“爹,希望你在天有靈,保佑我們除去宗太炎這個武林敗類,爲你報仇!”蕭憶樓自語道。

華百草看着墓碑道:“蕭大俠,你放心吧,有我看着這兩個孩子,定會保他們周全。”華百草又對方螓道:“秀才,我們也該走了,不能再耽誤了!”

方螓和蕭憶樓二人,齊齊對墳頭連拜三下,這才隨着華百草下山而去。

一路無話,的確如方螓所想,沿途並沒有宗太炎的人對他們不利,這一路上也算是暢通無阻,很快三人便來到了桃源村。

桃源村從不讓外人介入,但這個規矩卻對一人例外,這人就是華百草。當年華百草機緣巧合之下在山中救下了一個被毒蛇咬的人,之後才知道這人便是桃源村的村長。村長見他醫術高明,便破例將他請入了桃源村。而華百草也因此喜歡上了這裡,故而長居在此,爲村民看病贈藥,他高超的醫術,被整個村的村民視爲活神仙。而他平日裡除了出村去採摘草藥之外,也都恪守村寨的這個規矩。直到十五年前他救下了十三郎,才第一次在沒有村長的同意下帶着十三郎回到了桃源村。

桃源村內一片祥和,山清水秀,田滿地沃,身旁走過的村民不時地和華百草、方螓兩人招呼着。

蕭憶樓不由地暗歎:“原來世上竟真有世外桃源……”

華百草三人終於回到了桃源村,蕭憶樓被這個世外桃源深深吸引着,讓他幾乎忘卻了所有的煩惱。

“神醫前輩,我總算明白你爲何要隱居在此了,此地山清水秀,民風淳樸,的確是個好地方,真是讓人流連忘返!”蕭憶樓說道。

華百草呵呵一笑,說道:“以後別叫喊我神醫前輩了,跟着秀才喊我華叔吧,這裡的人也都這麼叫我!”

“是,華叔!”

方螓看着華百草,眼中神情黯然道:“五年了,華叔!”

“是啊,整整五年了!”華百草長嘆道。

蕭憶樓看着的神情,好奇道:“師兄,你們

這是怎麼了?”

方螓道:“師弟,跟我來!”

蕭憶樓帶着好奇之心,隨着方螓和華百草翻過一座山頭來到了一個小山坡上,此地極爲隱秘,人蹤難至。小山坡上竟有兩座孤墳,不過這兩座孤墳卻像是經常有人來打理,墳頭雜草並不多。蕭憶樓看着那兩塊墓碑,一塊寫着:愛妻小嬈之墓。另一塊則寫着:十三郎之墓。

“師兄,這…”蕭憶樓不解地看着方螓。

華百草在旁道:“小嬈就是十三郎的妻子,她被宗太炎害死之後,十三郎拼死將她搶回,埋葬在此處。至於這個十三郎的墓,只是個衣冠冢。當年十三郎萬念俱灰,讓我消除了他的記憶,而這之後我也將有關十三郎的一切都封存了起來……”

方螓感激地看着華百草,說道:“華叔,謝謝你,這些年替我來祭拜小嬈!”說着,他又看向小嬈的墓碑,幽幽道:“小嬈,我回來了。整整五年,這五年我過得很好,你呢?是不是已入輪迴?對了,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小師弟麼?原來他還活着,我已經帶他去祭拜過師父了,今天他也來了。”

蕭憶樓上前抱拳深深一禮,而後起身,看着方螓道:“師兄,看來你對師嫂還是念念不忘。”

方螓道:“有些事和人需要用一生的記憶來懷念!”

“那,茵茵姑娘呢?”蕭憶樓問道。

方螓愣了愣,他沒想到蕭憶樓會突然提到她,雖有些意外,但也是個無法迴避的問題,他說道:“茵茵和小嬈不同,茵茵愛的是方螓,並非是曾經的十三郎!”

蕭憶樓道:“師兄,其實你我都知道,方螓就是十三郎,十三郎也就是方螓,這是不爭的事實,只是我覺得你既然心裡還愛着師嫂,會不會對茵茵姑娘不公平?”

方螓道:“師弟,你說的沒錯,其實十三郎也好,方螓也罷的確都是我自己。可是十三郎的的確確只活在小嬈的世界裡,在小嬈的世界裡方螓從來沒有出現過。同樣,在茵茵的世界裡也從來沒有出現過十三郎,所以這並矛盾。”方螓撇了眼蕭憶樓,問道:“師弟,你似乎很關心茵茵的事,難道說你對她…”

蕭憶樓面色微紅,敷衍道:“茵茵是個好姑娘!”

方螓又豈會看不出蕭憶樓的心思,拍着他的肩頭道:“對,茵茵是個好姑娘,所以她會活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中!”

華百草道:“好了,秀才,別再感慨了,我們動手吧。”

“動手?”蕭憶樓不解地看着二人。

方螓道:“過會兒你就知道了,來,一起幫忙,把衣冠冢扒開!”

蕭憶樓帶着滿心的好奇,跟着方螓和華百草一道,將衣冠冢一點點地扒開,究竟這裡面埋着什麼呢?答案很快就會揭曉……

方螓三人忙活了好一會兒,纔將他自己的衣冠冢扒開,卻見一隻長長的黑色木盒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是?”蕭憶樓好奇道。

方螓故作神秘道:“打開看看!”

蕭憶樓略顯遲疑,將木盒上的塵土撣去,打開了木盒

,只是一把看似普通的寶劍,方螓握住劍柄輕輕地將寶劍從劍鞘拔出,萬道紅光從劍鞘的縫隙中激射而出,映得三人面龐通紅,那寶劍通體赤紅,散發着眩目的光芒。蕭憶樓呆呆道:“這、難道這就是……”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方螓便道:“沒錯,這把就是名震武林的赤霞劍,你爹的劍,也是十三郎的劍。”

華百草道:“秀才,看來它很興奮!”

方螓道:“不錯,我能感覺到它的膨脹和激動。”說着,他用雙手將赤霞劍輕輕地橫託在胸前,曾經仗劍江湖,快意恩仇的往事在他眼前一一浮現。赤霞劍似乎也因見到了昔日的舊主,而顯得格外躁動,劍身微顫,發出“嗡嗡”之聲。

許久,方螓才長嘆道:“唉,往事如煙,赤霞劍你我情緣已盡,該是你重選劍主了!”言罷,他拉起蕭憶樓的手,用赤霞劍在他掌心輕輕一劃,一道鮮紅且整齊的細長口子赫然躍於掌心。

“師兄,你這是?”蕭憶樓詫異道。

方螓道:“滴血認主,你有所不知,這赤霞劍是由地下樓蘭城的族長烏曼親手打造,他用你爹的血來祭劍,爲寶劍開靈,此劍沾了你爹的血後,頗具靈性。故而使用此劍者必以血祭之,否則一旦寶劍回鞘就絕無可能拔出此劍。”

蕭憶樓道:“原來如此!”

方螓笑道:“來,把你的血滴上去!”

蕭憶樓將掌中的血滴在了赤霞劍上,寶劍再此紅光乍現,更勝之前。“這,這就是赤霞劍?”蕭憶樓滿臉驚詫,他似乎無法相信自己的感覺。

方螓道:“不必吃驚,赤霞劍之所以會名震江湖,不單單是師父的關係,而是寶劍本身。一旦滴血認主,便能劍意相通,助持劍者發揮出最大的威力。當年十三郎之所以能縱橫江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得益於此劍!”

蕭憶樓道:“難怪在那一剎那,我似乎能感覺到赤霞劍的感受,它很高興,卻不是重見天日的那種感覺,而是重見舊主的那種興奮,我無法表達,卻能實實在在的感受得到。”

“對,就是這種感覺!”

“咦,這個是?”蕭憶樓似乎又看到了木盒中的什麼東西。

方螓從木盒中取出一塊錦帕,將其打開,卻見一塊殘敗不堪的舊羊皮紙出現在他們面前。方螓道:“這個,就是宗太炎想方設法要得到的東西。當年你爹在地下樓蘭城得到了法顯禪師留給樓蘭人的一套武學心法,師父將這套武學心法叫做寂滅神功。他將口訣從牆壁上拓了下來。從樓蘭城回到萬丈崖後,你爹便醉心於此,將自己對着套口訣的一些心得寫在了這卷羊皮紙上。而他也將此事告訴了當時的好友宗太炎,卻不曾想到此人竟心懷不軌,爲了得到這無上的武學心法,他背信棄義,害死了師父。好在當年師父已經有所覺察,故而事先將羊皮紙撕下一片讓我收着,其實師父真的不願相信宗太炎會爲了這套心法對自己不利,唉,沒想到最後他還是……”

華百草道:“秀才,我看宗太炎已經差不多將他手中的那一部分練成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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