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 吃過早飯,十一個人分兩輛車,向富山村出發。起因是這樣的, 早飯時, 顧梓彤說想去看看胡挺口中成了精的魚, 然後, 這一句話勾起了張鳳婉的鄉愁。於是, 大家一致決定去富山村看看。
中午在青石鎮上的“福盈門”吃的午飯,沒想到的是,飯店老闆竟然還記得顧梓耀, 還問他長輩的病好了沒有。頂着周圍好多雙揶揄的目光,顧梓耀笑的那叫一個尷尬。唉, 黑歷史太多, 怎麼洗也洗不白了。
玉凌很想跟他說:你一直在創造新的黑歷史, 所以不用白費力氣去洗白了。
菜的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價格也還是一如既往的公道。搶南瓜餅的行列裡又加進了兩人:顧梓耀和顧梓彤。
車子沿着盤山公路行駛, 從上往下俯瞰富灣村,灰黑色的泥土中,零零落落的露着幾個破敗的屋頂。
富灣村幾乎全村的村民都被淹埋在了地下,曾經鬱鬱蔥蔥的小麥地和玉米地也都被黑色泥漿侵佔,再也看不到一點綠色。也許再過兩年, 會長出茂盛的野草, 但曾經在田野間勞作的村民卻再也回不來了。
富灣村的悲涼景象讓張鳳婉紅了眼眶, 等車子停在富山村的村口, 張鳳婉的眼淚早已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胡苗和胡俊偉一左一右站在母親身邊, 有些時候需要的不是語言的安慰,要的只是靜靜地陪伴。
一刻鐘後, 張鳳婉漸漸平復了心情,回憶留在心裡便好,有些執着是時候放下了。
上後山的路被泥石流封住了,玉凌帶着大家從公路的入山口上山。繞了一圈,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纔到當年釣魚的水塘。所幸的是,水塘並沒有被泥石流覆蓋,水裡的魚依然遊得歡暢。
“表哥,你看,這魚是不是長大了許多,而且多了好多。”水塘裡隨處可見遊動的魚,胡凡用手比劃着魚的長度。
玉凌往水裡瞧了瞧,一尺來長的魚比比皆是。和最初的小貓魚相比,確實長大了好幾倍。
顧望宇一靠近這裡,就感覺到水氣中充沛的靈氣。再看水中蘊含的靈力,又有什麼不明白的。爲了釣幾條魚就把靈力都浪費在這些地方,這種事也就寶貝做得出來。
爲了釣這成了精的魚,顧梓彤專門帶了魚竿和魚餌來,她就不相信她會釣不上來。當然,事實會告訴她,她就是一條也釣不上來。
爲什麼?這還用問嗎?這些魚每天吸收的都是治癒靈力。魚餌?抱歉,它們瞧不上。
顧梓耀也來湊熱鬧,兩人並排坐,釣了半個小時,最後發現這些魚連碰都不來碰一下魚餌,只好無奈的放棄。顧梓彤納悶的往水裡看,這水這麼清,不像有食物的樣子,那這些魚都吃些什麼呀?
“水裡有靈力。”說話的是胡苗,她也是看魚突然長這麼大,纔想着會不會是大兒子當年往水裡放了什麼。
顧梓彤靈機一動,在魚餌上附上一層靈力,剛放進水裡,立刻吸引來一羣魚兒爭相搶食。撲騰起幾米多高的水花,場面甚爲壯觀。
這下兩人來勁了,一個放靈力,一個抓魚,忙乎的不亦樂乎,最後引的玉言和胡凡也加入進去。四人嘻嘻哈哈的在水塘邊折騰了一個來小時,抓了滿滿一桶魚。
張鳳婉望桶裡瞧了瞧,笑道:“正好,明天可以帶去晏城,讓朱嫂做個全魚宴,大家一起嚐嚐這用靈力喂大的魚是個什麼味。”
這是回北江市之前就定好的,年初三回晏城,當天就去顧家拜年。
在水塘邊玩了兩個多小時,顧梓彤幾個還覺得不過癮,提議去爬青蓮山。張鳳婉對這裡熟得很,沒興趣。胡俊偉和阮小冰是唯二沒有修煉的人,體力不行,也留了下來。其餘幾人一起向着兩千八百米的山峰進發。
對一般人來說,二千多米也許需要爬個兩天,但對修士來說,哪怕是隻有七歲的玉言,也只需一兩個小時,就能爬到山頂。
“咦,那是‘天龍雪山’?”玉成剛指着遠處的一座雪山不確定地問。
“對,那就是‘天龍雪山’,其實是青蓮山脈最靠北的一座山峰,因爲常年積雪,所以又給取了這名字。”說到這個,顧梓耀又來勁了,想當年野外訓練,他還攀爬過“天龍雪山”。
“不誇張的說,那雪山上有幾個山洞我都一清二楚。”見大家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顧梓耀急了:“真的,不騙你們。我可是在那山上待了整整三個月,爲了找食物,翻遍了整座山。”
“我想起來了,那次你好像還凍傷了,在小腿上,是不是?”這件事,顧梓彤還有些印象。那時候她還在上中學,記得有一天放學回家,聽說小哥的腿被凍傷了,在軍區醫院治療。不過幾天后見到小哥,已經活蹦亂跳的了。
顧梓耀點頭:“嗯,就是那次,剛進部隊不到一年,就到雪山進行野外生存訓練。那三個月,我晚晚都夢見燒雞和烤乳豬。”說到這,顧梓耀突然想起一件事,隨後一臉的神秘兮兮:“說出來你們一定不信,那座雪山上竟然有個很大的溫泉山洞,裡面溫暖潮溼,和外面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我還在那個溫泉裡泡過好幾次澡。”要不是那個山洞,他估計這條左腿早就費了。
“很多雪山都是活火山,所以山上有溫泉很正常,這有什麼不能相信的?顧小二,你的常識呢?”顧梓彤最喜歡懟小哥。
顧梓耀反正已經被她懟習慣了,一臉的無所謂:“好,你是學霸,我是學渣,學渣沒常識很正常。”
“表哥,我們上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大坑,就是之前爆炸留下的嗎?”胡凡記得在車上聽村民說起過。
“嗯,這是其中最大一處,聽說其他地方還有。”玉凌也是後來聽顧梓軒說的。“你們說,恐怖分子綁架了人質後爲什麼不趕快出境,而要逃到青蓮山來。”雖然青蓮山很大,但萬一封山,那就只有死路一條。這也是玉凌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顧梓耀想了想後,猜測道:“也許是被發現的太快,來不及逃出境外。”只是唯一的解釋了。
以恐怖分子當時的能力和裝備,會這麼容易被發現?玉凌有點不敢相信。詢問的看向哥哥:“哥哥,你說呢?”
顧望宇不在乎地說:“不管是什麼原因,現在也都已經死光了。”人都死了,還去追究這些有什麼用。
有道理。玉凌贊同的點頭,果然是他在庸人自擾。
幾人在山頂待了一陣,等回到水塘邊時,天已經快黑了。還要趕回北江市,至少需要六、七個小時,而他們還沒吃晚飯。
“哥哥,我們用‘雲寶寶’吧。”玉凌摸着肚子,他好餓。
見寶貝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顧望宇寵溺地摸摸他的頭:“好。”
這裡除了胡俊偉夫妻,其他人都見過“雲寶寶”,不過坐過的人嘛,就玉言一個。因此,現在見玉凌掏出“雲寶寶”,大家都一臉驚喜以及躍躍欲試。
玉凌將“雲寶寶”變成一艘遊艇般大小,所有人坐上去,仍顯得很寬敞。雖然已經是第二次坐,但玉言依然興奮的到處摸。更別說是第一次乘坐的顧梓耀等人了。
“雲寶寶”緩緩升空,隨即“嗖”一下不見了蹤影。在村口裝上兩輛車,“雲寶寶”已如一艘客輪般大。
即使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神奇的飛行器,胡俊偉依然十分淡定。因爲他早就明白一個道理,發生在外甥身上的任何事都是正常的。攬着有些緊張的妻子,輕聲安慰:“別緊張,你看這一點感覺都沒,我估計坐飛機都沒這麼平穩的。”雖然他也沒坐過飛機。
說完這話,胡俊偉才察覺出不對來,話說這麼快的速度,怎麼一點風都沒呢:“小凌,飛船在開嗎?”
“已經過了青石鎮。”不開,停在天上幹嘛?玉凌覺得舅舅這問題問的好笑。
“那怎麼沒風呢?”
“表哥開啓了靈力罩,風吹不進來。”正在和玉言一起探索“雲寶寶”的胡凡擡起頭爲爸爸解答。
兒子都懂得比他多,胡俊偉覺得他也許真該帶着妻子兒子去晏城發展。想到在水塘邊老孃說的話,要想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就一定要跟上家人的腳步,和家人並肩作戰,共同進步。否則彼此之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當只能仰望的時候,已經有了天與地般不可跨越的距離。
這一刻,胡俊偉徹底下定了決心。
“師傅,我們不如直接飛回晏城吧。”顧梓耀突然冒出一句。
顧梓彤聞言立刻舉雙手贊成:“對,對,師傅,去晏城吧。今天年初二,大哥和二哥都去了嫂子家,奶奶一定覺得冷清了。”反正他們的行李就身上的這個包,回不回酒店都一樣。
“哦,對,今天是出嫁女兒回孃家的日子。”張鳳婉聽到兩人的話纔想起這事來。沒想到顧家竟然這麼傳統。現在很多年輕人根本就不知道還有初二回孃家這個習俗。
“顧梓耀,你怎麼沒陪你媳婦回去?”
“我岳母和岳父去了E國做什麼外聘教授,新年沒假回不來。”聖誕節回來過,不過他沒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