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火急火燎的趕回林靜詩的房間, 看到房門被合上,窗戶口邊還閃着一絲微弱的燭火光,君雅像是認定了屋子裡沒人, 所以擡腿一腳便直接踹開房門, 和秦青夏兩個人就這麼闖了進去。
本以爲會看到一間空空蕩蕩的屋子, 或者是擠滿了四個人手忙腳亂的處理劍傷的場面。
畢竟那黑衣刺客進了北宸王府是所有人都瞧見了的事實, 那人傷的那麼重, 絕對不可能跑遠,更不可能在這守衛森嚴的王府之中悄無聲息的全身而退。
肯定有人接應,而這個人, 也許就是慕容致。
誰曾想......
進屋之後發現那間屋內卻只有兩個人在,一個慕容致坐於主位, 一個司空旻鈺還保持着一開始跪地的姿勢在同自己多年的好友, 主子懺悔。
有人闖進來的時候, 兩個人雙雙回了頭。
慕容致皺眉不悅道,“你們做什麼?”
君雅立刻低頭解釋道, “回稟王爺,我家夫人想到府內還闖進了刺客,擔心王爺的安危,所以這才帶奴婢過來瞧瞧。”
慕容致道,“府內有刺客, 你們兩個女人過來保護本王?”
秦青夏道, “王爺息怒, 您彆氣壞了身子, 我們只是擔心, 確認您無事之後打算立刻安排守衛過來守着。”
慕容致沉聲道,“滾出去。”
於是兩個人這才又灰溜溜的出了門。
君雅面露不解, 像是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不該呀,怎麼會這樣呢?難道沒有內情,這事情就單單純純是自己看到的最原始的模樣?
秦青夏道,“你說你,莽莽撞撞的,明知道出了這種事兒,還上趕着來捱罵。”
君雅道,“夫人,奴婢始終覺得不對勁,這事兒容奴婢先通稟四王爺,待四王爺那邊迴應之後,我們再做下下一步的動作。”
秦青夏道,“隨便你,你愛說就說吧,反正慕容致要是知道有人把他戴帽子的事兒到處傳,你們可別把事情往我身上懶就好。”
秦青夏並未把這事兒太上心,畢竟她在皇都城高官府內長大,從小到大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看的不比誰少,甚至比這更狗血,更過分,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戲碼都是瞧的多了。
不費吹灰之力的趕了一個對手走,自己心裡自然是高興的,哪有君雅那麼多的閒工夫去琢磨這個,又琢磨那個的。
林靜詩已經出了王府的門,跟着站在司空旻鈺帶來的馬車外守候,沈臨風已經被人藏到了馬車的暗格中,林靜詩一想到那半條被血染透了的被子,心裡就慌張到無法凝神定氣的等人。
本是想要進去照顧沈臨風的,但是挪人的過程中,司空旻鈺就已經沉着面色叮囑過,在等待的過程中,若是不想把人的目光引到馬車內,就最好別上車,也別反覆的往車裡看,就站在門口等着,裝出一副擔心哥哥的模樣來就好。
擔心哥哥是裝不出來的,不過擔心沈臨風的心思卻是真到不能再真,不過也好,畢竟這樣的表情在外人看來,司空旻鈺的目地便也能達到。
也不知道那兩人在府內做什麼,明知道外頭還有一個重傷必須要等着馬上救治的對象,竟然還能磨磨唧唧好幾個時辰不出門,林靜詩慌的都快跳起來,眼瞧着天都亮了,太陽都露了個頭,再不出來,沈臨風的血都能流乾了。
等着等着,沒等到司空旻鈺,倒是等到慕容熙了。
那位四王爺一瞧就是掐着點兒來的,好巧不巧,天剛亮就到,怕是昨晚的事兒,已經傳到了對方的耳朵裡。
林靜詩心裡一震,下意識的想去看看身後的馬車,但是又突然想起司空旻鈺的叮囑,於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不受控制的脖頸,然後後退兩步,朝慕容熙行了個禮。
林靜詩道,“見,見過四王爺。”
慕容熙笑了笑,他上前一步來,“司空姑娘這是怎麼了,腦門上冒了這麼多的汗,心裡頭莫不是在擔心什麼?”
林靜詩吞了口水,眼神亂飄,不過好歹是低着頭的,不至於心虛的太明顯,“我只是,擔心哥哥。”
慕容熙又上前一步道,靠近林靜詩的耳邊,低聲道,“昨晚的事兒,本王還真有幾分好奇,這林姑娘肯這般獻身,若不是真同這司空大人情愫暗生的話,那便是想要救別的什麼人了吧。”
“嗯?”林靜詩突然擡了些頭,她做出了一副聽不懂這話的表情來,像是不知道爲什麼慕容熙會突然這麼講,表演的倒是不錯,深得了慕容致和司空旻鈺這兩大影帝的真傳。
慕容熙卻不動搖,仍是笑着道,“昨晚皇宮壽宴,太子遇刺,宮中的侍衛追着刺客進了北宸王府,結果人沒瞧着,倒是撞破了你們這一對兒表兄妹的‘奸.情’,林姑娘,別人不知道,可是,你同這司空大人才認識了幾天?你們兩個相處的時間怕是還不比同我十七弟在一起的時日多吧,這事兒,你猜本王能不能信?”
林靜詩道,“我同旻鈺哥哥認識的時間確實是不錯,可感情這種事,一眼便是一生,哪是用時間能相處長短能解釋的。”
話畢,林靜詩便有意無意的側了側自己的頭,露出了脖頸靠鎖骨處的一枚小小紅痕來。
這印子是昨晚司空旻鈺拿手硬給她掐出來的,說是關鍵時刻有用,沒想到還真有用。
果然,慕容熙瞧見那痕跡的瞬間,眼底的堅定與看破一切伎倆的悠閒淡定,還真是散了一些去。
司空旻鈺從府門口出來,估計是一夜未眠,所以臉色看着有幾分不太好,一出門,便立刻快步上前來擋在林靜詩的身前,兩個人這時候倒是默契,司空旻鈺眼睛望着慕容熙,手指之後往後稍微一伸,林靜詩便立馬懂事的抓住,然後十指緊扣。
這個動作做的十分自然,慕容熙自然是看到了,別說,這兩個人倒是真是有那麼幾分意思。
司空旻鈺低頭道,“下官見過四王爺。”
慕容熙又看了看那手,只是笑着伸手拍了拍司空旻鈺的肩膀之後,便轉身進了王府大門。
很好,成功的轉移了這位大哥對這馬車的注意力,誰都知道,若是慕容熙對這車身起了疑,那麼別說沈臨風了,就連慕容致今天也得交代在這裡。
見慕容熙轉身進了大門,司空旻鈺立馬抓着林靜詩上了馬車,兩個人火速離開了這個地方。
慕容熙進府之後,還不等喊人去通稟慕容致,便已經看到自己的十七弟坐在主堂,由秦青夏伺候着服藥。
慕容致喝藥很快,也不扭捏,仰頭一口便喝了個乾淨,看見慕容熙的時候正打算起身,便被慕容熙的一個手勢給制止了。
慕容熙道,“坐着吧。”
慕容致道,“讓四哥看笑話了。”
慕容熙道,“你也知道這是個笑話,竟然還能讓那兩個人就這麼安安穩穩的離開了?”
慕容致道,“不然能怎麼辦,旻鈺畢竟同我這麼多年的情誼,我總不能爲了個女人,把他給處理了吧。”
慕容熙道,“那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慕容致這處理辦法倒也算是合情合理,其一,這林靜詩雖然說是個小妾,但是慕容致也沒名正言順的承認過這個身份,只是人人都知道他府裡養了個女人,這不爲正也不爲側,倒也確實不值得未這事太過大動干戈,其二,這司空家在朝堂中,算是獨一無二來支持慕容致的一股力量,司空旻鈺對北宸王府的重要程度,若是爲了個林靜詩翻了臉,那纔是不正常。
只是這司空旻鈺?
會和林靜詩真的扯上關係?
慕容熙仍舊持懷疑態度。
慕容致道,“不過是個女人,旻鈺要是喜歡,他帶走就是了。”
戲做的是天衣無縫,慕容致繼續道,“本王傷心的只是,旻鈺這做法,倒是有幾分不信任本王的意思在,四哥你說,他要是開口,這人,我還能不給他嗎?”
慕容熙看着慕容致的臉,順口道,“自然是不能。”
司空旻鈺家的馬車一入府,林靜詩便伸手去拉那車板。
沈臨風已經完全進入了昏迷的狀態,雙眼緊閉,面色蒼白,整個車身內全是血腥的氣味兒,林靜詩伸着手也不知道怎麼去扶,怕把傷勢二度加深,便只好求助的去看司空旻鈺。
司空旻鈺道,“你先下去,我來扶他。”
“好好好。”林靜詩瘋狂點頭,一下車,發現趕車的車伕不知什麼時候自覺離開了,這院子裡上上下下也是一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
司空旻鈺一揹着沈臨風出來,就快步的朝房間內跑。
林靜詩跟着道,“他傷成這樣,不用找大夫瞧嗎?”
司空旻鈺道,“不用大夫,我能瞧。”
林靜詩道,“可是,流了一晚上的血,你,你怎麼也不早些出來?”
司空旻鈺道,“早些出來?若是我們昨晚接了人立刻就走,估計這會兒司空府裡裡外外全是四王爺的人就圍過來了,你還想救沈臨風,要不大家一起死算了。”
林靜詩道,“那現在,他不懷疑我們了嗎?”
司空旻鈺道,“也許會懷疑,但至少只是懷疑,四王爺這個人,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我們至少擾亂過了他的思路,他暫時不會過來的。”
小心翼翼的把人平躺放好在牀榻上,司空旻鈺吩咐林靜詩道,“把他衣服脫掉,脫不下的地方用剪刀剪,傷口和衣料粘在一處的別用力去扯,一會兒熱水擦一擦就好。”
看得出來,司空旻鈺這廝平時嘴賤又招人討厭,但這個時候卻當真是緊張想救人。
說完話就轉身去找書櫃內側的藥箱子,大抵是太慌張,手指尖一抖,箱子沒拿穩,東西落在地上,裡邊兒的瓶瓶罐罐全部‘嘩啦啦’的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