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0,再見,百里驚鴻。
“…。”清和殿的大門直接被千夜傾城推開,身後跟上來的雨化田也沒的法子,因爲這皇帝的寢宮不容的他大聲喧譁,他只能跟着她的步伐一道往裡面走,邊走整個身子不由的顫抖,因擔心待會那皇上怪罪下來,他十個腦袋不夠砍。
“你別跟着進來了,一切由我自個擔着。”千夜傾城瞧着他的面色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想法,不想讓他爲難,又着實現在也不大琢磨的透百里驚鴻的想法,她讓他不再跟着,有什麼罪,她去領了。
她這雖然是爲了雨化田好,但是她這語氣是有點兒主人家的語氣,按雨化田來說,他事實上在這宮中是權勢很大的,除了皇帝與皇后,他恭恭敬敬的,其他人,哪怕是重臣,妃嬪都得賣了他三分面子,沒人敢這麼命令似得和他說話,卻這一刻千夜傾城是命令似得和他說話的,他竟然不由的聽了,還應了一聲“是。”恭敬的退了下去,臨了退出宮門,他恍然頓悟,竟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剛剛雨化田的一番話,千夜傾城不是沒有聽進去,反而是太聽進去了,也是這樣她越發要進來,只是現在從外殿要轉至內殿,她步伐還是略有遲疑的,甚至不由自主的就頓住了呼吸。
但總歸進來了,不能說不進去吧!
深吸了一口氣,千夜傾城繼續邁步往裡頭走…。
“驚鴻哥哥,唔,恩…。”只是這回,才進去幾步,她又停下了步子,倒不是她自己要停下腳步的,而是裡頭傳來的聲音讓她再次不由自主的頓住了腳步,整張臉剎那變得蒼白,身子一個踉蹌,若不是她及時抱住身邊的一根柱子,就要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不是什麼小孩子了,甚至這裡頭現在發出來的嬌媚女聲,她再熟悉不過,因爲曾無數個夜晚,在百里驚鴻的身下,她便也是這般嬌媚入骨的喚着他的姓名,爲他而吶喊,嬌喘。
卻現在裡頭那個人不是她,是其他的人……
重重的閉上眼睛,抱住硃紅柱子的手,指尖一點一點的攥緊,就要陷入柱子裡去似得。
“唔,恩…。”裡頭傳來的聲音更劇烈,隱約還有男人的喘息,很輕,她卻似乎覺得就在耳邊似得,那樣的重,她甚至是可以想象到他喘息的樣子,墨發披滿肩頭與他身下的人的發線相纏繞,眉目攏起,卻不是痛苦煩悶,而是興致高漲到了極致,極致的舒服讓他露出那樣的神情,那一雙狹長的鳳目裡頭,眸色必定濃郁飽含情,欲,那眼角下的藍也定然因他情緒的高漲變得極其誘人,那薄情的脣也必定是比女人的還要紅豔,他全身上下都會散發出誘人,性感的勾引。
真是該死,隔了那麼久的時光,她怎麼就還能那麼清晰的將他情動時的模樣憑空在腦海裡描繪?
“憑你還不夠資格爬上朕的龍榻!”白日裡,他說的話,隨着散亂記憶一道突進她的腦海,她禁不住的想要彎起嘴角,恩,她不夠爬上他的龍榻,那個女人就可以麼?也是她現在都是被人遺忘的存在了,那個人纔是他寵在心尖尖上的人,不是她又該有誰?或許吧,還有其他人?剛剛那個公公不是將她誤認爲了是皇帝的妃子麼,那麼就應該還有其他的女人不是嗎?他以前不是不讓人近身的嗎?怎地,失去了她的記憶便連着自己的習慣也失去了?
千夜傾城想轉動腳步往外走,這樣還不夠麼?男女的聲音那麼明顯的告訴她,裡頭正在上演着怎麼樣的一幕,不夠麼?該往外頭走了啊!可是腳下步子就跟生了根似得,她的心竟然不能控制的住,硬是讓她定在這裡根本不能夠動。
不夠死心麼?非覺得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麼?倒是罷了,竟然這聲音都如此入了耳,又何必再多一次,讓那畫面入了眼。
鬆開緊摟住柱子的手,反覆深吸了好幾口氣,她顫抖的邁開步子朝着裡頭繼續走。
沒有幾步就能轉過了簾子入了那內殿,卻這每一步,千夜傾城走的都極其的艱難,每一步都像是有人拿着尖銳的剪子往她那一刻跳動的心臟上插,隨着她走進去的步伐,一下重過一下的祠,疼的她幾乎喘息不過來。
然而再慢,也不過是那麼幾步路而已,早看見晚看見,終歸是要入了眼底的。
這不,不用穿過簾子,轉過彎,直接站在簾子外頭,她就能看的個真真切切的。
金色的龍榻,層層簾帳的遮擋下,那男女交纏的身影居然還是那麼的清晰,清晰到只一眼就讓千夜傾城整顆心緊縮緊縮緊縮到要停止呼吸。
“啊,驚鴻哥哥。”裡頭傳來一聲極其歡愉的聲音,像是她自個到達那個點時候發出來的聲音,再看不下去了,也再聽不下去了。
千夜傾城麻木的轉動身軀,然後往外頭跑。
出奇的,剛剛麻木了的身軀,在這一刻竟然變得如此靈活,她覺得自己奔跑的速度都跟要飛起來似得快。
很快的,她跑出了清和殿,又跑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宮門,多少道,千夜傾城都有些的分不清楚,總之,胡亂的跑,她竟然都跑到了宮門口,不是說內宮門口,而是外宮,最後一道宮門口的時候,她站在裡頭能瞧的見外頭的樣子,不再有層層宮門,不再有層層守衛,那是外頭。
“離開吧,離開吧!不要再留在這裡了,聽欲他們的,聽自己心裡的,走吧,離開這裡,這裡不是她應該在的地方,這裡不是攝政王府了,這裡是深宮,這裡不再有她的百里驚鴻了,這裡的百里驚鴻不是她一個人的了,他是天下之主了,是那後宮千千萬萬女子的夫,一個胸膛萬人靠,不再是那個爲她遮風擋雨的,只爲她一個人的了,他忘了她了,甚至他和別的女人有了肌膚之親,這樣的百里驚鴻就算是回來,也不該是她的哪一個了,所以走吧,離開這裡,她還活着,竟然上天憐愛她,沒有讓她死亡,那麼就好好活着,哪怕是一具軀幹。”,“不,不應該這麼想,該想她自由了,恩,幾年前,在百里驚鴻身邊的時候不是一直就想着自由嗎,好好的活着嗎,現在是可以了,好好的活着,自由的活着,所以應該高興慶幸的,應該活的好,縱情山水,遊戲人間,對,該是這樣。”
這麼想着,千夜傾城就朝着那道宮門走去。
那麼一瞬間,她甚至忘了這裡是皇宮,是有層層把守的皇宮,不是那麼好容易出去的。
但最後她還是走出去了,說到這,還得感謝百里驚鴻,感謝他給的這一身衣服,這一身衣服,倒還真的是權利夠大的,那些個守衛見到她穿這身衣服,竟然對她鞠躬喊了一聲公公,讓她輕而易舉的出去。
其實太監出去,都是要腰牌的,有腰牌爲主子辦事才能出去,但是因爲她這一身衣服,是帝王身邊的紅人才穿的上的,所以她輕而易舉出去了。
站在外頭,千夜傾城有一瞬間的覺得不真實,她站在宮門口擡頭瞧了瞧天上的太陽,是那麼耀眼,光線是那麼明亮。
再回頭望,是需要仰望的宮殿,硃砂紅的牆,折射着光彩的琉璃瓦片,象徵了這個國家的繁榮富強,以及糾纏了權利與慾望,還有,後宮女人的爭鬥,將視線稍微的轉換,千夜傾城再望的是她走出來的宮門,漆紅的宮門雖然大開,卻每一處都守衛森嚴,其實,不過是一座巨大的牢籠吧了,鎖住所有人心裡的念頭…。
“再見,百里驚鴻,這一生,不算你我無緣,因你我始終愛過一場,哪怕是你我沒有愛的很長很久,我們至少是愛過的,那麼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百里驚鴻,曾經你愛我如生命,現在,我其實也是愛你如生命的,但是不是那個屬於很多人的你,而僅僅不過是我的你,所以請原諒我的離開,這樣對你,對我都好…。”眼淚順着眼眶一點一滴的滑落下來,千夜傾城最後瞧了這一座宮殿一眼,然後邁步離開。
只是一路走開,至喧囂的人海,千夜傾城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卻是一點兒的方向都不不知道。
她醒過來,這個世界對她來說本來就是陌生的,以前她是至異世來的孤魂,被家裡的人欺凌,談何朋友,不踩她一腳都算是不錯的了,若說是有,只有楚翹,只是她的楚翹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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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皇宮出來,她本來就是心裡極其空蕩蕩的了,這一刻,那種空蕩蕩的感覺更加的盛。
因爲心空了,且舉目無親,這種感覺比被凌遲,去死沒有差多少,甚至是有點兒生不如死的感覺。
“喂,讓開,讓開……”忽而前面傳來一聲叫喊,很是刺耳,讓千夜傾城都不由的收回思緒擡頭去望,望就看到前面是雞飛狗跳,所有擺攤的人都躲,而一身火紅的女孩兒坐在一匹棗紅馬上正朝着她的方向飛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