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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修斯下意識摸摸鼻頭,從兜裡拿出手機,鎖屏鍵一開,直接就是未曾退出的相冊界面。

“這就是君子笑,不知道柳小姐從哪裡聽說的這個東西?”

柳鈺兒接過手機,縱使她家財萬貫,卻也沒遮掩住那稍縱即逝的一抹驚訝。

“成色當真不俗,可惜無緣我金玉齋……”

米修斯不懂了,這話外之音是說她也在尋找君子笑,但尋覓無果?

可既然如此,幹嘛興師動衆的找自己麻煩?

米修斯旋即問道:“柳小姐言下之意,這玩意的確是有主之人對吧?”

柳鈺兒還回手機,“你稍等下。”說完起身往臥室走去。

米修斯看着她如火背影陷入深思,本來就覺得宋千秋不像是單純委託自己那麼簡單,現在看來,有必要回去好好刨根問底,因爲君子笑,今天可是讓自己倒了一次大黴!

而等到柳鈺兒回來的時候,米修斯看見她手裡拿出來兩個精緻的銀白小盒。

柳鈺兒說話也不繞彎,直接開門見山一一將小盒打開,頓時兩個模樣不同卻又皆是青翠欲滴的圓潤翡翠顯露而出!

“左邊是自在佛,右邊是降龍羅漢,喜歡哪個,你挑吧。”柳鈺兒將小盒推至米修斯跟前。

米修斯咋舌道:“給我?什麼意思?”

柳鈺兒神色重回冷漠,“我沒有買通你的意思,不過託人辦事總得給些酬勞,放心,這只是一個見面禮,事成之後另有重金,你也知道我金玉齋雖說不上業內龍頭,但這樣的東西我可不缺什麼,你選吧,選完之後接着說正事。”

米修斯當然沒有即刻答應,但下意識的就伸出手去觸摸當中一塊潤玉,寶光乍現……

兩塊潤玉流淌而出的寶光直接讓米修斯的手錶往前跳動二十個點!

米修斯心底免不了大驚,美人當前卻又忍住沒有流露出多大的訝色。

當即便笑道:“這禮物太貴重,我怕受之不起。”

柳鈺兒道:“你就別謙虛了,拍賣會的事情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米修斯並不疑惑,這柳家兩姐妹一直以來明爭暗鬥外界早有耳聞,他豈非沒有聽說過。

只是柳鈺兒接下來說的一番話,卻讓米修斯再次感到這一行的水深不可測。

“知道我怎麼找到你的麼?”

“不太知道。”米修斯無奈道。

“標三,就是那個大個子,你見過吧?”柳鈺兒淡然道。

“嗯……那人不是個東西。”米修斯說起肌肉男時,不免有些怒色。

“確實如此,不過他來頭也不是那麼簡單哦。”柳鈺兒抿嘴一笑。

米修斯連道:“我對他不感興趣。”

“可他對你的興趣小不了。”柳鈺兒笑道。

米修斯一臉無奈:“那又如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好一個人不犯我,那你又知道他的來歷麼?”柳鈺兒語氣高了幾分。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米修斯聞言,搖頭道。

可柳鈺兒卻沒理會米修斯這話,直接說道:“他是通緝犯。”

米修斯一驚,沒說話。

柳鈺兒像是不想氣氛沉靜下來,便又繼續說道:“這個標三,是個有名的盜賊團伙,我也不怕跟你說,他和許多古玩市場以及有名珠寶企業都有背後交易。”

“那和柳家呢?金玉齋?玉珍拍賣行?”米修斯皺眉說道。

柳鈺兒顯然對米修斯的提問有所預料,淡笑着說道:“咱生意人雖然有時候不擇手段,可不是沒有絲毫底線。”

米修斯收回目光,看向面前兩塊潤玉,“其實這都和我沒關係,我倒想問問柳小姐,如果是找我談話,沒必要弄得那麼興師動衆吧?”

“確實沒必要,但如果不是這樣,你會來麼?”柳鈺兒說道。

米修斯搖頭一嘆,苦笑着說:“我只是個小人物,哪能讓您這麼費心。”

柳鈺兒卻不這麼認爲,“什麼人物暫且不論,你的事我自然略知一二,可現在想找你的,不單單隻有我柳鈺兒一人,我那妹妹恐怕不久後也會再次尋你,我不想讓她得逞。”

話說得這麼直白,米修斯若是聽不懂那就是個傻瓜了。

但米修斯不想介入這些勾心鬥角,你柳家兩個親姐妹互相爭鬥也就罷了,幹嘛拖拽着自己下水?

米修斯不過想有個立足之地,慢慢的賺些錢養家餬口,名門是非多,老老實實穩住腳跟纔是最穩妥的辦法。

米修斯當即表明心意:“不管是你妹妹還是柳小姐您本人,我說句真心話,這禮物還是太貴重,我承受不起,如果您想找我談些古玩心得,那我倒是願意洗耳恭聽,以後說不準我那老闆娘也會親自登門拜訪您金玉齋,只不過肯定不是高談闊論,我只是個小店員,從來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怕是柳小姐太過高看,我米修斯若是不知天高地厚應承,將來恐會辜負您一片厚望。”

柳鈺兒也算是聽懂了,米修斯這一連串的推托之詞說白了點兒那就是拒絕,可柳鈺兒既然高調“請”了米修斯過來,又怎麼會輕易放過,當下還就只是臉上掛笑,完全超出那與容貌極其不符合的熟女氣沉聲道:“不知道你是不是心有顧慮,據我說知那場拍賣會之後,盯上你的人可不在少數。”

米修斯聞言“哦”了一聲,笑笑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我只是個普通學生兼職打工,我只想腳踏實地,強扭的瓜不甜,我一直以來都是運氣在手瞎貓碰上死耗子,柳小姐的確沒必要在我身上下功夫。”

柳鈺兒見米修斯一再推脫,臉上終於有了些怒氣,“你就不怕拒絕我之後,麻煩不斷找上門?”

米修斯搖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難不成我不想做的事,別人還能強迫不成?”

柳鈺兒銀牙輕咬,“米修斯,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別不識好歹!”

眼看馬上撕破臉皮,米修斯也差不多探了個底,便改了臉色忙的笑道:

“柳小姐別生氣,咱都靜下心來好好說話,纔是我言語不敬。”

柳鈺兒輕哼一聲,“我還沒有跟你說正事,你就再三推辭,難不成就因爲我這請客辦法讓你心有怨氣?一個男人沒必要這麼心胸狹窄吧!”

柳鈺兒胸口起伏,緊身衣下雙峰挺立,含而不露的妖媚愈發勾人,那微怒顯現的紅潤臉色再也掩藏不住,之前的高冷氣質煙消雲散。

的確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米修斯自知若是收下這昂貴的潤玉,所做之事怕絕非易事。

而且聽柳鈺兒提及君子笑,這玩意可是非同小可,當下要是冒然求財心起答應下來,若與那宋千秋委託矛盾,又如何自處?

米修斯不會輕易放過財機,可也知道自己的原則,凡事有個先來後到,話說到這點上,柳鈺兒若是不爲那君子笑,便也不會出手如此闊綽,雖說這兩塊潤玉成色皆不一般,光是看手錶前進的尺寸便也知曉其價值之高,可米修斯到底還是要摸清原委才能見機行事。

“柳小姐別怪,是我小氣了,您是不知道,託您的福,我這一趟下來可是將自家的寶貝都給弄丟了,唉……”

柳鈺兒低聲問道:“寶貝?是我那些手下乾的麼?我已經再三叮囑他們客氣些,不知道你落下了什麼?我這就派他們回去幫你找!”

米修斯點頭道:“這樣最好不過,不然我實在放心不下,也不是什麼寶貝,就是一隻小動物,銀色的小松鼠,在之前那個健身房裡跑掉的,還不知道是不是跑出去了,你讓他們在附近都找找,要是能找到就帶回來給我,不然只能報案了。”

柳鈺兒略感詫異:“銀色……松鼠……這世上,還有這種生物?”

米修斯干笑道:“是啊,說來話長了。”

柳鈺兒稍有沉思,即刻直接拿起手機將這事兒告知門外那留守的幾人。

米修斯像是想到了什麼打斷:“對了柳小姐,提醒他們當心些,那小傢伙可是個調皮搗蛋的主兒,別弄傷你這些人我也會心有愧疚的。”

這話自然不是米修斯真心實意的話,心有愧疚?米修斯巴不得這些個黑衣裝比男出門就被車撞!

讓他們找回小傢伙倒好,要是找不到,米修斯今天可有的忙了,小傢伙氣色本就不他太好,現在還不知道是個怎樣的情況,其實米修斯也想過直接扭轉時間回到健身房,可週遭事物已經物事全非,任是手錶也起不到作用了。

所以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面對柳鈺兒給出的條件,米修斯還是一副漠不在意是金錢如糞土的模樣。

而柳鈺兒自然不願相信米修斯當真對自己拿來的兩塊潤玉一點也不動心。

如柳鈺兒這般的千金大小姐,閱歷怎會淺薄?

“行了吧?我也派人給你去找了,剛也囑咐了,要是找不到便不必回來覆命,所以你就放寬心來,怎麼着?這兩塊玉要是你都喜歡,大可全部拿去。”

柳鈺兒一擲千金,米修斯推辭至此也差不多到了點,索性一笑擅自將兩個小盒蓋上,最後再又重新推至柳鈺兒面前,笑道:“鈺兒大小姐,你還是先說說要我辦什麼事吧。”

柳鈺兒眉頭輕佻,“你應該心知肚明。”

米修斯揉搓雙手,陷入難色,愁眉不展道:“可是宋老闆那邊,我已經答應下來了,並且收了定金?”

“那倒不是難事兒,他給你開了多少價,我給你雙倍!”柳鈺兒話說的很有底氣,旋即補充一句:“據我說知,宋千秋就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在業內也算臭名遠揚,爲了生意他可是無所不用其極,說不擇手段那是貶低他了,不是我有意誹謗,我那妹妹的拍賣會上,聽說有塊王毅的白玉微雕印章,最後他以千萬價拍下對吧?”

米修斯不置可否,但沒忘追加一句:“確實不假,但實不相瞞,那塊印章正是珍寶閣也就是我家老闆娘的東西,我也拿了不少分紅。”

“哦?”柳鈺兒神色微妙,看着米修斯的目光更加深邃了幾分。

米修斯笑道:“這個沒必要騙您,至於宋老闆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不清楚,只是我已經答應了他,而且他對我說過,君子笑是他祖傳之物,暫且遺失渴望尋回,現在柳小姐你也對這塊玉有了興趣,恕我冒昧提醒您一句,既是君子,便最好不要奪取他人心頭愛,何況這東西本就有主。”

話音落,柳鈺兒怒形於色,絲毫不比拍賣會時大發雷霆的柳青青遜色,那銀牙緊咬柳眉橫豎的生氣模樣,同出一轍。

到底還是親姐妹,柳鈺兒氣急之下猛然冷哼一聲:“米修斯!你是真傻還是跟我裝模作樣呢?”

米修斯聳聳肩笑道:“難道我說的不對?”

“我現在告訴你,我本就不是什麼君子!那宋千秋做的什麼勾當你可能不清楚,但有一點我想你有必要知道,君子笑根本不是他的東西!”

這一點,米修斯的確沒有料到。如果說君子笑不是宋千秋的,按照之前米修斯對其的印象來看,也不是沒有這可能。

因爲宋千秋終歸說話時沒有完全講述清楚,面對米修斯的疑惑他也儘量沒有全盤托出。

但是從柳鈺兒的角度看,也有可能是爲了這塊君子笑說出來的欺騙之言,生意場上便是如此,無奸不商亙古不變,如非這般人人從商皆會血本無歸,一個“奸”字的確可以詮釋商人一行。

可米修斯自然不會聽憑柳鈺兒一面之詞,當下也說出了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鈺兒大小姐,你先別生氣,我知道你既然找我來,那也是看得起我,對於宋老闆的人,我的確不敢打什麼包票,只不過你怎麼證明你所說之言就是事實?”

柳鈺兒儘量平復心情,她肯定也不想當着不太相熟的米修斯面的發火,那樣豈非丟了自己堂堂金玉齋老闆的面兒?

可柳家兩姐妹看起來性格不同,但唯獨生氣這點上,完全沒有絲毫差異。

也許柳青青是那種喜怒哀樂全在臉上,說話做事也是雷厲風行,但柳鈺兒看上去的確更加顯得成熟一些,至少談吐舉止,都不失得體大。

柳鈺兒也繼續解釋了,看着米修斯自己便也歸於常態,緩緩坐回沙發。

“你知道宋千秋這些年是怎麼起家的麼?”

“這我還真不知道,我與他不過也就見了一面,就那次拍賣會之後。”米修斯笑道。

“好,我便告訴你,別說君子笑是他什麼傳家之寶,就算當真是他的,那麼此時此刻,也早已易主。”

米修斯不解道:“爲什麼?”

柳鈺兒冷笑一聲,一副對宋千秋嗤之以鼻的嫌棄模樣:“他曾慕名來我柳氏集團想要參股,說是手底下有批寶貝,後來我們也曾打聽過,他的那些玩意大多來路不明,不是我們仗着家大業大看不起他,而是在業內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