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大商土改，人道秘辛（12）
九間殿。
子受本想着回壽仙宮修行，卻被文武百官硬是推上了朝堂。
此時。
黃飛虎領兵出朝歌，聞仲踏雲廢分封。
文武百官裡，商容竟成了爲首之人。
子受坐在王座之上，看着容光煥發的商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個朝堂要出事。
文武百官入朝站定，商容上前問道：
“大王，敢問何爲科舉？”
子受正想怎麼解釋，商容繼續問道：
“老臣記得，大王曾說過，世上最好的學問，是科學……”
“科舉，莫非是用科學舉薦官員？”
子受聞言詫異的看了一眼這位封神名臣，心裡暗贊，不容易啊。
雖然完全不對。
但思想能發散就是好事。
子受看着金階王案之上，放着的大商第一個文化五年推廣計劃，上面寫着天下的各地的識字率。
想了想，開口道：
“科舉，便是將天下人民，如同王之六工一樣，分爲諸科，分科舉人。”
“如醫者，爲醫科，以醫術舉薦人才。”
“工匠者，爲工科，以手藝舉薦人才。”
“兵士者，爲兵科，以武藝陣術舉薦人才。”
“夫子者，爲文科，以識字行文舉薦人才”
……
“爲官者，爲政科，以天下政事，綜合以上諸科，統籌舉薦。”
子受每說一句，文武百官目光便亮了幾分，彷彿看到了新世界，恨不得立刻記下來，去家中子侄裡尋找相應的人才。
然而，等子受說到最後一句，讓他們心中激情瞬間被澆滅，衝動被……戛然而止。
“嘶……完了，大王這一次是要大換血啊？”
“這，這，這……除了處理政事，老夫我一科不通啊。”
文武百官們不知大王是何意思，紛紛看向商容……
誰知。
商容此時紅光滿面，抱拳揖禮，激動道：
“大王聖明！”
文武百官：？？？？？
老丞相，您除了會時不時的像迴光返照一樣蠻幹，還會幹什麼？
這要是真的科舉了，第一個舉掉的就是你。
子受只是把心裡的想法隨便說說，不知道商容這貨激動個什麼。
他敲打着龍案，繼續道：
“不過，如今而言，我大商識字者還是太少。等我大商境內，有三成子民可以識字讀書，便可置一應試科考，每年一場，以書面問答，選拔人才。”
“那時，才叫真正的科舉。便是老丞相，所說的，科學選舉。”
商容聞言一愣，沒想到，自己瞎說的詞，竟然說對了？
“不愧是老夫啊！”
子受自然不知商容心中所想，他隨之看了眼文武百官，發現楊修仍在，便道：
“楊大夫，現在文化推廣要兼顧四方，人手夠不夠，事情能否處理完？”
楊修擡起頭，還未說話，那一臉滄桑的鬍子，蓬亂的頭髮，凹陷的黑眼圈，就說明了一切。
然而，楊修卻抱拳行禮，堅定道：
楊修：“臣以身報國，在所不辭！”
子受：……
完了，商容病傳染了……
子受敲打着王座，無奈道：
“楊大夫啊。輔官不夠可從天下夫子之中，舉薦幾位能者，分九州各置一人主管，你統籌即可。”
“孤沒給你這個權利嗎？”
“伱是文化推廣計劃的總督，何爲總督？總體督辦，不要事必躬親。”
子受苦口婆心說道。
他話音落下，就見楊修依舊目光堅定，道：
“大王放心，臣近日問老丞相要了那彭祖房中方，喝了之後三天三夜不睡也精力十足。”
“臣一人足矣！”
子受靜靜看着他，然後揮了揮手。
早有太醫院同僚等在殿外……
商容見狀，下意識的轉身就要跑，擡起腳卻停在了半空中，然後若無其事的轉了過來。
他發現……這羣下手狠毒、灌藥巨苦的匹夫，目標不是自己，而是楊修，前幾日剛剛談過心的年輕人。
於是商容咳嗽一聲，雙手握在身前，眼觀鼻鼻觀心，
“唔……”
楊修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直接擡走了。
子受嘆息一聲，道：
“整天就知道爲國捐軀，以身報國，孤缺你那具屍體嗎？”
商容低聲自言自語：“大王不缺，英靈園缺啊。”
子受不由瞥了一眼商容，商容發覺氣氛不對，就聽子受話音傳來：
“老丞相，你這彭祖房中方，究竟給了多少人啊？”
子受話音落下，文武百官頓時連連咳嗽，低頭側臉不敢看向金階之上。
飛廉惡來不知出了何事，也跟着連連咳嗽。
商容哈哈笑道：“但凡咳嗽的人，都拿了。”
飛廉、惡來：“恩？？拿，拿了什麼？”
子受扶額無語，無奈搖頭，收斂思緒，開口道：
“子允、子致（伯夷叔齊），這分科舉才的具體方案，就交給你二人了。限你們三天內完善好，交到御書房來，孤查閱可行之後，你們二人再去冀州推行。”
子允立刻領旨，搶着道：“不用三天，臣今晚就……”
子致一腳踩了過去，疼的子允慘叫一聲，子致隨即恭敬道：“臣，領旨！”
子受點了點頭，接着說道：
“如今我大商境內，第一個農業計劃已經普及，農具已經改進了數次。千人耕種一方的低等勞作，早已經不再存在。”
“孤擱置已久的土地改革，是時候重新試行了。這第一處試點，便在冀州吧。”
“商容，擬旨。”
話音落下，文武百官紛紛擡起頭，眼中神情複雜無比……
井田之制，是夏啓家天下之後，定下的田畝制度。
天下耕田，均爲國君所有。
國君分封給王族和諸侯，如子啓、子致等人；王族和諸侯再分給卿大夫；如趙啓、梅伯等人；卿大夫再分賜給子孫臣屬等。
當然，四方伯侯的土地，本就爲他們所有，分封之後，只是名義上歸屬大商，其實相當於裂土分疆。
西岐，便是個例子。
何爲井田？
天下耕田以九百畝爲一方，均分爲井字，井字中央百畝爲貴族左右，八方八百分賜屬下，自種自得。
屬下則負責耕種中央之地，所得均爲貴族所有，故名井田制。
大王的大商土地改革，文武百官中許多人都看到過，當時他們的第一想法，就是大王瘋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大王竟然把王土均分給天下子民。
這不僅是自殺，更是以一己之力，對抗天下的貴族啊！
雖然，當時帝辛的聲望已經如日中天，但他們也不認爲這個改革，能真正推行下去。
但現在……
大商斬神封神之後，收服東海龍族之後！
文武百官再回想這個計劃，下意識就覺得……此次推行再不會有任何阻力！
如今司神監監管天下守護神靈，一道旨意，便能讓百神填海，龍王臣服，萬神攔路！
土地改革，他們誰敢說個不字！
不知不覺，大商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啊。
文武百官心中嘆息，他們隱約有所感悟……
這次土地改革，還只是第一步。
大王不知有多少驚天動地的事情要做。
……
此時，子受話音落下。
早有殿前官擡上文案，捧來筆墨紙硯，商容提筆，只聽子受開口，道：
“帝辛六年，八月初五，孤爲傳先賢之志，爲人族重奠冀州故土。”
“今日起，冀州境內，廢除分封，土地收回國有。”
“冀州境內一切井田耕地，以鄉邑爲準，徹底打亂，按鄉民家中人數，均分田畝！”
“每年秋收之後次月，按田畝上交賦稅。”
“具體賦稅比重，由內閣根據各地土地肥沃與否，分別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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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有不從者，以叛國論處。大商境內守護神靈，可從司神監，領斬殺皇冊，先斬後奏。”
如今天下神靈，均在白蓮童子掌控之中，他一念可知萬神心意，完全不擔心有神靈濫殺無辜。
子受說完，繼續道：
“北伯侯崇侯虎，爲大商百年未有之變革，爲人族千年未有之發展，獻出封地，有功當賞。”
“封崇侯虎爲崇州郡郡守，加封改革功臣稱號，死後可入英靈園。”
子受最後一句話說完，文武百官猛然一震，還有這等好事！
子致和子允對視一眼，抱拳道：“大王，我父孤竹君，也願將孤竹方國封地奉上！”
子受看了二人一眼，道：“很好。”
子致、子允：？？？
很好？
這就沒了？
子受起身離開，聲音傳來：
“別愣着了，去做事吧。”
九間殿內，頓時一片沸騰，文武百官各司其職，精力充沛。
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此後，必須要延遲退朝，多拿俸祿，把丟的田畝收成，補回來。
以後，他們沒了田，只能靠俸祿養家餬口了！
……
此時。
玉虛宮。
元始天尊站在麒麟崖邊，看着人間冀州大地升騰而起的氣運，目光中閃過一道異樣，冷笑道：
“殷壽，自夏至商數十代人王，你可知爲何無人重奠九州？”
“非不能，而是不爲。”
“九州一成，人道氣運暴漲，諸侯四起，天地失衡，人間大亂，就算女媧也鎮不住。”
“到時候，你不過是爲他人做嫁衣罷了。”
元始身後站着十幾位玉虛上仙，清虛道德真君忍不住問道：
“人間氣運暴漲，也會引發天地失衡，人間大亂？”
元始天尊看着九霄雲上，混沌深處，那座矗立在玉京山上的紫霄宮，淡淡道：
“人族是天地主角，一舉一動牽扯天地運轉。豈能脫離天地而存在？無論氣運漲跌，都會讓天地失衡，人間大亂。”
“唐虞之治時的那一場洪水，幾乎將人間淹沒。你大師伯，才定了人王不可修行的天規。”
“人王不可修行，不僅是爲了防止帝王攫取人間氣運，更是爲了防止人王不死，人間氣運升騰不止。”
“只不過，現在有女媧鎮壓人族氣運，他只顧修行，不再理會了。”
十二金仙恍然明悟，難怪大師伯只知道睡覺，感情是撂挑子給女媧娘娘了。
元始天尊看着人間繼續說道：
“人族自從被選中做天地主角之後，早已經和天道、地道融合在一起，人間氣運暴漲，天地也會隨之而變。”
“到那時，輪迴中將走出一位又一位不受帝辛控制的人族。”
“他們，可不一定輪迴到大商境內。”
“所以大治便是大亂之始。”
“吾等聖人要的不是一個亂世，也不是盛世，而是一個興衰毫無起伏的人間。”
玉虛諸位仙首第一次聽到這等秘辛，終於明白人間王朝興衰的原因！
難怪人王修行，聖人就要阻止！
太乙忍不住追問道：
“人道融入天道……如此說來，人道豈不是不滅了？”
元始平靜說道：
“人道之中，本來就有不滅的法則，這世間就算只有一個人族存在，人道就不會滅絕。”
“如今，天地人早已分不開，人道更不可能滅了。”
“人道……只能被道祖煉化，以全天道。”
衆仙聞言頓時一震！
心中諸多困惑，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
難怪諸位聖人們又要壓制人道，又要讓人道存在！
但他們仍有一個疑惑。
“師尊，究竟……何爲人道？”
“人族成爲天地主角之前，人道就不存在嗎？”
“當初巫族爲天地主角，是否還有巫道？”
“吾等始終不知。”
元始淡漠道：“你們最好不知。”
玉虛諸仙頓時一凜，心中不由生出一道凍徹元神的寒意，隨即不再言語，只聽元始繼續道：
“但，你們要記得一點。”
“天地人三道，並非三條道，而是三方道，名曰三才。”
“三才之中可有三條道，可有三十道，也可有三千大道。”
玉虛衆仙看着人間大地，頓時不再言語，眼中全是震驚。
他們只知大道三千，天衍四九！
人道……竟然也不止有一條大道！
豈不是說，人道和天道並列！
他們看向此時的人間，只是區區萬里之地，竟然能和天道地道並稱三才！
“師尊……那人道之中，有幾條道？”
元始淡淡說道：
“曾經人族只有一條大道，叫做創造。至於現在，除了紫霄宮的道祖、女媧師妹、太上師兄之外，只怕無人知曉。”
“你師伯的太極圖，蘊含太極天道意志，可化爲白玉金橋，煉化人道中的法則。”
“人間若有大道凝聚，道祖早已經借太極圖將其煉化。”
“爲師最近並未見天道異動，想來應無法則誕生。”
元始話音落下。
麒麟崖寂靜一片。
闡教諸位仙首凝眉不語，看向人間。
靈寶大法師沉聲道：
“難怪師尊一定要廢了人王。”
“人道，只能在天道執掌之中，否則後患無窮。”
元始天尊突然哈哈大笑，麒麟崖上傳出他的快意卻又深沉的笑聲。
十二金仙從未聽過師尊竟然能笑的這般灑脫，不由驚異看去。
只見元始天尊笑聲落下，隨即說道：“徒兒，你說錯了。人道，不該是在天道的執掌之中，而是要在爲師的執掌之中。”
說完，元始轉身離去，只留下如遭雷擊的玉虛仙首！
……
此時。
西方極樂世界。
接引準提看着冀州方向，眼神目光和元始一樣。
彌勒看着人間氣運，總感覺元神之中還有紅塵之厄沒有煉化乾淨！
這種感覺，就像心魔一樣，始終讓他道心難定。
他起身行禮，開口問道：
“聖人，大商氣運就算始終不變，吾等也不可能去成湯故土沾染紅塵之厄。只有興武伐紂，戰亂四起，大商氣運分崩離析，吾等才能在人間掀起封神之戰，用人族湊足封神之數。”
“帝辛不顧大商動亂，不顧成湯祖制，只爲擡高人族氣運，又有何用？”
“如今通天和女媧都在背後助他，難道沒人告訴他，這都是徒勞？”
準提搖了搖頭，道：“如果天下滅商，帝辛所做便是徒勞。如果商滅天下，他便是下一個三皇五帝。”
雷音古剎裡，聽到三皇五帝四個字，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這四個字就像一柄利劍，懸在他們心頭。
因爲這個四個字，就讓雷音古剎裡所有弟子擡不起頭。
四字八人，八位人族準聖！
這時，準提的聲音響起，將寂靜打破。
“東周大軍，已經奔赴西岐。這羣叛軍，沒有死在北海，就讓他們死在西岐吧。”
“月下老人執掌的師徒因緣，已經給玉虛宮三代弟子們牽好了。”
“大商……讓他們玉虛宮先打，爾等見機行事。”
雷音古剎裡隨之站起幾道身影，他們披着西周盔甲，周身梵光四射，齊聲道：
“謹遵聖人法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