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奪心魔的嘆息
“……”
“威……威廉，你身上爲什麼會發G……”
擺手打斷了小富婆的問題後，亮得跟氙氣大燈似的威廉輕咳了一聲，對拼命用手揉眼睛的某輔祭道：
“其實我覺得，你完全可以換個角度來看這件事。
奪心魔這種東西的危害到底有多大，相信被寄生了這麼多年的你一定十分清楚，最重要的是，這東西寄身於人類靈魂的黑暗面裡，一般的手段根本沒有辦法把它揪出來。
所以每一名被奪心魔寄生的重要人物，都是插在我們人類心口上的一把刀子！而你目前的這個情況，雖然會時不時地出點小問題，但卻能大量減少奪心魔們的數量！
你知道嗎？如果能把這種狀態保持下去的話，光憑你一個人幹掉……嗯……我的意思是，光憑你一個人抓住的奪心魔數量，很可能會比全大陸抓住的奪心魔加起來還要多！”
說到這裡時，威廉面色感慨地伸出手，在面色由絕望轉爲茫然的弗蘭奇肩上拍了拍。隨後語重心長地道：
“你知道嗎？你未來立下的功勞一定會大的嚇人，你的事蹟必然會被記錄在歷史上，說不定數百甚至上千年後，還會有虔誠的信徒雙手捧心，眼中滿是崇敬地念誦着你的名字。”
“威……威廉，你好像又開始發……”
“那不重要！”
趁着被閃到的弗蘭奇低頭揉眼睛的時候，威廉趁機轉頭兇巴巴地瞪了小富婆一眼，示意她不要老是打斷自己的話，隨後一把攬過某輔祭的脖子，用情感異常豐沛的聲線描繪道：
“弗蘭奇對吧？聽我的，你身上這種特殊的狀態，並不是代表着厄運和災難的詛咒，反而是一份來自命運女神的豐厚贈禮！你如果能好好把持住它……”
這時，威廉的口袋突然動了動，某個閒得無聊的圓形物體上下顫了兩下。
“那個……你不要亂講啊，我其實沒有送過什麼贈禮，他這麼倒黴其實是因爲……”
“你也閉嘴！”
懟完了突然冒出來刷存在感的拉胯女神後，連着被打斷的威廉腦子一卡，突然忘了自己剛纔想說什麼，只得有些生硬地強行轉折道：
“總之，我現在特別特別看好你，相信我，你未來必然能夠成就一番大事業！讓你們教會裡的所有人都爲之驚歎的那種！”
“……”
即使心裡一直想着能躲多遠躲多遠，但當看到威廉那張莫名其妙地非常可信的臉後，不知道爲什麼，弗蘭奇突然覺得他說的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畢竟奪心魔雖然沒有什麼戰鬥力，但確實是不折不扣的高階惡魔來着，而對於所有教會來說，不管使用了什麼手段，只要能正面擊殺一名高階惡魔術士，那都是相當難得的功績！
再聯想一下自己現在這個狀態，確實幾乎只要付出一點微不足道的代價，就能輕易地抓到大量的奪心魔，那……那倒還真是一件好事……
無意識地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脣後，已經被忽悠瘸了的某輔祭嚥了下口水，靠着所剩不多的理智喃喃道：
“但……但是我的功績……不不不！經歷！我的經歷並不是很光彩啊，如果這種事被傳下去的話，是不是有點丟……”
“這你就想錯了！”
爲了避免這個大寶貝反應過來，威廉趕忙打斷了他的思路，眼神親切地乘勝追擊道：
“你看，你因爲一時手癢被奪心魔寄生的事，其實也只有這間屋子裡的咱們三個知道對不對？
卡麗娜本身並不是個多嘴的人，你當然也不會把自己的糗事到處宣揚，我呢，嗯……其實也沒有特別大的興趣亂傳別人的私事。”
伸手拍了拍弗·奪心魔誘捕器·蘭奇的肩膀後，威廉的嘴角微微扯了扯，眼神中滿是煽動意味地道：
“既然知道的人本身不多，那這裡面能‘操作’一下的地方不就來了嘛~等事情有了一定成果之後，你把眼下發生的事情換個說法不就得了？嗯……譬如這樣……”
說到這裡時，威廉收斂了一下臉上的淺笑，稍稍挺了挺脖子後，用一種近乎詠歎的語調，神情莊重地講述道：
“在孤身遊歷大陸的過程中，我曾親眼目睹了一起因爲奪心魔的侵害而釀成的無邊慘劇！
雖然靠着過人的智慧與心中的勇氣，我成功驅逐了那隻卑鄙而殘忍的惡魔，但它對受害者及其家庭造成的傷害，卻早已經無法挽回，而這件事也在我的心中深深地紮了根！
爲了能夠解決掉這種貽害無窮的惡魔，從那一刻起我便下定了決心，縱使以此身爲祭，也要講這種卑劣的惡魔全數驅逐！一匹不留！
可縱使許下了這樣的願望，但我的力量和知識都還太過弱小，一直沒有找到能夠將其完成的辦法。直到有一天，我意外地加入了一場圍剿惡魔術士的行動之中。
當我豁出自己的性命，拼盡全力擊殺了那名邪惡的術士後，卻欣喜若狂地發現，在她那滿是罪惡的研究手札中，居然有着將我的夢想化爲現實的鑰匙！”
“……”
不知不覺中，屋內的兩人下意識地張開了嘴巴，鴨子聽雷似地聽着威廉聲情並茂的詠歎。
如果不是【野心家的面孔】作祟，導致威某人的表情幅度實在太小，只能主要用眼神來表演的話，他們簡直都要信以爲真了。
而當把現編的史詩故事唸完後，威廉朝着一臉呆相的某輔祭挑了挑眉，神情淡然地道：
“現在，你還覺得自己的經歷丟人嗎？”
“……”
聽到威廉的問題後，兩眼發直的弗蘭奇闔上了有些發乾的嘴巴，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如果對面這傢伙嘴裡的人不是自己的話，他甚至都想向哈蒙王國打報告，給那名爲了消除奪心魔之害奉獻一切的英雄授勳了，可一旦想到這位“英雄”其實是自己的話……
噫！！！
面容蒼白的某輔祭猛地打了個寒噤，心頭猛地涌上了一股巨大的羞恥感，那種似癢非癢、似麻非麻的奇妙感覺，使得他從尾巴骨一路麻到了天靈感，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彷彿身上爬了一百隻蚯蚓似的，弗蘭奇連着扭了好幾下身子後，匆忙地擺着雙手一臉抗拒地道：
“不不不，還是別這樣了，這……這實在是太……哎呀！”
一巴掌扇在某輔祭的後腦勺上，抽得他抱頭蹲防後，威廉滿臉恨鐵不成鋼地瞥了瞥嘴，聲線略帶失望地斥責道：
“你這個人明明年紀也不是很大，怎麼腦子就那麼死呢？”
“我剛纔說得那些話裡面，雖然經過了那麼一點點藝術加工，但你能夠大量抓捕奪心魔，是不是因爲那名女術士的筆記？
還有，你以後會立下的功績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除掉了大量的奪心魔，替全奧法大陸的智慧生物們解決了潛在的威脅？
既然最重要的人和事兒都是真的，那這就是‘你吃了一顆蘋果’，和‘飢腸轆轆的你，小心翼翼地吃了半顆乾癟的爛蘋果’一樣，反正結果都是你把蘋果吃了，到底怎麼吃的有什麼區別嗎？”
看了明顯已經被侃蒙的弗蘭奇一眼後，渾身金光燦爛的威廉面帶失望之色地嘆了口氣，隨即一邊語重心長地讓他好好想想，一邊伸手扯斷了小富婆的魔能鎖鏈，把那頭已經聽傻了的奪心魔提了起來。
“你慢慢在這兒想着，我先把這頭邪惡的奪心魔帶走，看看能不能讓它認識到自己的罪惡！”
…………
“該死的人類！阿斯莫德大人麾下的軍團，早晚有一天會突破光明信徒的封鎖，奪走奧法大陸的控制權，將這裡化爲無盡深淵中的一層！”
【通過聆聽一隻高階純血惡魔的怒吼，你記下了數個古代惡魔語的專有詞彙，古代惡魔語熟練度小幅增加，惡魔文字熟練度微量增加】
“嗯。”
威廉一邊神情淡定地點頭，一邊捧着廚娘專門給他留的蘑菇濃湯吸溜了一口。
香、濃、鹹、鮮兼而有之的湯水甫一入口，就使得威廉神情一震。
和法蘭常見的做法不同，廚娘出品的蘑菇濃湯經過了數次過濾，把那些細碎的蘑菇渣全都濾走了，口感格外的細膩順滑，而且爲了提高湯水飽滿度，還特意加入了一些經過處理的紅蔥和胡蘿蔔，一口下去屬實美到了心裡。
喝爽了的威廉放下手中的湯碗，朝着旁邊滿面憂色的廚娘比了個大拇指。
“除了平時的淡奶油之外，應該還加了一點點黃油提香吧？這次的味道實在是太棒了！”
“您喜歡就太好了。”
神色溫柔地頷首輕笑了一下後，廚娘轉頭看向了正好奇拿着樹枝，圍着兩隻章魚捅來捅去的幾個小丫頭，神情有些擔憂地道：
“威廉大人，那兩隻魔獸的樣貌看起來很……很兇惡啊，真的不會傷到黛西她們嗎？”
聽到廚娘的話後，威廉下意識地順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
體型一大一小的兩隻奪心魔，正被幾條扎麪粉口袋的麻繩牢牢地捆好，六足朝天地吊在門後放掃帚和墩布的雜物角里。
卡莉和洛莉這兩隻小魔女，正和小黛西一起墊着腳舉着手裡的樹枝，爭着去捅保羅一號和保羅二號滿是吸盤的腕足。
有趣的是，這兩隻奪心魔的外貌雖然十分相似，但表現完全是大相徑庭。
也不知道是恰了太多黑麪包的勁兒沒過去，還是已經徹底認了命，保羅一號雙眼緊閉六足放鬆，完全是一副隨便擺弄的模樣。
相比之下，保羅二號就顯得有活力多了，不僅一直朝着威廉這邊吱吱亂叫，竭力扭動身子躲着身下探來的樹枝，甚至偶爾還會張開尖銳而猙獰的口器，朝下面的三隻小丫頭吐口水。
而每次它這麼做的時候，下面的三隻小丫頭就會尖叫一聲隨後嬉笑着跑開，但沒過多久又會滿臉興奮地跑回去，接着再次擡起手裡的樹枝，繼續去夠上面的保羅二號，看着它爲了躲避樹枝而扭來扭去的滑稽樣子……
“沒事兒，讓她們玩兒吧。”
淡定地端起湯碗吸溜了一口後，威廉朝着廚娘溫和地笑了笑。
“那兩個傢伙只是長得比較兇而已，實際上的戰鬥力和一隻成年的大公雞差不多，只要不遇見那些年紀比較大，心思也比較重的人，那它們就什麼都做不了的。”
“……”
“嗬！忒！啊！該死的人類幼崽！還有你這卑鄙的傢伙！趕緊把這些混賬攆走啊！如果你還有身爲強者的驕傲，那就趕緊給我個痛快！”
【通過聆聽一隻高階純血惡魔的……古代惡魔語熟練度小幅增加，惡魔文字熟練度微量增加】
【通過頻繁的溝通和勤奮的思考，你成功地解決了之前還沒有通曉的疑問，在古代惡魔語方面的熟練度大幅增加，當前熟練度爲古代惡魔語（熟練）】
唔？不錯嘛！保羅二號雖然體型苗條了點，但語言天賦真心不錯，居然這麼快就把我的古代惡魔語給推到熟練了。
讚賞地看了看被小丫頭們折騰得懷疑魔生的保羅二號，威廉一仰脖喝光了碗裡的蘑菇濃湯，抹了抹嘴後起身走了過去，從洛莉小魔女手裡要過一根樹枝，捅了捅正閉着眼裝死的保羅一號。
“昨晚上我已經把契約擬好了，你籤不籤？”
“哈！愚蠢而低賤的人類！你這是在癡心妄想！”
在威廉開始辦正事的時候，三個小丫頭已經懂事地跑走玩別的去了，旁邊備受騷擾的保羅二號，總算是暫時擺脫了那些可惡樹枝。
只見它憤怒地張開口器，吱吱喳喳地對威廉尖聲叫道：
“人類！不管你想得從我們這裡到什麼，但作爲阿斯莫德大人鍾愛的眷屬，所有奪心魔從出生開始便都對她獻上了忠誠！我們是絕對不會向一名人類屈服的！”
就在它竭盡所能地大聲嘶吼，盡情地嘲諷着威廉的癡心妄想時，旁邊的保羅一號緩緩睜開了眼睛。
“拿來吧，我籤。”
“……”
？！？！？！
看着身邊雖然“飽受折磨”，但卻依舊“鐵骨錚錚”的前輩伸“手”接下了契約，保羅二號頓時整個魔都麻了。
而當保羅二號察覺這並不是什麼計謀，旁邊的前輩的的確確產生了“服從”的情緒後，它那被捆住的六條腕足頓時狀若瘋狂地扭動了起來。
在把身子扭成了一團大頭麻花後，保羅二號水嘟嘟的大腦袋猛然一癟，呸地一下吐出了大團大團的透明口水。
和之前噴三個小丫頭時那些毛毛雨似的口水完全不一樣，這回的保羅二號怕是豁出去了，滿是水的大腦袋被它自行壓癟了一多半，擠出的口水怕是能裝滿大半瓶礦泉水還多。
大量半透明的口水直接淋得保羅一號滿身都是，連帶着它“手中”那沓條款密密麻麻的契約都被泡溼了，而站在下面的威廉都沒能倖免於難，前額的碎髮同樣粘上了不少黏答答的口水，十分別扭地貼在了一起。
“……”
渾身溼漉漉的保羅一號沉默了兩秒鐘，接着先是看了看旁邊正放聲大笑的後輩，隨後又看向了扯起嘴角也跟着開始笑的威廉，最後眼神木然地搖了搖頭。
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