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殺人償命
“小高，快醒醒，該幹活了。”
高謙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年輕稚嫩的小臉，看樣子也不過是十四五歲的樣子。
可能是營養不良，他看起來很瘦弱，臉也帶着兩分幹黃。
“楊小四……”
高謙心思一動，已經接受了這具身體的所有記憶，知道了對方身份。
他這個身體也是個十四五歲少年，姓高，沒名字，都喊小高，或者喊老六。
因爲家裡人口太多，根本養不起，幾年前家裡就把他賣給了白蓮藥堂。
賣的是死契，他就是白蓮藥堂的奴隸，一輩子都要爲白蓮藥堂效力。
白蓮藥堂雖是藥堂，卻掌握着藥材生意，可以說是這個地方最大幫派勢力。
這個身體年紀太小，一直在藥堂幹活，對外面世界一無所知。
高謙檢查過這個身體記憶，獲得的信息非常有限。
他有點意外，這一處神魂洞天居然居然有一個完整世界，裡面生靈都有着記憶、情感、智慧。
做到這一點，可不容易。
截天劍的神魂洞天，相比之下就非常的機械，所有人都是承載的劍靈的劍法技藝，所有人存在目的就是爲了鬥劍。
截天劍內，並不是真正的世界，只是一個世界的碎片，裡面一切生靈都沒有真正的智慧。
高謙沒想到蕭家這件法寶的神魂洞天如此厲害，居然能自行化作一方世界，並讓世界自行運轉。
在太皇天裡，沒有任何一件法寶能達到這種層級。
高謙只在太一宮裡見過這種世界，就是地字門裡的西遊世界。
直到現在，高謙都不確定西遊世界是真實存在的，還是某種力量製造出來的幻境。
他現在所處的神魂洞天，層次和西遊世界差不多，至少世界體系完整，法則嚴密。
好消息是他能感應到太一令，可以隨時返回太一宮。
證明這處神魂洞天雖強，終究比不上太一令。
高謙能感應到這個世界的特殊性，世界穩定卻有着超凡力量的氣息。
他太乙天命刀臻於絕頂，自然能感應到這方世界的異常。
蕭老太君畢竟只有四品，在這個世界待的時間太少，無力探索到世界的秘密。
存在着超凡力量，這是好消息。
要真是什麼異常都沒有，只能靠着時間去不斷摸索探尋，這麼大的世界，探索幾千年都未必能找到核心關鍵。
想要破解神魂洞天，最重要就是找到核心，完成相應條件。
此界有了超凡力量，高謙哪怕和此界法則不契合，也能調動金剛神力經一點點力量強化自己。
既然絕大多數人都無法超凡，這一點點的金剛神力經，就足以讓他脫穎而出。
“嗯。”
高謙動念之間就已經接受了這具身體記憶，並對這方世界有了基本認識。
他低聲應了一句，對面的楊小四沒有看出任何異樣。
楊小四利索的穿好衣服，在一旁等着高謙。
他平時和高謙關係不錯，又是同伴。要是高謙遲到了，不但高謙受罰，他也不好過。
高謙也穿好了衣服，粗麻的上衣、褲子，沒有內褲。
粗麻質地粗糙，作爲貼身衣服並不舒服。
這個身體雖然早就適應了，高謙敏銳感覺卻覺得下方空蕩蕩，怎麼都覺得不太舒服。
鞋子就是草編的草鞋，已經穿的破破爛爛。
高謙力量強橫，本命星辰已經到了堅不可摧的層次。
他很快就調整狀態，適應了新身體新環境。
這會東面天色剛剛透出一線白，高謙一出門就被冷風吹了個通透，渾身一片冰冷。
門口已經站着三排少年，一個個年紀都在十四五歲所有，各個身形瘦削。
一個領頭少年有些不高興罵道：“他麼的快點，就差你們倆了。”
他說着還揮舞了下手裡藤條，楊小四一縮肩膀樓露出討好笑容：“強哥，小高有點發燒。”
“和我說不着，沒死就幹活。”
強哥罵了一聲，“都他麼的快點，遲到了抽爛你們屁股！”
一羣少年都不敢吭聲，在強哥帶領下排成兩隊默默向前。
排在最後面的楊小四給了高謙一個眼神，他壓低聲音說道：“小心點。”
高謙點點頭，窮困少年的互幫互助，大概是這壓抑生活中唯一的光。楊小四對這個身體主人還挺當回事的。
到了地方，高謙發現這是一個很大的庫房。
裡面亂糟糟堆滿了各種藥材。
庫房裡站着兩個大漢，手裡都拿着皮鞭，一個個滿臉兇狠。
一共三十多少年，就在大漢號令下開始摘選藥材。
這是個精細又枯燥無聊的工作。
把藥材是草葉、塵土處理乾淨，放入鍘刀切成一尺長，然後清洗，最後在外面廣場上擺放晾乾。
三十多個少年，從大早上一直幹到中午，一個個都餓得眼前發黑走路發飄。
監工大漢只要看到誰動作慢了，過去就是一鞭子。
一羣少年都怕的要死，拼了老命幹活，沒誰敢偷懶。
高謙以呼吸法調節身體狀態，又懂得用最省力的方式幹活，就是這樣幹了大半天的活，也是渾身發虛。
呼吸法只能調整身體狀態，不能無中生有轉變成真正的能量。
此方世界雖有超凡力量，他沒有掌握渠道，也沒有這個身體資本，根本無法吸收。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每人發了一晚稀粥，應該是加了一點鹽，略微有點鹹味。
一羣半大小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又累的要死，一碗稀粥幾乎是眨眼間就吃沒了。
所有人都一樣，捧着碗在那舔碗底，確保不流行任何殘渣。
這無關教養，完全是生活環境窘迫，逼得人必須要如此精細才能活下去。
高謙也是如此，他這個身體同樣需要營養。而且，大家都這樣，他獨立特行很容易引來麻煩。
吃過稀粥，一羣少年躺在地上休息了一會。
中午太陽很大，曬在身上暖洋洋的。一羣少年很快就都睡着了。
高謙則調整呼吸進入冥想狀態，讓身體進入最放鬆狀態。
休息了也就一刻鐘，吃飽喝足大漢揮舞着皮鞭又來了。
“啪啪”兩聲鞭響，讓少年們都立即驚醒過來。
衆人再次行動起來，一直幹到天黑的看不清對面人臉了，這才休息。
讓高謙意外的是，這次直接回房間睡覺，居然沒有晚飯。
一下午的工作，把中午那點稀飯都消化的乾乾淨淨。一羣少年甚至沒有沒想着去廁所。
他們回到房間就躺下，沒一會功夫一個個就睡死過去。
太累了，以至於少年們完全沒有精力去做別的。抓緊時間休息，都成了他們的本能。
高謙躺了一會就起來了，他身體太虛弱了，必須得吃東西才行。
不論他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本事，現在都要依靠這個孱弱身體才能施展。
他悄無聲息從房間出來，輕輕一躍扒上牆頭，再一翻身就到了外面。
今天來回走了一圈，他已經搞清楚這裡的建築格局。
他們少年住的是後院，分三個廂房，全是大通鋪，一個房間十幾個少年。
他們幹活是從後門出去，到後門的巨大庫房。
從房子格局來看，前面應該還有幾進院子。這麼多人住在一起，一定有廚房。
高謙翻牆而過，就循着道路大模大樣向前。
就他觀察，這時代的人營養都不行，所以，他們肯定都是夜盲症。
一到晚上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他這個身體也是如此，仗着他有本命星辰，哪怕只調動一絲靈覺，就能讓他五感敏銳遠遠超乎常人。
在這個地方，他隔着五十米就能看到對方，隔着牆壁就能聽到別人呼吸聲，只要不被堵個正着，絕不會被人發現。
高謙轉了一會，很快就找到了廚房。
大晚上的就這點燈冒煙，走近了還能聞到燉肉的香氣。
湊到窗戶看了眼，裡面有個滿身肥肉油膩大漢在切肉，不時還吃上一塊。
只看這傢伙大肚子，就知道他沒少吃肉。
廚子一會就弄好了四個菜，其中三個都是肉菜，燉肉，拌肉，燒肉，還有一盤乾果。
等在一旁一個侍女端起食盒走了，廚子把竈臺封好，也滅了油燈去了另一邊房間休息。
高謙等到廚子鼾聲傳出來，這才走出來。
剛纔他趁着廚子做飯的功夫，就溜進了廚房一角。
侍女、廚子都沒發現房間裡多個人。
高謙翻了下，很快找到塊熟牛肉，切下來一大塊吃掉。
又翻到一罈子牛肉乾。他沒客氣，他拿了一大把等回去慢慢嚼。
牛肉乾很硬，好在越嚼越香，非常有營養。就是這東西有香味，偷偷吃很容易被發現。必須要小心一點。
高謙打開窗戶悄悄離開，想來廚子也不會發現什麼，他就是發現了，也找不到人。
回去之後，高謙把牛肉乾藏在房頂瓦片下面。
等到天亮的時候，高謙偷偷塞給楊小四一條牛肉乾。
楊小四都不知道這是什麼，他愣愣看着高謙：“這是啥？”
“吃的，塞嘴裡慢慢嚼。”高謙只能給他解釋一句。
牛肉乾很硬，楊小四愁眉苦臉的嚼了一塊，但他很快就感覺了裡面的肉香，臉上不由露出開心笑容。
“別被人看到，看到抽死你。”高謙警告了一句。
他不怕，要是楊小四被看到就麻煩了。
楊小四知道厲害，他連忙點頭，還鬼祟四處打量。
果然，廚子對此毫無所覺。
高謙也就照常的每天晚上去偷吃，總會順帶給楊小四帶一點。
也就一個的多月時間，這個身體明顯變得強壯了，筋骨也有力了，個子都長高了一截。
就是楊小四都長高了一點，氣色也明顯好了許多。
他和高謙不一樣，高謙能拿捏氣血，控制身體狀態，個頭長了，身體卻看不出什麼特殊。
好在楊小四從小就吃苦，嘴很嚴，從不亂說。
高謙預計在等一個月，身體成長起來，他就帶着楊小四跑路。
這段時間他天天在白蓮藥堂亂轉，這裡主人雖然貪婪如狼，卻沒什麼特異之處。不值得浪費時間。
這天高謙他們正在倉庫整理藥材，楊小四幾個少年被單獨叫了出去，高謙也沒太在意。
前院總是有各種活計，把少年們抓過去當苦力。
對少年們來說，出去幹活反而好事，不但活輕鬆，運氣好還能吃點東西。
到了午飯的時候，高謙就看到兩個大漢拖着楊小四過來。
楊小四已經滿身血跡，臉上也都是血，胸口沒有任何起伏，眼看着已經是斷氣了。
衆多少年見狀，都是臉色大變。他們雖然經常被鞭打，卻從沒有遇到過這種事。
爲首大漢用鞭子指着楊小四屍體說道：“這小子敢去廚房偷吃，被我們抓住還不承認，主人說了，直接打死。
“伱們都好好看看，引以爲戒！”
衆多少年更是害怕，他們都低下頭不敢再看。
大漢洋洋得意：“記住了，你們的賤命一條，不好好聽話幹活，就是這個下場！”
“因爲吃點東西就打死人，你們還是不是人啊？”
大漢話沒說完，底下就傳來了一個聲音質問道。
大漢大怒：“誰？誰他麼的亂說話，找死是不是！”
高謙從人羣中走出來，他平靜看着大漢：“殺人償命，這句話，不知道你聽沒聽過？”
大漢獰笑一聲舉起皮鞭：“小狗崽子還敢叫喚，爺爺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