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柏不瞭解沈寧,溫柔卻知道,她這一招,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
簡凌狐疑地看看沈寧,她原本以爲沈寧會借這個機會讓裴溪遠離開。
哪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從沈寧身上收回目光,她重新走回裴溪遠面前。
“裴先生,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裴溪遠的右手放在衣袋裡,他空蕩蕩的衣袋裡,此時已經多了一樣東西——那是一隻海藍色的水晶球,是他用來對自己自我催眠時使用的催眠用具。
在簡凌在側,沈寧不可能幫他做弊,就算是應付了這個問題,簡凌還有可能會詢問其他的細節。
這個水晶球,她特意帶來,就是爲了防止萬一。
現在,簡凌詢問的細節已經超過裴溪遠應付的能力,唯一的辦法就是喚醒他的第二人格。
當然,平日裡裴溪遠喚醒第二人格的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進行。
現在是在法庭上,是否能夠成功,沈寧也捏了一把汗。
裴溪遠垂着臉,沉默了幾秒。
片刻之後,他擡起臉,目光掃過四周,落在簡凌臉上,俊朗的面容上閃過一抹迷茫的神色。
“咳!”
旁聽席上,沈寧不輕不重地咳嗽一聲。
裴溪遠轉過臉,略顯迷茫的眼睛,與她對視,然後他揚脣露出一個邪魅微笑,向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認出那是第二人格的招牌笑意,沈寧微微鬆了口氣。
重新轉過臉,裴溪遠懶洋洋地靠到椅背上。
“簡律師,能不能請您把剛纔的問題再重複一下。”
藍柏轉過臉,疑惑地看向身邊的裴溪遠,立刻就感覺到他身上氣質的變化。
他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第二人格的裴溪遠出現了!
簡凌輕吸口氣,重複了一遍她的問題。
“在週一週年慶的宴會上,您的妻子曾經與宋黛鬥舞,在她跳最後的芭蕾舞時,你曾經命令你的傭人藍柏取來地毯。在地毯拿來之前,沈寧做了一件特別的事情,是什麼?”
“她脫掉了一隻鞋子。”裴溪遠懶洋洋地用手輕輕釦着桌面,“因爲擔心她着涼,我才讓阿柏取來地毯。”
說完,他微側頭向簡凌一笑。
“我說得沒錯吧,簡律師?”
簡凌皺起眉。
他說的是沒錯,但是,眼前的裴溪遠,明顯地有些奇怪。
剛剛完全回答不上來的問題,現在突然就回答上來了,這是什麼原因?
簡凌感覺到這其中的不對勁,卻不可能想通這其中的原因。
她當然不可能想到,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裴溪遠已經完成了自我催眠,喚醒了自己的第二人格。
她只是理所當然地以爲,是剛纔沈寧悄悄地告訴他答案,而她沒有聽到。
“那麼,請問裴先生,沈寧脫掉的是哪隻腳上的鞋子?”
“右腳。”裴溪遠微笑着回答,“她脫鞋的時候,習慣先脫右腳,那天晚上也是一樣。”
“那麼,她脫掉鞋子之後,您還做了什麼?”
“我說‘等等’,然後就衝過去扶住她的胳膊,讓阿柏去取地毯。地毯鋪好之後,我親自抱她到地毯邊,放她上去。寧寶寶讓我去告訴樂隊,演奏《天鵝湖》的那個經典片刻。”裴溪遠從椅子上直起身子,微眯着眸子迎上簡凌的眼睛,“簡律師,還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