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怎麼又回來了？”
白衣男面色蒼白，身形消瘦了不少，緩緩地取出背後揹着的長劍。
錚。
長劍出鞘，劍芒一閃而逝，似乎並不是凡品。
方義雙目微眯。
“幽器？”
“誰？！ ”
白衣男神色一驚，這才注意到村口還有個人在。
“傅兄，你不記得我了？”
“你……你是……不對！我……我是誰？頭，頭好痛……好痛！！”
白衣男捂頭蹲下，發出了慘叫之聲。
當。
剛剛拔出的長劍，已經掉落在地。
雙手用力，頭髮一把接一把地抓了下來。
血淋淋的頭髮，連着血皮，掉落在地，看起來頗爲滲人。
白衣男此刻那種瘋狂與痛苦交織的狀態，宛如一個瘋子。
“傅兄，我是依望，我們剛剛纔在屋子裡交談過……”
“依望……依……是誰……誰……哈，哈，哈……”
呼吸變得急促，白衣男雙手再次開始用力，半個腦袋，變得血淋淋的一片。
果然是失憶了。
一次次的衝出村外，一次次的回到原點。
每次迴歸，記憶都會受到干擾。
情況一次比一次的嚴重……
方義一直在觀察白衣男，現在看到對方這種反應，大體能夠判斷出鬼物到底做了什麼。
修改記憶這種東西，是很特殊的能力。
對弱者很強，對強者根本無法產生作用。
最重要的是，對玩家，不會有任何作用。
所以有時候，碰到這種記憶，方義還會配合的做出一副記憶收到影響的樣子。
有些頭鐵的玩家，根本不在乎演技，往往最容易在這方面暴露出問題。
不過一般這種能力，會出現在比較高強度的副本里。
這麼早遇到，倒是比較少見。
只能說靈異詞條的鬼怪，擁有的能力比較獨特。
轉過身，背對着跪地十指一點點插入腦袋的白衣男，方義緩步投入村外的黑暗中。
黑暗完全包容了方義。
夜視能力在這種黑暗面前，徹底失效。
這不是普通的黑暗，而是一種鬼物的能力。
而眼觀六路的微弱夜視能力，僅僅只是提升普通夜晚的視力而已。
想要破除這種黑暗，需要擁有針對性的瞳術，或者……更強力的力量！
當然，方義並沒有急着出手。
黑暗依舊濃郁，彷彿沒有盡頭。
冥冥之中，彷彿有什麼聲音，在他的耳邊喃喃低語。
可惜，這一招對方義完全沒有效果。
那些聲音，似乎也發現這樣子沒有效果，紛紛化爲無聲之物，似乎想要往方義的腦袋鑽去。
不過等它們剛剛摸到方義的髮絲……
滋滋滋滋滋！
黑暗中，接連響起如電蚊般的滋滋聲。
還未接近的無形之物，則是全部停下動作，似是從來沒有遭遇過這種事情，齊齊愣住了。
等到回過神來，無形之物如退潮般，爭先恐後，四面八方的四散而開。
彷彿黑暗中的那個人，不再是一個香甜的食物。
而是一把燭火，灼燒了整個世界。
一切就歸於平靜，只有黑暗仍然在延續。
方義彷彿什麼都沒發現一樣，只是默默順着黑暗，往前走。
開玩笑，他一身渾厚的幽氣，全部壓縮在體表，沒有外放，所以才顯得人畜無害。
若是鬼物自己往死路里撞，那他也沒有辦法。
現在的他，對付低級的鬼物，就是人形自走炮，就是人形火把。
飛蛾撲火什麼下場，它們就是什麼下場。
至於剛剛的東西，方義就一句話：敢撞就敢死。
兩百層的《天心功》，就是這麼真實。
繼續前行，黑暗似乎變得稀薄了些許。
等到前方終於出現一道光時，方義至於看到了東西。
那是一具屍體。
一具跪在地上，十指插入腦袋，一動不動的屍體。
“傅兄……”
熟悉的村口，熟悉的人。
唯一不同的是，白衣男如今已經死透。
從屍體狀況來看，死亡時間大概已經有十幾分鍾了。
但方義感覺自己在黑暗中，也就走了幾分鐘而已。
而且，就算是鬼打牆，也應該是從另一個村口進入纔對。
怎麼直接就從村口出現，形成超短循環。
空間重疊，還是感知欺騙？
同爲幽兵級強者，它是怎麼做到讓我也中招的……
等等！
方義立刻意識到一件事。
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
“難道……我已經在敵人的幽兵領域裡了……難道，整個牧牛村，都是它的幽兵領域？！”
心中思緒涌動，方義默不作聲地來到白衣男的身邊。
撿起長劍看了一眼……
果然是幽器。
但不是什麼厲害的幽器，而是那種白板。
除了能對鬼物造成傷害外，什麼屬性都沒有的幽器。
積分倒是能賣一些，方義順手就塞進了自己的儲物手鐲裡。
檢查了下白衣男的屍體，並沒有外力的痕跡。
完全就是白衣男自己將雙手插入自己的腦袋，完成自殺。
“這就是一流高手……天盟的正式成員，中堅力量。”
方義感到有些失望。
在他看來，天盟應該是三大人類勢力中，成員最多的一個。
畢竟只要是一流高手，就能加入其中，來源路數最廣泛。
本來方義對其還這個組織抱有期待的，覺得三大勢力中，天盟是最有希望脫穎而出，成爲霸主的。
現在看來……就是一羣臭魚爛蝦抱團取暖！
召集令發佈的時間，方義不清楚。
但過了這麼多天，都沒有一個像樣的人過來解決這裡的幽鬼，可見天盟的影響力，統治力，也就是那樣。
這種組織，若是有玩家滲入其中，運作得當，大力發展的話，或許還有希望登頂。
否則以現在的狀態，現在的制度來看，只是個混日子，打打低級鬼物的組織而已。
轉過身子，方義沒有再往村外走去，而是往燈火通明的街道走去。
步伐，不急不快。
神態，平靜自然。
如同逛街般，方義時而還會停駐在某個房屋的門口，對着裡面的燈光打量。
就這樣悠閒的前進，大約五六分鐘弄後，他才逛完這條街道。
一個回身，方義繼續在這條街道晃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