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亞茲莊園的變故在當天就傳到了莉莎的耳中,事後,也知道了柳無遙要贖身的事情。零點看書她從早晨開始就有些心不在焉,就有些急躁,她坐在那個有磚塊的院落裡,癡癡地看着磚塊,似乎這些不是磚塊,而是自己付出的青春和感情。
她知道柳無遙不是那個心目中的他,但是她仍然止不住的把心中的他聯繫到柳無遙身上。
風吹着樹枝搖曳生姿,颯颯作響,陽光穿過斑駁的歲月,折射在她蒼白無力的臉上,她老了,但是內心的那團火焰依舊熊熊燃燒着,她多想飲一杯忘情水,多想澆滅心中的羈絆,然而心雖然是你的,但你卻無法控制它。
承認吧,這是離別的愁緒。有個聲音在內心深處着。
“笑話,我怎麼會在乎一個奴隸怎麼樣呢。”莉莎自言自語道。
語畢,淚水傾瀉而下,似乎要把那麼多年的情愁都在這一剎那釋放出來。
“我,我怎麼哭了,哈哈哈哈,我到底是怎麼了。”莉莎強顏歡笑,笑帶淚。
“姐,您還好吧?”貝萊希管家關切的問。
“只是沙子進了眼睛。”
貝萊希要是看過電視劇,就知道,這句臺詞有多氾濫。
“給您手帕。”貝萊希遞過來手帕。
一般來,貝萊希這個,是不應該在這裡的,她有別的事務。
“有事嗎?”莉莎問的有些自知。因爲她有種預感。
“庫提來了。”
“……讓他進來吧。”莉莎想了想道,同時她迅速擦拭了一下眼淚,調整了一下情緒。
柳無遙這次是一個人來的,恢復自由身的他行動再無禁錮。
走進院落看見莉莎左手捧一本書籍,右手在品着一杯紅色的飲品。她依舊保持着一種孤高的姿態,像一朵斷崖處的百合花,孤芳自賞。
“莉莎姐,我來和你道別。”柳無遙畢恭畢敬的行禮。
“怎麼,你要走?”
“是的,我要離開這裡了。”
“排文辦好了嗎?”莉莎問的有些假,話出去後,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沒有辦好排文,怎麼可能一個人過來道別呢?
其中她的心中有所留戀,就算等到明天辦好排文也好呀,爲什麼這麼快就要離別呢。
莉莎拿杯子的右手開始顫抖,她急忙放下杯子,捋了一下額頭的散發,來掩飾自己已經波瀾起伏的心境。
“回莉莎姐的話,排文要下午才能辦理好。”柳無遙感覺到了莉莎的情緒變化,他想做一個漂亮的離別。
聽到柳無遙如此回答,莉莎心裡的波瀾澎湃起來,她知道柳無遙在謊。可他爲什麼要謊呢。
“那麼,我就開始了。”柳無遙道。
“開始?”莉莎不解。
“開始搬磚呀,至少我現在還是一個奴隸,得盡奴隸的責任。”柳無遙挽起袖子開始搬磚。
莉莎鼻子一酸,再次掉淚,她背過了身,害怕被柳無遙看見哭泣的臉。
什麼哭泣是最傷心的呢?有一位哲人回答了這個問題——無聲的哭泣是最傷心的。
哭是一種宣泄,但是在哭的時候卻要壓制自己的聲音,這種宣泄和壓制的抵充是最傷人的。
柳無遙“吭哧吭哧”的搬磚。很快衣裳就被汗水打溼了,磚頭只搬了半部分,柳無遙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搬完,他知道末日基地的首長們都看着呢,拯救人類的寶貴的時間怎麼能浪費在搬磚上呢!
“今天,就搬到這裡,可以嗎莉莎姐?”柳無遙問道。
此時莉莎背對着柳無遙,其實當柳無遙在搬磚的時候,她有偷偷地瞄他,這一柳無遙早已經察覺。
“滾!”莉莎背對着柳無遙罵道。這個“滾”字聽着有力,但是細品味,卻有種無奈。
柳無遙轉身走出幾步,然後又折了回來。
“我有個請求,能不能再爲我擦一次汗。”
“……”莉莎詫異了一下。
“可以嗎?”柳無遙又問。
“別看我,我就爲你擦汗。”莉莎側着身子。
“好的,我不看你。”
莉莎緩緩轉過身,低着頭,手裡握着一塊手帕,她開始幫柳無遙擦汗。
從肩甲到胸口再到腹部,擦的心翼翼,擦得依依不捨,她多想挽留柳無遙,但是貴族的自尊作祟,她開不了口,她突然很憎恨自己,就像當初沒有對那個他告白一樣。
汗終於擦淨了。莉莎依然低着頭。
“我走了。”柳無遙輕柔的道,“請您一定要保重身體。”
“快滾……”莉莎語氣有些顫抖,吐露“滾”字的時候,語調悽婉。
柳無遙走了,這次是真的走了。他覺得這樣的道別不僅僅是自己想要的,或許那個庫提也希望如此。
走出院落,後面就傳來了嚎啕大哭聲。莉莎搞不清楚,她對柳無遙並不是一種愛戀的情感,更像是一種感情的寄託,轉換,但是當柳無遙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很難受,或許是因爲兩個男人都離去的關係吧,又或許她是在憎恨自己爲什麼出身在貴族。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柳無遙回身感喟道。
地球的女性觀衆看到這裡的時候,有些情感豐富的經不住也掉下眼淚。
“莉莎姐太可憐了。”
“柳無遙太帥氣了。”
“歐巴,真酷。”
………………
只有一個女人在悔恨,那就是柳無遙的前女友。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怎麼沒發覺他這麼溫柔的一面,後悔啊,這麼好的男人我怎麼就眼瞎了呢。”
下午,迪亞茲莊園內。
柳無遙已經爲馬迪亞和胡拉姆贖身,他們只要等到明天就可以得到自由,馬迪亞似乎還沒緩過神,他已經當了三十年多年的奴隸,冷不丁的獲得自由,他還有些忐忑起來。這就好像一個坐了幾十年牢的臨釋人員,面對茫茫的社會,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馬迪亞,別擔憂。給你。”柳無遙給了他一袋金幣,“獲得自由後,做生意。”
“庫提,嗚嗚……”馬迪亞抱住柳無遙喜極而泣,多少年的艱辛生活,終於迎來了曙光。就像《爲奴十二年》裡主角的,“無數次的夢境,終於變成了現實。”
“胡拉姆,我要給你兩件東西。”柳無遙對胡拉姆道。
“不,你已經爲我做了那麼多了,我怎麼還好意思要什麼東西呢。”
“要的要的,沒有你的幫助,也就沒有我的自由。”
“哦,不,你這樣,我就慚愧了。”
“這是第一件東西。”柳無遙遞給胡拉姆一張紙。
“這是?”胡拉姆不解。
“以前我不是跟你提過啤酒嗎?這是釀造啤酒的配方。”
胡拉姆出身商人家庭,當然知道一種新型的酒配方蘊含着多少財富。他張皇失措:“不,不,這個太貴重了。”
“沒事,你拿着,我留着也沒用。”柳無遙硬塞給胡拉姆。
“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這第二件東西……”
“不,不,第二件東西我死也不收了。”胡拉姆知足了,真的很知足了。
“這第二件東西,你還真的非收不可。”正因爲料到胡拉姆會有如此反應,柳無遙纔會放到最後給他。
“不管什麼東西,我都不能……”柳無遙把東西放在胡拉姆的手心。
胡拉姆一下子愣住了,以至於沒有把“收”字出口。
“這,這是,這是我的家徽。爲什麼會這樣。”
原來柳無遙去了趟易物市場,想看看那坨銀疙瘩在不在,結果在。胡拉姆的家徽圖案極其簡單,就是一個六葉草圖案,柳無遙畫了圖案,讓工匠把徽章復原了。
“不知道像不像。”柳無遙道。
“庫提,庫提……”胡拉姆抱住柳無遙哭了,那是感激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