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邊說笑着邊踏着雪朝武楠的粥餅鋪走去,武楠的粥餅鋪就在清河縣城的紫石街上,整個街上都是做買賣的人家,一樓小鋪對外經營,繞過門店還有個小院可以通上二樓的住處,準備營業的鋪子前,夥計小四清掃這臺階上的積雪,看見武齡等人忙招呼到:“武吏書,這麼早您就來了,敢是沒吃早飯吧。”
“臭小子,再耍嘴讓武楠扣你工錢。”武齡笑着說道,隨即請王旁等人進了店鋪。
店鋪裡面武楠小兩口正熱火朝天的準備着開門迎客,竈臺前幾個鍋中已經熬好了幾種各式的粥,武楠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有人說話說,一擡頭看見武齡帶着三四人走進店中忙說道:“叔叔先坐,我這就來。”
幾個人找地方坐下,王旁這才朝忙碌的武楠望去,本來王旁已經知道武楠得過一場病,心裡一直嘀咕,再加上偏巧武齡的兒子叫個武松,武楠又是賣炊餅,一直懷疑但不敢確認這傳說中的武大郎難道就是武楠,武楠正將麪糰在案板上揉好,一個個貼到竈中,廚房那地方都是熱氣,看不大清楚道也沒覺得有什麼異樣。
武齡叫道:“你那別忙叨了,快過來看看誰來了,。”
武楠聽到叫聲忙答應着:“這就來。”說完只見他身子一矮,從竈臺後面的凳子上下來,拍着手和衣服上的浮面就朝王旁等人走了過來,這一來算是讓王旁看清楚了,二十幾歲的小夥,只有十二三歲孩子的身高,難怪剛纔王旁沒覺得有異樣,竈臺的後面竟然擺着個凳子,方便武楠幹活。
這下王旁暗自嘆氣,自己心中唯一的一點僥倖也破滅了,倒是武楠一看清來人便飛奔了過來:“我隱約記得王爺的相貌,這位我沒認錯的話應該是王爺吧。”說着便上前行禮。
王旁忙扶住他沒讓他拜下去:“免禮,這又不是在京城,咱們也不用那麼多規矩。”
武楠忙朝廚房招呼着:“娘子,快點來見過王爺。”裡面的人聽到聲音也急忙走出來,走到衆人面前盈盈便拜,王旁這才擡眼看了一眼這潘氏,果然是個俊俏的女子,年紀也有個十七八歲。
“你就是潘金蓮。”
“奴家正是。”小潘說着低下頭。
這麼看還真看不出來輕佻,難道當年大神是爲了故事情節故意那麼寫的,轉而王旁一笑,世事難料誰想到如今蔡京治水有方,又誰想到童貫是假太監,也許眼下的潘金蓮也並非小說杜撰中那樣,想到這他拿出一錠銀子招手對武楠說道:“想不到一別多年,武楠已經成家立業,我沒有別的可送,這銀子你收下。”
武楠忙推道:“這怎麼好。”
王旁看了一樣武齡,武齡說道:“讓你收你就收下吧,這也是王爺的一番心意。”
小兩口謝過了王旁又趕緊去忙,夥計小四也清理完店外回到店中,他一邊擺着店中的桌椅凳子,一邊用眼偷瞄着王旁等人,眼看就到中午,進店的客人絡繹不絕,不大的功夫小店就已經坐的滿滿當當的,忙完了一茬的武楠來到王旁等人面前,見送來的粥飯已經用的差不多便張羅道:“這裡人多雜亂,王爺不介意的話就和叔叔到內宅坐會說說話。”
武齡帶着王旁從店後面來到小院,順着樓梯上了樓,武楠也跟端着茶跟了上來:“我還得忙會兒,招待不週讓王爺見笑了。”
“你去忙吧,我正好和王爺說說話。”武齡說道。
王旁上了樓環顧了房間,窗子可是正對臨街,唯獨不知道是不是潘金蓮掉下竹竿那一扇。
“王爺,您這次來清河縣可是找我有事。”武齡開口問道。
王旁一直尋思着,如今的武齡已經成家立業,武松年歲還小而武楠這樣情況如果武齡照顧着自然會好一些,但聽武齡問起他便說道:“也沒什麼大事,如今我奉皇命爲皇上採藥煉丹,四處走走是爲了尋找藥材,原本打算你有好手藝可以幫我打造丹爐,但現在來看恐怕最多也就是請你再此打造好了就是了。”
“王爺要打造什麼樣的丹爐。”
王旁掏出畫好的圖紙遞給武齡,武齡接過來反覆的看了看。
“這東西倒是不難打,不過我覺得王爺不會這麼安於煉丹採藥吧。”放下圖紙武齡看着王旁問道,王旁尋思這武齡話中的含義,武齡卻呵呵一笑說道:“王爺,我跟您也很多年,自從西夏出來經歷這麼多事,我覺得王爺是要做大事的人,否則我也不會將王爺請到這裡。”
要說這裡的確私密,樓下有戴宗時遷盯着,一般外人也無法到內宅的二樓之上,話說到這份上王旁也就不在隱瞞:“這一半年,我還是真打算煉丹採藥,但我兒王石已經找到,如今他正利用是樑乙埋養子身份逐步爭取西夏大權,而我這次藉着去高麗的路要去見見何大哥。”
“這麼說,王爺心裡正籌劃着大事。”
“對。”
武齡哈哈笑起來:“我就說嘛,當年王爺離開王府一定有原因,如今王爺回來了,真盼着兄弟們能團聚啊。”
“我看你在這清河縣安居樂業也挺好的。”
武齡搖搖頭:“好什麼啊,,這六房裡當差全看縣令的人品,縣令人品好我們就吃個打雜的飯,縣令要是人品不好,我們就被百姓罵做走狗一般,可縣裡攤派的差事又不能不做,就當作養家餬口吧。”武齡說的有幾分勉強,看似頗有些難處,王旁也明白,說穿了這縣裡當差的除了縣令是朝廷委派之外,其他大是臨時工,縣令幾年一換說不定這班底也跟着換。
王旁知道現在要武齡回來跟着自己做事聽容易的,但他卻說道“現在不同當年了,當年我想的是如何效忠朝廷,如何輔助我爹和皇上做好革新大計。”
武齡卻一臉嚴肅的說道:“王爺,從打我們跟您一起那時起,就認定了你要做大事的,我這些年總覺得當年做了一半的事戛然而止,該做的事沒做痛快,您這次來,要是隻是找我幫打造丹爐,那我一定給王爺你打的妥妥帖貼,若是還有其他事要我做,您就儘管直說,如今武楠能安居樂業了,我的一塊心病也就解決了,總算是對得起我哥哥,至於他以後怎麼過那就看他造化了。”
“武楠好辦,那武松呢,。”王旁看着武齡問道。
“王爺,那麼小的孩子管他做什麼,我又不會教孩子讀書,我再教他些刀槍棍棒的他更愛打架生事了,不如就讓他娘和外公帶着,我看倒也好。”
王旁點點頭,起碼武齡跟着自己要比在這做個吏書收入高:“那就這麼說定了,一會我讓戴宗去找一處客店,我們等你一兩rì安頓家中之事。”
武齡一聽大喜忙站起身來說道:“我去告訴戴宗一聲,您等着我,我這就去府衙把我的差事辭了。”說完不等王旁說話轉身就出了房間。
王旁心想,這個武齡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是這麼急xìng子,自己追出去也不合適,索xìng就在樓上等他,一會聽到樓梯聲響動,武楠端着水果熱水上了樓,又將爐中的炭火燒的旺了些都忙完說道:“王爺,您先跟這稍稍歇會,晚上咱們不營業,我們給您備下酒菜。”
見王旁點頭了,武楠這才退下,王旁心想外面雪還沒停,這天氣也沒地方可去,不如干脆等着武齡辦好他的事,武楠怕王旁悶的慌,有讓夥計小四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份上個月的邸報,王旁舉着看了會兒,沒什麼新鮮的事,除了一些政令赦令以及官員變動再沒其他,看着無聊覺得發睏,竟坐在椅子上泛起盹兒來。
恍惚間覺得陣風輕輕吹了自己脖頸子,人沒睜眼王旁心想,是不是那時遷淘氣,可又覺得不對,時遷喜歡在熱鬧地方呆着,武楠的內宅一個裡外無的套間,傍邊就是小兩口的臥房,自己和武齡在無所謂,旁人怕是不合適,他忙睜眼,房中並無他人,回頭看窗戶有道縫隙,風是從那裡來的,想必是自己剛剛沒關好。
醒醒盹兒來到窗邊,推開一點縫看了看街上,樓下已經沒人進出,應該是過了午飯的點,天氣yīn沉沉雪沒停,看不出來現在是幾點,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剛想去叫人,猛然看到斜對面的一個門前有點sāo動,四個大漢拎着一個人出來扔到街上,那人一骨碌便站起身來,朝那幾個大漢說道:“你們等着,等我有了錢的。”
四個大漢笑道:“那就等你有了錢再來吧。”
那被扔出了人哼了一聲轉身朝這邊走來,王旁這次看清楚了是粥餅店的夥計小四,王旁心想對面這家點沒有幌子和牌匾,看不出來做什麼的,可看這幾個大漢的樣子,這未必是什麼正經地方。
小四朝回走一擡頭看見武楠正站在自己店鋪門前,揣着袖子看着他,“掌櫃,我……”
“你又手癢了,讓你去打酒的銀子呢,。”武楠盯着小四問道。
“丟,丟了。”
“你怎麼不把你自己也丟了,這要是婆娘知道,這次你就別打算在店裡做事了。”武楠氣哼哼的說道。
“掌櫃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看着我爹上,你就幫幫我吧。”
武楠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幾吊錢:“快去吧,別在耍了,要不我也幫不了你。”
小四趕緊借過錢小跑着去打酒,武楠搖搖頭嘆口氣轉身進了店中,這一切剛好被王旁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