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上那些歲月 500,生死五日(19)
李保坤那邊已經聽不到撕心裂肺的慘叫了,只能隱隱聽到一聲接着一聲的呻吟,但那呻吟中卻更能聽出此刻他正在被千刀萬剮的痛苦,令人從心底徹骨膽寒……!
僅僅過了一會,那呻吟突然停止了,接着就見兩名渾身是血的天道軍士兵來稟報,“報,李保坤捱了三百七十刀,已死。”
鄭飛點點頭,看向那四名官兵軍官,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
幾名官兵長官嚇得爭先恐後的給鄭飛磕着頭,都把頭磕破了也不停,唯恐落得個生不如死的下場,
“好了,都停下吧。”鄭飛淡淡道,“先綁了,再堵上嘴。”
立刻有幾名士兵就上來要將他們綁起來,這四人都以爲自己也要被“凌遲”了,又嚇得大叫起來,鼻涕都哭出來了,有兩個甚至還尿了褲子,
“閉嘴,不是要殺你們。”鄭飛滿臉厭惡的說道,四個人一聽趕緊硬生生的止住哭叫,渾身哆嗦的任由人綁住身子並堵上嘴,然後瞪着驚恐的眼睛看着鄭飛,等待着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鄭飛這才說道,“想活命嗎?”
四個人都把頭點得像下雨一樣,
鄭飛冷冷一笑突然道,“但你們剛剛在後李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我雖然凌遲了李保坤,但還是不解氣,我想,也許再凌遲一個才能一解我心中的怒氣,也才能告慰後李村慘死的數百百姓,你們說,我應該凌遲你們其中哪一個呢?”
此話一出,四人又被嚇傻了,冷汗之流,幾乎在一瞬間,四個人開始爭先恐後的跪着往鄭飛身前擠,被堵上的嘴朝着鄭飛嗯嗯之叫,祈求着鄭飛饒了自己,唯恐慘遭凌遲的是自己,彼此之間一點也不像是剛剛還在並肩戰鬥的戰友,
鄭飛與天道軍衆將都用無比厭惡的眼神看着這四個人,看着這他們的人性無比醜陋的一面,因爲同樣的事如果發生在天道軍身上,大家就算同死也不會苟活的!
而衆人之中卻唯有扈三娘略有些擔憂的看着鄭飛,雖然才與鄭飛相識不過數月,但知夫莫若妻,她很瞭解鄭飛是一個怎樣的人,此刻她就突然發覺鄭飛好像是變了,鄭飛現在就像是一個在盡情玩弄獵物的獵人,享受着折磨他們的快感,這可是以往從沒有過的情況,難道因爲後李村慘案而使得他心性大變了嗎?如果真是那樣,那他未來是會繼續做以往那仁義、心慈善良的“仁主”,還是會成爲一個殺伐四方,對敵人毫不留情的“屠王”?如果是後者,那……!扈三娘不由想起了李家姐妹,大姐,二姐,我該怎麼辦……?
“爲了解決這個問題,我想了一個辦法”,鄭飛又一笑,雖然這笑容清淡,但看在這四人眼中卻比獰笑更令他們膽寒,“我會讓人將你們幾個分開,然後問你們同樣的問題,你們四個會給我四個答案,我會對比這四個答案,如果你們都說實話,那回答肯定是一樣的,但如果有誰說了謊,那他的回答就會與其他三個人不一樣,而這個不一樣的……,”鄭飛說到這裡又輕輕笑了一下,“說謊的人,就準備享受一下和李保坤同樣的待遇吧。”
包括四名官兵長官在內,衆人這才明白鄭飛將他們幾個綁起來的原因,此招不可謂不毒辣,四個人現在無法串供,誰也不敢保證在凌遲的後果面前另外三個不會說實話,便是自己有心隱瞞說謊話,跟另外三人一對比自己就會露餡,而且另外三個已經說了實話那自己就算說了謊話也對軍情的保密無濟於事了。
“當然,如果你們聰明的話,也許都會說實話,真要那樣,我也會信守承諾,不殺你們。”
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是陰晴不定,對旁人也是滿眼懷疑與警惕之色,彼此眼中已不再是曾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過的戰友,而是會爭奪自己生存的競爭者,
鄭飛繼續道,“好了,你們應該明白了,那現在記住我要問的問題。你們是誰的部下,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高唐州現在情況怎麼樣,突然增加的攻擊齊州的軍隊是誰,你們的糧草……,”一個又一個問題從鄭飛嘴中說出,待說完了後,鄭飛一擺手,龐萬春、李四更等人立刻分別押着一名官兵去了別處審問,
鄭飛則站在原地,默默的轉身看着遠處後李村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鄭郎,你怎麼了?”扈三娘走到鄭飛身邊,雙臂輕輕的抱住鄭飛粗壯的右臂,身子也輕輕靠在鄭飛的身上柔聲問道,這種當着這麼多人的親近舉止在以往扈三娘是絕不會主動做出來的,但此刻,她清楚的感覺到了從鄭飛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悲傷與落寞,令她忍不住想要用自己的親暱來儘可能的安慰自己的夫君,
“娘子……,”鄭飛淡淡道,聲音之中盡是自責,“後李村的慘劇,其實都是我造成的。”
扈三娘一驚,“鄭郎何出此言?”
鄭飛道,“當初我初定京東西路,懲治貪.腐污吏與惡霸時,殺掉了一大批壞人,在如何處置他們的家人上,吳用他們都勸我要斬草除根,可我總認爲人心善爲大,家人的罪孽不可株連親人,不忍亂造殺孽就沒有同意,凡是可以證明無罪的他們的家人盡數都放了,並且一視同仁的分給了土地,希望他們能老實本分的活下去,但誰料……,今日咱們只遇到了一個後李村,那咱們還沒有遇到的呢?此刻又該有多少無辜百姓已經或即將死在如李保坤這種人的手中?!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時能狠心一些,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
“不,鄭郎,不是這樣的。”扈三娘終於明白了鄭飛如此反常的原因,心思縝密的她知道現在鄭飛正處於一個心性轉變的關鍵時期,自己必須儘自己的努力好好勸勸鄭飛,否則,一個“屠王”恐怕就真的要出現了,
扈三娘想定趕忙接着道,“鄭郎,你知道嗎?我這些日子與大姐和二姐聊天,她們都說她們最欣慰的是鄭郎你的善良從未改變過,無論是在梁山上,還是在山下,四方都在傳誦着你的仁慈美名,所以咱們大軍所到之處,百姓才能無不響應,也正因爲如此,後李村的百姓們才願意冒着生命危險收留我們的士兵。而且,你知道爲什麼所有將領都能對你死心塌地的忠心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鄭郎你的仁慈,大家都想,一個能對敵人都懷有仁慈之心的統帥,對待自己人還會差嗎?跟了這樣的統帥,大家纔可以毫無顧忌,毫無後顧之憂,是嗎?鄭郎。”
鄭飛心中頓時淌過一股暖流,他伸出手臂緊緊將扈三娘摟入懷中,扈三孃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周圍的天道軍將士們立刻默契的一起轉身看向四周,只把背影留給鄭飛和扈三娘,
鄭飛低頭輕輕的吻了一下扈三孃的額頭,“謝謝你,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