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我，秦近揚，只是個文書官
封靈陣的光澤剛剛熄滅，就又一次被點亮，陰氣森森的殺威殿甚至有了一股熾熱。
羅猿虎雖然疲憊，但也沒有絲毫的怠慢。
不敢啊。
刑部橫行霸道的吳家，都已經被武雙啓收拾成這幅德行。
就連上一任的尚書大人，居然也要被迫回家修養。
多可怕。
武雙啓這個人，無論是心機還是手段，都不是自己有資格去試探的恐怖存在。
聽話
一定要乖乖聽話。
以前地牢的俸祿由吳知謙過手發放，羅猿虎和吳家的關係有些不清不楚，他現在只希望武雙啓不要來清算自己。
當然，地牢這地方特殊，放眼整個中州，也只有自己這一個人能鎮壓得住，理論上自己有恃無恐。
但以武雙啓這種人的歹毒，他對付不了自己，還對付不了整個地牢？
一旦惹他不開心，他是尚書，給皇上一封奏章，直接拆了地牢都不奇怪。
爲了避嫌，爲了和羅家徹底劃清界限，羅猿虎對付吳家這羣人，那叫一個盡心盡力，那叫一個心狠手辣。
同時，羅猿虎慶幸自己突破到了妖封無雙體的六十五層。
否則，今天非得類似自己。
又一個吳家人被封了氣血，以前威風凜凜的吳家人，如今和喪家犬一樣，失魂落魄。
見慣了達官貴人倒黴，一開始羅猿虎還有些波動，但很快就又平靜了下來。
他只是有些感慨，或許，這也是老天爺對自己的一種饋贈。
古人言，一鯨落而萬物生。
刑部倒下一個吳知謙，卻又空缺出大量職位，又有很多人可以升官發財。
今夜不知道多少人徹夜難眠，多少人哭斷肝腸，又有多少人徹夜飲酒慶祝，多少人開始走訪送禮……
但在一些看不見的地方，對羅猿虎也有好處。
吳家這羣人在刑部雖然一手遮天，兄弟幾個人的心更是比墨汁還要黑十倍，良心給狗狗都嫌臭，但不得不承認，這羣人的天賦都不錯。
再加上吳家肆無忌憚的斂財，每個兄弟都服用過大量天才地寶，他們各個修爲不低，體內真氣更是極其純淨。
極品養料啊。
特別是吳知謙這個倒黴東西。
這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六品啊……看着都饞人。
原計劃我大圓滿之後，也有了六品的戰力，和你當個同僚，還指望你提攜一二，你卻非要當我的食料，這人生的大起大落，真的讓人無法預測。
朝堂的鬥爭，真的是殘酷啊。
但誰讓伱活該呢呢，明明有兩顆眼珠子，卻看不清誰惹不起。
北鷹飛將那可是太子殿下的人啊。
你是真沒腦子。
話說回來，羅猿虎也一陣後怕。
如果秦近揚送來的當天，自己沒有把火氣傾瀉出去……嘶，不堪設想啊。
以後一定要夾着尾巴做人，稍有不慎，萬劫不復。
羅猿虎不敢往細了想，繼續催動封靈陣。
等到了跡風窟，羅生刀的刀鞘就可以通過羅勢澤的轉化，讓吳家人的真氣，成爲自己的養料。
沒想到，剛剛纔突破到六十五層，這六十六層的機緣，就迫不及待而來。
六十六層之後，距離大圓滿，還遠嗎？
不遠！
可以說近在咫尺。
對別人而言，六十六層到六十八層，是難度登天的天塹。
而在羅猿虎這裡，六十六層就等於是大圓滿。
最後的兩層，其實抽走羅勢澤的氣血就已經足夠。
其實羅勢澤的存在，就類似於一個藥罐子，只不過是一個能呼吸的藥罐子。
羅猿虎眼珠子一閃，嘴角露出一抹譏諷。
呵呵，羅勢澤，你自稱是羅家嫡傳，話裡話外瞧不起我這個旁門支脈。
日落黃昏，你還以爲在前朝呢？
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我？
論智慧，我強過你一百萬倍。
論肉身天賦，你給我提鞋我都嫌你不夠資格。
你以爲你在跡風窟偷偷修煉，我不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我甚至知道你隨時可以撕開禁錮，你如果要離開地牢，我都攔不住你。
但我就是要利用你的自大。
我非凡不拆穿你，我還要看你表演，我還要故意把封靈之後的強者白白送給你，讓你以爲你很聰明。
你利用我修煉，還想趁機奪走我的心臟，那我就將計就計。
我有羅生刀在手，我是不敗橫練之神，你那點陰謀和詭計，簡直就是個荒唐的笑話。
你當我是傻子?
那咱們看一看，最後誰纔是傻子。
大家都是釣魚翁。
你拿你自己當魚餌來釣我。
其實我也一樣，我也在用我自己當餌……但我和你唯一不同，是你至始至終都不是漁翁。
……
目睹吳家人一個又一個被送入地牢，吳知謙突然蒼老了幾十歲，之前滿頭黑髮，此刻已經有七成花白。
他死活就想不明白，爲什麼如此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會把整個吳家都拖下水。
到底是爲了什麼啊？
自己從懂事開始，就耳濡目染父親和爺爺辦案。
幾十年了，不管是目睹父親，還是自己經辦的案件，多少驚心動魄的大案，多少涉及到皇子的重案，自己都可以把黑的辦成白的，把死的辦成活的。
甚至，欺君之罪自己都犯了好幾次。
可每一次吳家都平安度過，每一次都無驚無險。
這次是爲什麼？
我堂堂吳家，爲什麼會栽在如此微不足道的小案子身上。
北鷹飛將。
該死的北鷹飛將，你爲什麼要來皇都，你爲什麼要招惹我吳家。
吳知謙簡直恨死了吳河謙。
當初吳河謙的兩個閨女要嫁給北鷹府，吳知謙心裡就不滿，但畢竟是兩個女兒身，自己也只是大伯，就沒有多說什麼，顯得自己獨斷又多管閒事。
後悔了。
吳知謙真的後悔了。
他後悔自己對吳家人太放縱。
蠢貨太多，沒有強硬手段，根本管不住啊。
他腦海裡只有一句古人言：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吳河謙這個蠢貨，就是整個吳家的蟻穴。
吳知謙被宣判時，腦海裡也有過逃跑的想法。
可武雙啓這隻老狐狸早有佈局，從自己踏上刑部大堂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沒有了任何機會。
這個老對手，也佈局了很久啊。
他居然先一步找到兵部，找兵部借了高手，吳家上上下下，根本沒有一個人能逃出他手掌心。
輸了！
輸的心服口服。
……
“吳大人，請吧！”
羅猿虎深吸一口氣。
就剩這最後一個了，雖然氣血運轉速度太快，肉身都有些傷勢，但他心裡卻越加興奮。
六十六層，可能比想象中還要更快一些。
他迫不及待的想讓吳知謙趕緊滾去跡風窟。
想必，羅勢澤也飢渴難耐了。
呵呵，小奸賊。
再好好享受幾天釣魚翁的日子。
“哼！”
吳知謙冷笑一聲。
“吳大人，你也別瞪我，吳家淪落到這步田地，也不是我羅猿虎下黑手。”
“誰讓你得罪的是太子爺呢，我能怎麼辦？”
羅猿虎搖了搖頭。
很快，吳知謙也無奈踏上封靈陣。
轟！
羅猿虎使出破菊之勁，額頭的汗珠比豆子還要大。
尚書大人新上任，羅猿虎肯定得好好表現表現。
對付你吳知謙，我得比別人更狠毒。
“你……”
吳知謙倒也是個硬骨頭。
他體內劇痛，但硬是沒有喊出聲，只是嘴角流淌出一縷漆黑的血液。
畜生。
當年我待你不薄，你居然如此陰毒，翻臉就變本加厲。
人走茶涼啊。
人走茶涼啊。
……
一天後！
地牢門外。
白衡信一直在等一個人。
終於，有個消瘦的人影緩緩從黑暗中走出，他身上的氣息，猶如一滴剛剛落入清水中的墨，一時間都融不到陽光中。
樑元肅很久很久才睜開眼。
瞳孔有些刺痛。
甚至皮膚都有些不適應。
好久不見啊，天上的太陽。
他嘴裡嘀咕了一句，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幼稚。
昨天晚上，他整整忙了一宿，畢竟是吳家的囚犯，自己不能掉以輕心，再加上還要整頓三大營，腦袋都快炸了。
好不容易安頓了下來，自己也終於可以來陽光下緩一口氣。
陽光似乎比剛纔還要熾熱。
不知不覺，樑元肅的眼角有兩行熱淚流淌下來，他不是在哭，他甚至在抑制着自己的眼淚。
但止不住。
這種情緒無法用言語形容，極其複雜。
“白兄？”
樑元肅回過神來，遠遠看到了白衡信。
他急忙擦去淚痕。
很丟臉。
“嗯，等你很久了！”
白衡信點點頭，嘴角笑了笑。
他是最能理解樑元肅感覺的人，久違的陽光，真的能讓人哭出來。
“咦……不對，你的傷病？”
樑元肅突然回過神來。
自己無法離開地牢，是因爲自己要戴罪立功，是有罪之身。
而白衡信不同，他是身體不得見光。
“託北鷹飛將的福，傷病已經癒合，以後可以在太陽底下行走，再也不是那隻白耗子了！”
白衡信笑了笑。
相對於第一次出來的興奮，現在他已經平靜了很多。
“真的……”
“好啊！好啊……以後咱們可以同朝爲官！”
樑元肅眼珠子閃爍。
“吃酒去？”
白衡信道。
“呃……這個……我得先回家看看。”
樑元肅想念自己的妻兒。
“哈哈，嫂子早已經燒好了飯菜，只等你回家……罷了，我纔不去打擾你們，我來就是提醒是趕緊回家，別出獄就去喝花酒……走了，我心裡苦悶，去宜春樓喝花酒去嘍！”
白衡信擺擺手，轉身離開。
其實他來地牢前，就是見見老朋友。
這些時日，樑元肅的妻兒，都是白衡信派人在暗中照顧。
“白兄……大恩不言謝！”
樑元肅抱拳。
話落，他急匆匆朝家裡走去。
幸虧北鷹飛將幫了自己，如果真按照吳家得勢的劇情走下去，自己這一家子，可如何是好啊。
……
兩天後。
秦近揚一覺醒來，在院子裡活動了活動拳腳。
妖封無雙體大圓滿之後，雖然丹田壓制着氣血，這功法根本不可能施展出來，但氣血滋潤肉身，秦近揚感覺自己的肉身已經脫胎換骨。
從外面看，自己的相貌體型和之前一樣。
但肉身的強度，已經比之前堅韌幾十倍，哪怕沒有氣血之力，也要比普通武者堅韌。
刑堂審案結束之後，秦近揚以養傷爲由，就回府休息了三天。
那羣好友也紛紛離開，畢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秦近揚一再感謝。
期間樑元肅來過一趟，要當面致謝。
秦近揚寒暄了幾句，突然想起個事，他委託樑元肅去跡風窟裡拿一具骸骨。
理論上，有羅勢澤在，獄卒們根本不可能靠近跡風窟，更不可能拿走骸骨。但秦近揚隨手找了塊破石頭，讓樑元肅扔進去，然後說明來說即可。
這石頭裡，有一股很淡的氣血波動，除非是妖封無雙體大圓滿，否則羅猿虎都感知不到。
秦近揚讓樑元肅要保密。
樑元肅沒有多問，直接去辦事。
救命恩人的吩咐，他自然是義不容辭。
得益於地牢樑元肅一個人說了算，根本沒有人知道骸骨的事情。
當然，秦近揚沒有告訴樑元肅骸骨屬於誰，羅勢澤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拿到骸骨之後，秦近揚又找來了老四。
老四辦事靠譜，秦近揚讓老四把骸骨給穆志和送過去。
雖然穆志和投靠了新天軍，但老四一直有穆志和的秘密聯絡方式。
……
秦近揚在北鷹府的時候，朝廷爲了逼迫穆志和現身，要公開處斬穆石地。
朝廷痛罵穆志和是個不忠不孝的狗東西，宣稱只要穆志和來認罪，就饒了穆石地。
可惜，穆志和根本不信。
甚至，叛軍當衆拆穿了處刑臺上的贗品欽差。
叛軍嘲笑朝廷貪腐無能，痛罵皇帝昏聵，朝廷那羣貪官蛀蟲，害怕欽差泄露他們的機密，其實早就急不可耐的殺了穆石地，卻還要找個贗品來混餚視聽。
全城轟動，朝廷再次丟人現眼。
皇帝震怒，早朝時痛斥百官，聲稱要徹查此案，並且罷了刑部尚書魯重卿的官，武雙啓正式上任。
其實皇帝心知肚明，這是自己查自己，當初殺穆石地，是自己默許的。
當然，刑部還要給皇帝一個交代。
案件很快結案，武雙啓找到一大批證據，證明是有人故意抹黑朝廷聲譽。
……
秦近揚離開北鷹府，直接來到殺威殿。
“你……呵呵呵，北鷹飛將大人，你大駕光臨，是有何事？”
羅猿虎距離六十六層只差十來天的火候，原本正在專心修煉，突然手下領來一個人。
熟人啊。
秦近揚可是皇都的大紅人，羅猿虎雖然心裡輕蔑，但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陰陽怪氣。
說來也是巧合。
任麻國渾身癱軟，他剛剛纔被折磨了一遍，正趴在一旁，戰戰兢兢的穿褲子，他的兩條腿都變形了。
看到秦近揚後，任麻國整個人都麻了。
“咳咳……典獄長大人精神通透啊，好久不見……我現在是刑部尚書任命的刑部文書官，我代表尚書大人，來巡查地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