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淺語不肯放過任何機會,甚至有些嬌嗔和鄙夷的添油加醋:“西沉哥哥,其實我只想給她五十萬的,可沒想到她獅子大開口,直接要一百萬,我想了想,爲了你,還是給了她。”
穆西沉英俊的臉上現出鮮有的錯愕表情:“在你眼裡,我就只值這區區一百萬?”
徐宛然咂舌之後,也不由得背靠着牆壁暗自搖頭,要是看人的話,這一百萬的確少了。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這是穆西沉對林清說出來的話,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看到轉機的葉淺語趕忙補刀:“西沉哥哥,只要是爲了你,別說一百萬,一千萬我都捨得,不像某些女人,爲了錢,可以泯滅良知。”
徐宛然一顆心懸着,說實在話,雖然錢是好東西,可她真的不會相信林清收了這個女人的錢,不等林清說話,她便趕忙插話:“穆西沉,你可別相信這個壞女人的話,林清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
葉淺語冷嗤一聲:“那也不一定哦……人心隔肚皮!”
穆西沉臉色陰沉,不說話。
徐宛然怒斥:“葉淺語,別以爲你的世界觀扭曲,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扭曲!長了張光鮮亮麗的臉,心裡卻陰暗齷齪!”
滿肚子火氣無處可發泄的葉淺語,這下可真惱了,不顧形象的大聲喊道:“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這麼指責我!我會讓你知道後果多嚴重!”
穆西沉抿抿脣,輕輕的從後面拍了拍葉淺語的肩頭:“葉小姐,你是說林清收了你一百萬對嗎,確定沒錯?”
“對!沒錯!”不知緣故的葉淺語重重點頭。
林清皺眉,停下腳步,甚至有些反悔,不應該走出來,不應該下了這麼大的賭注和市長千金硬拼,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走向穆西沉。
哪知,穆西沉掏出錢夾,取出一張卡,放入葉淺語手心。
葉淺語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那張銀行卡,眼睛眨了幾次,才訕笑着:“西沉哥哥,爲你付出我心甘情願,錢,就不必給了……”
穆西沉挑脣一笑:“妻債夫償。這張卡里不止一百萬,算是補償你的精神損失。”
然後,大步走向林清,攔腰抱起,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好,夠霸氣!夠男人!穆西沉,有你的!”
徐宛然的盛讚響徹走廊,她興高采烈的拍着手掌,並回頭衝着葉淺語比下中指。
葉淺語雙目失神,看着手中的卡,眼淚刷的流出來。
林清卻不依了,使勁掙扎着:“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這次掙扎的特別兇,穆西沉只認爲她使小性子,便安撫着用力抱着,可林清不知從哪爆發出來的力氣,用力從他懷抱中掙扎下地。
爾後她做出了令人瞠目結舌的舉動,噔噔幾步走到葉淺語面前,啪的將銀行卡劈手躲過,眸中噴火道:“憑什麼給她錢,我根本就沒要她的錢!要說精神損失,應該她賠償我纔對!還有你穆西沉,這是夫妻共同財產,你憑什麼擅作主張施捨給她?!”
“……”徐宛然滿臉黑線,看傻眼了。這小妮子鬧過火了吧?
看向穆西沉,他居然在笑……笑得讓人心裡發毛。這兩口子,在鬧什麼鬼!
“你們倆,咳咳——我有事,先走了。”徐宛然決定不蹚渾水,走爲上策。
而葉淺語呢,羞怒交加,含着淚水憤怒的指着林清,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林清,你太……”
林清拿着卡,插着腰,扮作悍婦的架勢:“怎麼?不服氣啊?老虎不發威,你當姑奶奶是hellokity?姑奶奶不想讓着你了,不管錢還是男人,都是姑奶奶我的,你一樣都拿不走!”
“哇!”葉淺語大哭着,掩着面跑走。
走廊裡看熱鬧的人衝着林清挑大拇指。
回到病房裡,林清的情緒還未平復,還沉浸在方纔對付葉淺語的亢奮之中,小臉紅撲撲的,想起剛纔就覺得解氣。
而她沒注意到,氣氛已經悄然發生變化。
穆西沉動手削蘋果,蘋果皮蜿蜒下來長長的一條,煞是好看。
蘋果削好了,切成小塊,送到林清脣邊,卻被她一手打落。
“我不吃!”林清氣鼓鼓的,回想起葉淺語和他的親密無間,他們就在她眼皮底下,吃了那麼多的蘋果塊,導致她看到蘋果就反胃。
穆西沉卻低沉的:“你想多了……”
林清鬱結,看到勺柄的朝向,確實是朝向她的,
於是,她愈發憤怒了:“你有沒有良心啊,竟然讓我一個病人餵你吃蘋果?!”
分分鐘氣死人的天理難容!
穆西沉黑眸深邃的鎖着她,捏起她的下頜:“竟然幫助別的女人搶自己老公,我見過蠢的,卻沒見過像你這麼蠢的!”
突然心虛起來,想低頭,下巴被捏的疼痛,硬是低不下來,林清只能目光躲閃着喃喃道:“我只是,只是……想驗證一下……”
“驗證?”穆西沉指尖泛白,眸光冷得嚇人。
別的女人爭先恐後的追逐,她卻還有心思驗證……恨不得捏死她!
自知理虧的林清目光一下子落在那盤蘋果塊上,擠出一絲笑容:“我,我,我錯了,你說的對,應該是我,我餵你吃蘋果……”
“不夠。”冷言拒絕。
林清後悔,如果剛纔痛痛快快的答應了多好,這下可好,喂蘋果都不成了。
“你,你,想怎樣?我道歉還不行嗎?”
“不行!”仍是冷眼相向。
“那,那,你說怎樣,我聽你的……”
林清活脫脫一個受氣的小媳婦般,眸光微顫,仰望着他。
穆西沉終是鬆開手,緩緩抿脣逼近。
男人氣息近在咫尺,林清被愈發親近的男性氣息弄得心神不寧,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仰,他這是要做什麼?
索吻?
堂堂赫天執行總裁穆西沉,要不要這麼雷人的孩子氣!
“我可以等,不過,後果自負。”意識到她的後退,穆西沉面目清冷的威脅。
林清顫抖着脣瓣吻了一下,蜻蜓點水。
穆西沉眼眸暗了暗,微絲未動。
林清小心翼翼的再次將脣印上去,時間稍長,趕忙觸電似得又離開。
穆西沉卻懶得再跟她廢話,按住她,吻到天昏地暗。
待林清臉孔緋紅眸光迷離的解脫出來,驟然臉孔一板:“原來你早就知道葉淺語陷害我,那爲什麼還要假裝不知道!你早就知道她的心思,爲什麼不揭穿,還配合她演戲?你還,還,還,向我討安慰……我,打你!”
穆西沉將她的手腕擒住,帶入懷中,下巴抵着她頭頂,聲線低沉黯啞:“如果不這麼做,你怎麼知道你做了多大的一件蠢事。”
其實他早就洞悉一切,葉淺語從她當市長的老爸那裡獲知會議時間後,便趁機導演了一齣戲陷害林清。只是林清竟然會幫助葉淺語擺脫自己,這着實讓他意外並吃驚。
“……”林清無言以對,眼眶有些潤溼。
睜着眼睛,卻有些無措,緊緊的與男人環抱。
經歷了這次風波,林清覺得兩個人的關係卻得到意外的提升,當然是指她自己的感覺。比如,她再不敢說輕易將這男人丟棄而不會哭,她覺得,一定會哭得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再比如,徐宛然問起來,她會一口一個老公,臉上漾滿幸福感,而不是像之前的那種藏藏掖掖,生怕被人發現。
住院第二天,病房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當看到杜雪芬雲鬢高聳,一身黑色旗袍,拎着華貴小包出現在病房門口,林清便有些慌神,趕忙將消遣用的十字繡藏起來,不小心刺破手指把枕巾染紅一個斑點。
穆西沉不在,徐宛然也不在,她該怎麼辦?
“阿,阿姨,您怎麼來了?”
她知道,杜雪芬絕對不會是來探望她這麼簡單。
杜雪芬進門之後,便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女主人姿態。
冷靜的將房間掃視一週,看着水果盤內切好的蘋果,橙子,還有一顆顆晶瑩的葡萄,一步步走來,竟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這些,都是他爲你做的?”
林清老實回答:“嗯。”
“你知不知道,從他出生起,就沒有爲我削過一次蘋果,洗過一顆葡萄。”酸溜溜的味道。
林清抽了抽鼻子,確定自己沒聽錯,便有些羞餒的回話:“對不起,阿姨,以後,這些粗活,我自己來做……”
就連稱呼,都做了改變。
第一次到盛苑,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喊着穆太太,而這次,她喊了阿姨。
如果杜雪芬可以接受,喊聲媽媽,也是可以的,林清一廂情願的想。
只是事實並非人願,一向清高自傲的杜雪芬卻將她的主動示好冷冷打斷:“不,只怕你沒這個機會。”
林清努力把情緒平復,咬脣回道:“阿姨,我們已經領證了。”
“領證了是嗎?”
杜雪芬臉上露出難得的微笑,走到近前落座,正是穆西沉習慣做的那把椅子。
對着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未來婆婆,林清只得點頭:“嗯……”
“領證了,還可以離啊。”
林清驚愕,她怎麼可以把離婚這件事,說得這麼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