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曲向晚會說這個話,並不是出自真心,只是現在的情況,讓她不得不表態。
要是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自己什麼話都不說的話,難免會落人口舌。
但是讓曲向晚沒有想到的是,她說了這個話,卻是落入了南宮苓的圈套。
南宮苓今天之所以會帶着一幫女眷過來做這一場戲,就是爲了讓曲向晚說出這番話。
所以曲向晚的話音剛落,便看見南宮苓露出了一個冷笑來:“既然晚妃你這麼說了,那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了。”
曲向晚看着她陰冷的表情,心頭一顫,這個南宮苓,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但是曲向晚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便又聽見南宮苓說道:“我問你,你離宮數十日,究竟是去了哪裡?”
我去年買了個表!
曲向晚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說過這種話,但是今天,她還是忍不住要爆粗了。
繞了這麼大一圈,竟然在這裡等着她呢。
她都住在冷宮裡了,竟然還這麼關注着她,要是不知道的,還特麼以爲是真愛呢。
曲向晚在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然後怒氣反笑,說道:“皇后娘娘既然知道我不在宮裡,那肯定也聽說了我是去宮外爲皇上和百姓祈福的了,所以不知道皇后爲何還要來發問?”
曲向晚纔不是傻子,要是現在擺出惶恐的表情,豈不是正中對方下懷?
“是嗎?那不知道你是去了哪裡的寺廟,爲何我派人去京城外大大小小的寺廟都問了一遍,沒有人知道晚妃你去過呢?”南宮苓既然是牟足了勁要給曲向晚一個教訓,自然也是做足了功課。
但是曲向晚聽到這裡的時候,心裡卻輕輕鬆了一口氣。
聽南宮苓這個說法,應該是還不知道她是跟季鯉封一起出去的。
既然這樣,那倒是沒什麼了。
所以曲向晚又喝了一口茶,不在意地說道:“我確實是在外面的寺廟裡住了一段時間,但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問漏了,我是在城外五百里的文峰寺廟。”
南宮苓是差人去查的,自然不知道究竟問了哪些地方,但是下人過來稟報的時候,確實是說將所有的寺廟都已經問遍了的。
會不會是這個曲向晚在強辯?
南宮苓看了曲向晚一眼,似乎想要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但是讓她失望的是,曲向晚臉上的表情十分的淡定,表情簡直完美得似乎一點破綻都沒有。
南宮苓看到曲向晚這個表情,心裡倒也犯了疑。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也不容許她遲疑。
就算是曲向晚確實是去了寺廟祈福,她也要堅持咬定她沒去。
所以她上挑起眉頭,睥睨地看了一眼曲向晚,然後才說道:“晚妃這個意思,難不成是我故意誣陷你不成?”
曲向晚也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皇后是什麼心思,只有皇后你自己知道,我可不敢妄加揣度。”
南宮苓聽完了之後,冷笑了一聲:“好你個曲向晚,怪不得能迷得皇上團團轉,原來一張嘴這麼會狡辯。
來人啊,給我掌嘴。”
曲向晚忽的站了起來,然後說道:“我只是實話實說,難不成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但是既然南宮苓說話了,而且這些嬪妃貴人對曲向晚霸佔皇上也頗有怨言,所以聽到南宮顏的命令之後,立刻就抓住音音和小康子的抓住音音和小康子,剩下的人就抓住了曲向晚。
曲向晚雖然一向自詡爲女漢子,就是對着那些壞人也不曾退縮害怕過,但是進了宮,穿上了這一身繁複的衣服,束縛了她的動作,再加上這些女人一個個的都不是善茬,所以一時之間,竟然被控制得牢牢的。
在曲向晚被控制住了之後,走上來一個老嬤嬤,伸手就給了曲向晚一個巴掌。
曲向晚從小到大,還沒有被人甩過巴掌,所以這一巴掌,簡直是將曲向晚給甩蒙了過去。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臉上已經被甩了好幾下,而且一下比一下狠。
所以曲向晚立刻不淡定了,一邊用沒有被完全控制住的腳去踹打她的人,一邊喊着:“你竟然敢打我,我媽都沒有打過我。”
但是這些人可不管“我媽”是誰,也不管她到底有沒有打過你,總之她們下手,就是一下比一下狠。
這邊曲向晚正反抗着,那邊音音也大喊大叫起來:“救命啊,要人命啦!”
要不是抽在自己臉上的巴掌火辣辣的疼,曲向晚聽到音音這麼叫的時候,說不準會笑出聲來。
這個小丫頭,誰教她的,到還挺會喊的。
但是南宮苓火氣憋了這麼久,這次可是經過縝密計劃的,在她們進來之前,外面的人就已經被清理走了,現在就算是曲向晚他們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
曲向晚被狠狠打了好幾個巴掌,直到嘴角的鮮血都被打了出來,然後皇后給打人的嬤嬤使了個顏色,然後嬤嬤才停了下來。
如果可以的話,曲向晚現在一定用眼神殺死她們了,但是識時務者爲俊傑,現在她什麼話都不說,被放下後,就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只不過,南宮苓,我一直對你頗爲忍耐,並不代表我害怕你,我曲向晚也不是那麼好捏的軟柿子。
南宮苓不知道曲向晚在想些什麼,只是看着她披散着頭髮癱坐在地上,是從未有過的頹然姿態,心中十分暢快,覺得自己之前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受了那麼多的氣,今天可算是報仇了。
今天她揍了曲向晚這麼一次,也是爲了給其他的嬪妃貴人們提個醒,在這後宮裡,最大的還是她南宮苓,一個個的可別逾越了身份,想要騎到她頭上去,就只有這個後果。
然後南宮苓居高臨下地看着曲向晚,然後從鼻子裡冷笑一聲,說道:“不知道晚妃知道錯了沒有?”
曲向晚沒有說話,因爲頭髮在拉扯中披散了下來,所以現在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南宮苓沒有聽到曲向晚的回答,立刻心中的怒火又升騰了起來,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曲向晚的頭髮,然後惡狠狠地說道:“我在問你話,你爲什麼不回答我?”
曲向晚被抓住頭髮,被迫揚起了頭來。
南宮苓原本以爲會在曲向晚臉上看到眼淚,但是沒有想到,曲向晚擡起頭來的時候,臉上一滴眼淚都沒有,甚至眼神中一點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她被曲向晚這木然的樣子嚇了一跳,然後轉念一想,曲向晚這副表情,豈不是還是在藐視自己,所以她立刻擡起手,狠狠給了曲向晚一巴掌。
因爲她手上戴着護甲,所以這一巴掌下來,不僅給曲向晚臉上添了五道紅印,護甲還劃破了曲向晚的皮膚,在上面留下了幾道出血的傷口。
曲向晚被打了這麼一巴掌之後,還被踹到了旁邊,然後還嫌不夠似的又被碾了碾手指。
這大概是曲向晚這輩子受過的最大的傷。
但是她什麼都沒有表示,木着臉,倒在地上,披散的頭髮蓋住了她的臉,彷彿之前的叫喊已經耗費完了她所有的力氣。
但是很顯然,南宮苓並沒有打算就這麼放過她,又故意問了幾句話,在沒有得到曲向晚的回答之後,又踹了曲向晚幾腳。
其實如果曲向晚痛的喊出來的話,那麼或許她受的傷害還少點,畢竟,南宮苓要的,就是讓曲向晚痛哭流涕地跟自己求饒。
她要的,就是這種將曲向晚踩在腳下的感覺。
但是曲向晚纔不會痛哭流涕地哭,因爲你哭得越兇,壞人就笑的越厲害,這種道理,不管哪個時代,都是可行的。
所以曲向晚痛的都要暈過去了,但是還是緊緊咬住嘴脣一聲不吭。
而一邊的音音和小康子,看着曲向晚受這麼大的罪,除了大喊着住手,也別無他法,最後連聲音都沙啞了。
這邊曲向晚也已經將嘴脣都咬破了,南宮苓自己也氣喘吁吁的,這才停了下來。
“曲向晚,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不算完,你給我等着,這次如果不能新仇舊恨一起來,我就不算完,你等着。”南宮苓終於撒了心中鬱結的一口怨氣之後,然後貼近曲向晚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曲向晚痛的眼睛都睜不開,但是南宮苓的這些惡毒的話,還是像把利刃一般刺在了她的心上。
如果說之前她不吭聲,是不想跟這種人繼續計較的話,那麼現在,她已經沒有力氣跟南宮顏多說什麼了。
她很累很痛,這種累和痛從心底泛起,一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南宮苓看到曲向晚一聲不吭,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心中大塊,也不再多停留,萬一碰上季鯉封,就不好了,所以最後給了曲向晚一腳之後,領着她那幫人先走了。
這時候,擺脫了束縛的音音和小康子才衝了過來,哭着將曲向晚扶了坐起來,看到她身上佈滿了腳印,臉上又紅又腫,還有傷口,更加的傷心,簡直是哭得要上氣不接下氣了。
最後,還是小康子先反應過來,跟音音一起將曲向晚擡到了牀上,然後說道:“別哭了,你好好照顧娘娘,我去請太醫。”
這時候的音音也反應了過來,一把拉住要往外面跑的小康子,說道:“別請別的太醫,去請白醫師過來。”
在這後宮裡,他們能信任的人不多,但是白塵音算一個,他對小姐那麼好,肯定不會傷害小姐的。
小康子點了點頭,便先跑出去了。
曲向晚看着哭哭啼啼的音音,想出聲安慰,但是想想未免矯情,再說了現在自己的狀況確實不算好,肚子都痛死了,所以閉了閉眼,沒有說話,也沒有力氣說話。
音音看到她一臉難受的樣子,眼淚更是止不住了,但是她知道現在最難受的不是自己,而是小姐,所以一邊流着眼淚,一邊說道:“小姐,你哪裡疼,你就喊出來,不要憋着,難受。”
曲向晚確實是疼的厲害,但是她媽媽自小就告訴過她,疼的時候,越是呻吟,叫喊,就越覺得難受,不如想想開心的事情,分散一點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