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樹上落下一個身影,直騰騰的砸在地上。
曲向晚揉着腦袋,淚流滿面:“不是說接住我麼?”
易千息望天,還時不時點頭:“今天的月亮真好看,跟太陽似的。”
她真能在心中感嘆交友不慎,戀愛不慎。
季鯉封這時候倒是不毒舌了,而是將曲向晚拉起:“給你個教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擅自離家出走。”
曲向晚憤怒:“這不是我家。”
季鯉封眼眸一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家。”
曲向晚順水推舟:“請你從我家出去。”
“……”
“啊,放我下來,好吧好吧我錯了,不要扛着我走,很丟臉啊!”曲向晚欲哭無淚,髮髻因爲掙扎散落一肩,落在臉上癢癢的。她討好的笑了笑:“這樣子多有礙皇上英明,叫人說起皇上的不是,臣妾會心疼的。”
季鯉封猶若未聞,扛着人就走。
曲向晚苦臉,艱難的衝着易千息招了招手,求救意味十分明顯。
易千息恍若未見她痛苦,笑眯眯的像朝着夕陽走去的兩個人擺手,謝謝他們給他看了這麼搞笑,不,深情的一幕。
“人體正常站立的時候,是利用地球的引力進行降濁排廢,運用人的生命力來升清濟腦.顯然人體倒立是破壞了自然結構循環功能的。”曲向晚開始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碎碎念。
沒反應。
曲向晚不甘心:“倒立的時間超過2個多小時會衝血。”
沒反應。
“血液的循環由橫向變成豎向,這就造成大腦供血不足和心血管系統超負荷運行。輕者產生了禿頂、眼花、白髮、精神不振、易疲勞、未老先衰;重者腦疾病和心臟病纏身……”
“閉嘴!”
季鯉封將她放在早已準備好的馬車上,然後自己也進來了。
爲她擔憂,特意跟隨,這種事情難道很蠢嗎?
不然爲什麼她一直跟易千息鬥貧,都沒有露出一個感動的神情來。
不過就她這樣莽撞,若是落到個沒耐心的人手裡定然會大卸八塊五馬分屍,嘖嘖太醜了。
曲向晚一見他有同行的意思,有些詫異:“你不在皇宮坐鎮,萬一有人趁機作亂,清歌豈不落入虎口……”
季鯉封慢條斯理的捂住曲向晚的嘴:“噓,小點聲。”
曲向晚連忙禁聲,怎麼忘記自己是在悄悄離宮了,要是被侍衛們發現,自己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先別多說話,等出去之後朕再跟你解釋。”他眼睛微眯,聲音也壓得低低的。
曲向晚不是傻子,自然沉默了下來。
待出了宮之後,他們又換了一匹千里馬,然後立刻策馬狂奔起來。
“喂喂喂,季鯉封,你是瘋了麼,爲什麼要跟我一起去?”曲向晚見季鯉封可不是簡單地送送自己,而是似乎要跟自己一起去,不由出聲大喊道。
“朕沒瘋。”季鯉封的聲音在耳邊呼嘯的風裡也顯得十分地清晰。
“你走了,大局誰來主持?”曲向晚簡直要抓狂。
季鯉封卻問道:“你在怕什麼?”
她平靜的說:“我怕天歌死,怕我死,怕你死。”
季鯉封見不得她這副樣子,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別擔心,朕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只要我們快去快回,沒事的。”
曲向晚吸了吸鼻子,用力點頭,也不再堅持。
她真的很害怕,害怕到用不停說話來不讓自己不去胡思亂想。清歌是她的好朋友,那麼好一人,在那深宮裡沒誰比她乾淨了,難道現在偏偏連那點乾淨都留不下麼?
駿馬飛馳,曲向晚坐在季鯉封前面,止不住的眼淚隨着呼呼的風飄落在季鯉封臉上,他心中一嘆,停下馬,罕見的露出溫柔:“朕不知道我們未來會面對什麼,但總會看見結果的,在此之前,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傷心,靜靜的跟着朕就好。”
曲向晚眼睛通紅,不停揉眼睛,眼淚順着兩頰沾溼衣襟,哽咽道:“眼睛……迷眼睛了,好疼……”
季鯉封:“……”
好不容易結束了鬧劇,曲向晚拉着季鯉封的手不放:“你剛纔是在告白吧,是吧是吧。”
季鯉封:“……”
換了座位,曲向晚坐到了季鯉封身後,寬大的背脊遮擋住封風沙,安全又踏實。她選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着他的肩膀,緊緊摟住腰部,順手摸了摸。
是腹肌唉!
又摸了摸。
是人魚線唉!
“曲向晚,等回到宮裡,朕會好好給你摸個夠的,現在還是坐好吧。”季鯉封捏住柔弱無骨的手,無奈地想着,怎麼一出皇宮她就變得這麼活潑了,她這樣摸來摸去,就不怕摸出火來麼?
“我不要。”曲向晚卻充耳不聞,還是摸來摸去。
季鯉封只有嚇她:“再摸朕就捏斷你的手了。”
“你捨不得。”曲向晚得意的笑,顧盼生輝:“不過我還記得上次你捏斷我的手,我去找白塵音,他的手指啊,一圈圈的在我手臂上打轉……啊!你!”
驟然的疼痛叫曲向晚腦中清醒,暗惱自己被突如其來的告白衝昏了頭腦,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呢?應該說什麼話補救呢?
“哈哈,不過比不得你的手指那麼暖?”
季鯉封目視前方:“你覺得是朕的手好呢,還是他的手好呢?”
“當然是你的好一些。”
季鯉封皮笑肉不笑:“哦,原來只比他好一點。”
曲向晚張張合合,最終閉上嘴,把腦袋拉攏在他肩膀上,不停地蹭。
“你到底想幹什麼?”壓抑着怒氣中帶着一絲被勾起的情慾。
“我要你說喜歡我。”曲向晚興致勃勃。
其實是因爲看到了清歌那個樣子,她心裡一直很不安。
說不定哪一天,自己也會變成那個樣子。
“別鬧了。”季鯉封十分無力地表示。
駿馬加速,一路向東。隱隱能聽見有個女子嘰嘰喳喳的聲音:“季鯉封你到底喜不喜歡我,愛不愛我,想不想我,念不念我?”
因爲曲向晚不會駕馬,兩人只能是駕馬同行,起初曲向晚還饒有興致說個不停,最後卻是日睡夜睡。比起她季鯉封更爲辛苦,日日不得休息,幾日下來,眼見着消瘦。
一路向東,換了三匹馬,日夜不停足足四日纔到達。
曲向晚以前沒刻意關注過日升東方,月亮高升,這幾日卻她領略個遍。從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鵰,到埋怨馬爲什麼沒有長八條腿。
越往東越冷,等到山腳下,兩人已經換上棉襖。
大雪覆蓋,鮮有人煙,季鯉封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堆中,牽着馬向不遠處的小鎮走去。
曲向晚呼了口氣,暖暖手,說:“你上來,剩下的路我來走吧,你已經走了一個時辰了。”
季鯉封回絕了:“不差這點。”
她若是在這時生病,反而是麻煩。
正是大雪封山的時候,村子中家家戶戶門房緊閉,他們挨家挨戶的去敲門,終於有一家開門了,是個顫巍巍的老伯。
季鯉封稱他是行走商人,妻子得了絕症,需要天山雪蓮來救治。
曲向晚趕緊一歪頭,連連咳嗽,做出一副我很虛弱的樣子。
老伯想了想,把人請了進來。
屋內很黑,一盞油燈顫顫巍巍的飄搖着,散出柔弱的光。
老伯佝僂着背在桌邊坐下:“你們來得不是時候,山神娶親,沒有人會在這時進山的。”
季鯉封從懷裡拿出一百兩:“還請這位老伯幫我聯繫一下能進山的人,這是委謝金,事成之後通通重謝。”
老伯眯起眼睛,拿着銀票摸了一會兒,最後卻又不捨地放開:“錢得有命花,我還沒到爲了錢去傷害同胞的地步。況且耽擱山神娶親,引來大怒是誰都承受不起的。”
氣氛凝結,兩兩無言。
進山是必然,有了熟悉山路的村民無疑可以加大成功的機會,季鯉封沉默了一下,說:“我給你的錢加倍,能跟我進山的一人五百兩。”
五百兩,他們這輩子都見不到的數字。
老伯笑了:“小夥子,像我這樣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錢已經沒用了。而村裡那幫傻小子經驗不足,你招到也無用,錢並非是萬能的,尤其是在死亡面前。”
季鯉封轉了轉手上的戒指,盤算着要不要用威脅恐嚇。
曲向晚一聽不能進山很着急,憤憤的說:“爲什麼?什麼山神娶親,這冰天雪地的娶什麼親啊,哪個新娘子喜歡這麼冷的天氣?”
老伯冷眼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責怪她亂說話。
曲向晚卻裝作沒有看見,頓了一頓,又問道:“不過,這個山神娶親怎麼個娶法?難道是挑一個妙齡少女,然後送她進山裡,任由她自生自滅嗎?這樣未免也太殘暴了吧?”
送一個妙齡少女進山這一想法,是曲向晚突然想起了現代讀的那些什麼河神娶親的書,由此聯想到的。
但是此言一出,連季鯉封都冷眼望着她了。
曲向晚有點鬱悶,難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自己這不也是好奇麼?
而季鯉封想的則是,自己這麼一個英明神武的人,怎麼會喜歡上這麼一個腦子裡裝滿了奇怪的想法的女人。
當然,老伯已經不想再瞪着曲向晚了——因爲老伯發現眼神的鄙視對曲向晚是起不到作用的。
大概是見氣氛莫名其妙地僵硬了起來,所以曲向晚硬着頭髮開始沒話找話。如果您覺得非常好看!那麼就請您把本站的網址!推薦給您的小夥伴一起圍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