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廳堂出來,陸慎言提着燈籠送王旁回內宅,王旁總覺得陸慎言今天有些奇怪:換在平時這些是家丁或者丫頭才做的事,宅中格外安靜,只聽見兩人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小陸”王旁在陸慎言身側走着走着喊了一聲。
“啊!!”陸慎言一怔,剛剛他還有點走神。
“今天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心事啊!!”王旁壓低了聲音問道。
“沒,沒有。”陸慎言說的支支吾吾的。
“行啊,你要是不想說我也不問了。”二人穿過花園,再向裡走穿過角門就快到了府宅最深處的一個進院,那院子正門以及東西各有幾個小院落,眼看王旁就到了自己住的那間小院,陸慎言站住腳步,拽了拽王旁的衣袖,“公子,我問您個事兒,!”
王旁看着陸慎言,這小陸今天如此扭捏,表情又十分尷尬,難道府上有什麼重要的事不成,轉念又一想,陸慎言夫婦來府上也有五六年,雖然自己口稱小陸,但感情上已如親人,將他們二人當兄嫂看待,這二人更是拿府上的事當自己的事做。
“什麼事,你說吧!”
“這個……公子。”小陸又扭捏了一下,臉漲的通紅,他支吾了一會說道:“公子,我想納妾!”
王旁一聽撲哧一下笑了起來:“我當多大個事,看上哪家姑娘了,咱別站院門口說,進屋說去……”
“別,要是給柔兒姑娘聽到了,回頭告訴虎娘可就麻煩了!!”陸慎言一把拉住王旁。
好小子,想偷偷置外宅,王旁笑嘻嘻的看着陸慎言,陸慎言卻說道:“公子,這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我這娶虎娘都這麼多年還沒個孩子,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人家還有丁克呢!”
“啥,啥丁啥,公子您說的這個我不懂,我就知道我想納妾可是過不了虎娘這關。”陸慎言四下看了看嘟囔着。
“丁克就是不要孩子,過二人世界,懂不!”
陸慎言一卜愣腦袋:“啥叫二人世界,您說有本事的男人有幾個不是三妻四妾的,當然,您父親除外,那得說老夫人做事得體,而且您看令尊兒女都有,納妾不納妾的也無所謂,可咱不是沒有後嗎,!”
“納妾就肯定有了,要萬一是你的問題呢,!”
“我,男人又不生娃,再說我身體好着呢,咱可向來沒偷懶過,可你說這虎娘咋就有不了呢!”
這可把王旁難住了,自己又不是大夫,這不孕不育的事雖然並非女人單方面的毛病,可這怎麼和陸慎言這九百多年前的人說明白呢。
“行了,你要是虎娘這關能過,你就納妾,這事我可沒法幫你。”王旁說着就要推開自己那院的小門。
陸慎言急忙說到:“您得想法幫啊!!咱都是男人是不是。”這話要是說在九百年後,肯定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變味兒。
王旁想笑但又想到陸慎言這話,當下男人娶個幾房也是正常,更何況陸慎言的理由放在此時也不過分;但這女人不同,胭脂虎那娘們發起飆來頗有河東獅吼的味道,王旁推開院門:“這事,我最多就是不說你不對,你不怕捱打你就納!”
“還用您說,不怕捱打我早納了。”陸慎言嘟囔着將王旁送到臥房門口,王旁不由笑了笑,暗想這陸慎言看似精明,卻也是老實人。
陸慎言幫王旁推開房門說了句:“咱沒您那本事,月下夫人剛沒,來府上提親的牙嫂都踢破門檻了!”
“提親,給誰提親!”
“給您唄,難道還是給我,您這夫人沒了的事滿城皆知,我這等您安頓完了月下夫人的事兒,纔敢跟您說,我那一堆牙嫂們送來的姑娘畫像,我都不敢看,回頭您慢慢挑吧!”
“唉,誰說我要成親,這些媒婆閒的沒事做了!”
“嫁人就嫁王侍郎,街上大姑娘小媳婦都嚷嚷遍了,感情您不知道啊,!”
“我說你小子怎麼着急納妾了,那些畫像你留着吧,要是胭脂虎同意了你慢慢挑……嫁人就嫁王侍郎,我又不是灰太狼!”
“誰讓你沒正室了,您這歲數,您這身份,您這財力……”
“停,陸管家,您歇着去吧”王旁說着推着陸慎言出了房間,關上房門。
“噯,公子,我還沒說完呢!”
“回去跟你家虎娘說去……”王旁沒好氣的進了房間,不在理會陸慎言。
房間裡童貫正在燈下搖頭晃腦的念着書,中正拿着一冊書誦讀:“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此言伐謀制變先聲後實,軍志素定奪敵人之心,不待旗壘之相摩、兵矢之相接,而勝負之勢決於前矣……”回頭看王旁正笑吟吟的看着他:“爹,您回來了,!”
“看的什麼書,這麼認真!”
童貫將書合上,遞給王旁:“這是爹的書,就是前幾日拿回的那個《武經總要》,爹您不知道,這書可好看了,又講派兵又講陣法,還有好多古代打仗的故事。”童貫一口氣的彙報着。
太神奇了,王旁略帶驚訝的看着童貫,這是兩年前那個看書就睡覺的孩子嗎?“好孩子,這麼用功很像你爹當年。”王旁誇獎着,也不知道是誇誰,反正想起自己那學歷,自己說這話有點心虛,門外敲門聲響了兩聲,柔兒端着洗漱的水推門進房,見王旁童貫父子二人正在聊天,也不打擾又退身出去。
這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自己不想有妾,偏偏早有雖有命但無份,陸慎言想要納妾,確有胭脂虎攔路,想起陸慎言的無奈,王旁不禁好笑。
次日天明一大早王旁就帶着童貫花園練功,約麼又是七八點的鐘點,王旁聽見說話的聲音由遠而近。
“聽說王公子昨天已經回府了。”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
接着就是陸慎言呵呵的笑:“那是,蘇公子今日可是有口福了!”
聽着聲音見二人進了花園,小陸提高了聲音好讓王旁聽見:“蘇公子,每天都看一遍這府宅,知道的是您來挑挑毛病,好找我們公子談價,不知道的還以爲您每天來府上遛早來的呢?” 說着二人已經走到園中,王旁見二人走近小陸的話不輕不重,臉上卻露着笑容。
王旁已經收了勢,見二人走到近前,王旁打着招呼說道:“早啊,蘇公子!”
“早。”蘇小回着話,嘴角微微帶着一絲笑意,卻沒停下腳步,仍左右欣賞着花園。
陸慎言湊到王旁近前低低的聲音:“看,吃早飯的來了!”
“請蘇公子廳堂等候,我去去就來。”王旁說罷回到內宅,正在換衣服,小陸走了進來:“公子,那蘇公子在前廳等您呢,看來果然拿咱這當早點鋪了,我聽您的昨天跟大夥說各自房中用早飯,前廳的早飯還沒端呢,讓他在那等會吧!”
“小陸,你覺不覺得這事有點奇怪!”
陸慎言不解的問道:“公子覺得哪裡奇怪!”
“此人既然是蘇府的人,蘇子瞻與我也是舊相識,蘇子瞻回京朝廷會安排府邸,如何蘇府還要買這宅子!”
“嗨,您看,怪我忘了說了,蘇子瞻是要回京,不過好像還沒到京城呢,他回京朝廷是安排了府邸,買宅子這蘇小也是蘇府人,但買宅子卻不是買給蘇子瞻,我倒是也問了,他說他是蘇子瞻的表弟,看中京師繁華,想在此地購置宅院,蘇子瞻並不知道此事!”
王旁點點頭,這就難怪了,不過這五百里黃金不是小數目,按照現在的價值合着也得千八百萬,可要放在現在在二環以里弄個三進的四合院,千八百萬也下不來,這麼想自己倒也沒漫天要價,蘇家歷代爲官親戚裡也不少達官貴人,不定這是哪家的孩子,既然不是蘇子瞻那小刀磨快了宰了也不用客氣。
來到廳堂,果然那蘇小已經坐在那,只不過手臂支在桌子上,手拖着腮在想心事發呆,陸慎言朝王旁擠了個眼,比了個蘭花指笑蘇小女氣。
王旁一笑,這蘇小是男還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買得起買不起這宅子, “蘇公子,讓您久等了!”
蘇小起身還禮,二人坐定,王旁說道:“陸管家,將早飯備下!”
蘇小見王旁不說別的先說早飯,想起來這幾日每天來吃早飯,竟有些不好意思,他臉上一紅,自己剛剛想了一肚子砍價的詞,“我看還是先說正事吧,王公子這宅院……”
“不急,不急,吃完再說”王旁笑着攔下。
蘇小暗想:這王旁,真當我是來吃早飯的了,這傢伙倒是守信用,三天沒讓人看過這府宅,蘇小每日早早來,自是有自己的目的,這梅耶府他是要定了的,價錢便宜些是最好,反正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進駐梅耶府,那五百里金子還能賺回來,要怪就怪王旁這小子花樣太多,早飯都那麼不同,不是自己饞,而是學會了梅耶府早飯,就能和外人說自己跟王旁交情匪淺,每日共進早飯這可不是一般外人能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