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樓,那是個完全獨立的辦公樓層,偌大的空間,除了一間寬敞的總裁室之外,便是靠近電梯的一個接待室,霍昊宇的貼身秘書辦公的地方,除此之外,韓倩並沒有看到有如樓下的辦公空間。
可即便是這樣足夠寬敞的辦公間,卻依舊讓她感覺到那股逼人的壓迫感,連帶着空氣都變得稀薄。
韓倩站在他面前,兩人間離着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從進門到現在,他一直垂首忙着工作,從頭到尾,連看一眼都未曾。
她有些捉摸不透,清冷的眸光淡淡掃視四周,簡易的書架,一本本純英文的專業書籍,韓倩看着有些暈,右側是一套米色皮質沙發,雍容華貴,一如他周身的氣場,再配以紅木酒櫃,無不彰顯着他宛若帝王般的王者之態。
“讓我出任設計總監一職,是不是你的意思。”她紅脣輕啓,淡淡的聲線,波瀾不驚。
這是她斟酌了良久,纔想好的說辭,霍昊宇這般心思縝密之人,與其和他繞彎子,不如直截了當來的實在。
“你說呢?”他停下手頭的工作,修長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鋼筆,勾脣蠱惑一笑,風華絕代。
他起身,絕色的容顏溢滿笑意,踱步至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睨了她一眼,兩人之間的身高差,使得他不惜自降身份,彎下腰,黑眸對上她澄澈的明眸:“霍太太,不要忘了我們的賭約。”
“啊?”
“下午,隨我出去一趟。”在她出神之際,他已然直起身子,手探過身後的辦公桌,回身之際,手中已然多了一份資料,斜飛入鬢的濃眉輕挑,遞到她的面前,“這是資料,給你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熟悉。”
韓倩柳眉微蹙,望向他的目光帶着不解,心中閃過一絲遲疑,視線落在他遞來的資料上,卻遲遲未接。
霍昊宇也不惱,幽深的眸光泛起似有若無的笑意,竟是掀起點點寵溺之光。
“霍太太,我會好好使用咱們的賭約的。”他再次將資料往她面前遞了遞,儼然是料準了她的性子,看着她接下。
“霍
總,這麼耍弄我,很有趣麼?”她眸光清冷,視線掃過他手中的資料,卻遲遲未接,“還有,霍太太這三個字,韓倩實在擔不起,希望霍總下次注意,別錯了。”
他不以爲然,斜飛入鬢的濃眉輕挑,臉上閃過一絲趣味,如今不過只是隨口一說,便讓她冷下了臉,也不知要是知曉他家裡的保險櫃內正躺着兩人的結婚證,該是何種表情。
他單手垂在身側,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將手中的資料又往前遞了幾分。
韓倩吸了口氣,審視的觀察着他的神色,確定他並無他意,才伸手接下。
在她接過資料之際,霍昊宇隨即轉身,再次往辦公桌前一坐,倨傲凜然的神色,舉手投足間盡是不可抗拒的威儀:“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韓倩直到出了總裁室,思緒依舊沒有清明,反倒是手中的資料,越發覺着沉重,微蹙的柳眉越發皺緊。
她人還未走進,設計部內便隱隱傳來騷動聲,一羣同事都圍着總監的辦公室門口,竊竊私語。
韓倩瞧着這情形,大致也猜出了幾分,眸光閃過一絲晦澀,卻已無關乎愛與不愛。
設計總監的辦公室內,沉凝的氣氛,自是將兩人劍拔弩張的氣焰掀到了高點。
慕婉怡瞪着面前這個男人,臉色極差:“姓楚的,你別欺人太甚!”
“你發什麼瘋,這裡是公司,還嫌不夠丟臉!”相較而言,楚安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陰沉着,臉色鐵青的瞪視着她。
“呵,你還要臉?我還以爲楚大總監是不知道臉面這兩個字怎麼寫了呢!哦,不對,現在的你,早已不是什麼大總監了。”她的心是痛的,可驕傲如她,何時低聲下氣過,她的自尊,她的驕傲,都不容許自己示弱,出口的話語,自然沒有一句是好話。
“慕婉怡,你別太過分!”
“這句話,我還想說呢!楚安,我告訴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既要做婊子,還想立貞節牌坊,你大可試試,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慕婉怡說這句話的時候,
很平靜,沒有爭執時的歇斯底里,也不再是一貫討好迎合他時的謙讓溫婉,而是近乎冷漠無情的陳訴,“這個週末,爸讓你到家裡吃飯,你別忘了。”
慕婉怡出來的時候,臉色依舊難看,在經過韓倩的時候,目光似有若無的做了停留,卻終究什麼都沒說,踩着她的高跟鞋,挺直了背,一如高傲的公主,負氣離去。
楚安走的時候,韓倩就在辦公室內,看着他抱着沉重的紙箱,從自己面前走過。
他的腳步微頓,像是感應到她的目光,緩緩向她望去,沉斂的眼神,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終是化作一聲低嘆,輕輕點頭,以作示意。
韓倩回以淡笑,目送着他離去的身影,思前想後,終是覺着該正式的告個別,不由追了出去。
“楚安!”公司大門口,旋轉玻璃門後,韓倩追着他離去的身影喊道。
他聞訊停下腳步,看了眼身後跑的氣喘吁吁的她,笑道:“沒想到,都這會了,你還願意來送我。”
“介不介意,去喝一杯。”她輕笑。
“不了,我可不想再給你添八卦。”
“這倒也是,婉怡在意你,她看到了只怕又要醋勁肆意了。”韓倩心頭不禁釋然,看着他還能說笑,也算是沒什麼事,“楚安,你是個人才,在設計上又有天賦,會有更好的前途等着你。”
“謝謝!”他真誠道謝,只是,她怕是不會知道,只要他霍昊宇想打壓的人,哪怕天賦異稟,恐怕也難再有出頭之日。
二十三樓的窗前,男子神色不悅,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大廳口那兩道小小的身影,眼底竄起一簇小火苗。
“文澤,加快進度,我要看到他們在這個月內結婚。”他一字一句說的用力。
任文澤走向前,興趣極致的看了眼樓下的場景,心頭瞭然,只是不免有幾分揶揄:“怎麼,還怕她跑了不成。”
“多事!”他冷冷瞪了他一眼,轉身回了辦公桌前。
只是,任文澤知曉,那冷硬的外表之下,包裹着一顆火熱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