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火器”時代
~日期:~10月11日~
趙良嗣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引起了滿朝爭論,滿朝文武有贊同的也有反對的,其中反對之聲佔了大多數,理由莫過於以天朝神威,主動向一羣竊取河山的賊寇議和實乃奇恥大辱,就算招安,也要賊寇主動來乞求才行,
皇帝也猶豫不決,舉棋不定,趙良嗣冷眼觀瞧,心中冷笑不止,這羣人,既打不過人家,也不敢跟人家再打一仗,還放不下架子去議和,那要怎樣你們才滿意?天朝神威?你如此神威怎會被人家一敗再敗?敗仗之軍還奢望勝利方主動來乞求議和,他們的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滿朝連續討論了幾日還是沒有結果,
但就在五日之後,連續兩條軍情被送達東京,第一條是金國已與遼國全面開戰,幾乎是屢戰屢勝,把大遼國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如今已佔據了整個遼東地區,實力空前增長。.第二條是夏國突然在西北邊境屯兵三十萬,西北軍的急奏文書,輕視朝廷應該如何應對。
消息傳來,滿朝再度震驚了,這半年來,西夏雖屢有動作,卻也只是在邊境一帶進行小規模的調兵遣將,但現在他們突然有如此大動作,一看就是蓄謀已久,莫不是因爲他們已經得知大宋境內連出民亂,故才趁機欲再興戰事?假若真是如此,那他們此舉可是選的太是時機了!
其實按照常理,敵人既然有動作,西北軍還能有什麼選擇,立刻根據實際情況加強防禦就是了,但宋朝消極的接受唐末和五代十國時期軍事政變層出不窮的教訓,着重提倡重文輕武,以文治武,對將帥和軍隊的防範和清忌成爲趙宋皇朝恪守不渝的家規,由此建立了許多限制軍人和削弱將帥兵權的制度,除了將軍權一分爲三之外,在軍事上凡事還都必須講究“將從中御”,什麼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那一套在大宋根本行不通,若非皇帝有所專門授權,大宋的任何軍隊開展任何軍事行動,都必須先請示朝廷,根據朝廷的旨意行動,這種完全違背戰場規律的行爲竟在兩宋大行其道,所以,面對西夏如此清楚的軍事行動,西北軍還是必須先請示朝廷才能做出防禦行動,而皇帝與衆大臣連忙下旨,命令西北軍立刻展開行動防禦西夏,這一來一往,不知耽誤了西北軍多少寶貴的時間。..
而金國的不斷壯大也在向大宋傳達着一個強烈的信號,金國正在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壯大,看似強大的遼國已開始露出“紙老虎”的樣子,所以,計劃中的“聯金滅遼”之策必須儘快提上議程了。
這兩條消息一來,除了驚出朝廷一身冷汗外,居然還產生了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效果,那便是贊同招安梁山賊寇的聲音陡然增大了許多,因爲現在對大宋來說,迫切需要儘快平息國內動亂,最起碼也要暫時解除後方的威脅,否則真要與西夏戰事又起,大宋必陷入多線作戰的不利局面,更不用說如今的財政已經捉襟見肘入不敷出了,而既然如今東征軍已敗,童貫在東南的戰事也很不利,那能否招安梁山賊寇對大宋來說就顯得尤爲重要了,出於這種考慮,贊同招安梁山賊寇的聲音壯大起來也就不足爲奇了。
終於,在嚴峻的形勢面前,皇帝做出了決定,他任命趙良嗣爲京東西路招安使,代表朝廷前去招安梁山賊寇,趙良嗣又上奏請求帶張叔夜同去,理由是張叔夜本就在招安一事上與賊寇有所協議,他若去也可顯示不是朝廷非要招安你們,而是你們請求朝廷招安你們的,說出來多好聽,多有面子。
皇帝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當即同意了趙良嗣的請求,即刻下旨釋放了張叔夜,任命他爲招安副使陪同趙良嗣去京東西路,戴罪立功。
那趙良嗣非要帶上張叔夜此舉是真的想爲大宋的面子着想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爲趙良嗣也覺得很噁心,但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上一次在大牢見張叔夜時,他感覺張叔夜並沒有對他完全說實話,
雖然當時的張叔夜表現的很沮喪,言語中莫不流露出對仲風欺騙他和利用他的憤怒,但當趙良嗣向他問詢起被梁山賊寇佔據的京東西路的情況和百姓目前的生活狀態時,張叔夜那不經意間所流露出的讚許之情很清楚的告訴趙良嗣,張叔夜並沒有像他所表現的那樣痛恨梁山賊寇,甚至恰恰相反,他似乎對如今在梁山賊寇治下的京東西路非常的肯定,
由此,趙良嗣敏銳的覺察到這件事恐怕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所以,他要將張叔夜帶在身邊再找機會探一探張叔夜的真實想法,他想搞清楚,狡猾的仲風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七月底,京東西路招安使趙良嗣一行離開汴梁,朝着京東西路而去。
自東征軍大敗的消息傳來東京,整個東京城從朝野到民間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件事上,以致在此期間所發生的一些別的事倒沒引起太大的注意,其中就有一件,便是京師火藥局一名叫做凌振的火器師失蹤了,
火藥局的官員發現凌振有好幾日未來當差,去他家裡一看,只見家中大門緊鎖,呼喊院內也無迴應,再去凌振常去的幾個地方找尋,都沒發現凌振的身影¤振父母雙亡,也尚未成家,凌振的同僚們感覺事情有點不太對勁趕忙報了開封府,開封府派出捕快來到凌振家中強行破門而入,只見家中十分整齊,並無打鬥痕跡,財物也不曾丟失,桌上甚至還擺着剛剛發黴的食物,再問詢他家周圍近鄰,也說這些日子並未發覺凌振家中有何異常,也已經有幾日沒有見過他的身影,
看來,凌振是真的失蹤了。開封府立刻安排人尋找凌振,可一連找了幾日也是毫無進展,城內新發現的幾具無名死屍也證明不是凌振,最終,凌振的失蹤就成了無頭案,在如今普遍人浮於事的大宋官場,漸漸的就被放到了一邊,再無人過問。
那凌振究竟是去了哪裡呢?
原來,當人們發現凌振失蹤的時候,他早已遠離了東京,被綁着手腳,堵嘴蒙面的塞在一輛極爲尋常的馬車裡朝着京東西路的方向行進着,原來他是被綁架了,而綁架他的人並不是別人,正是鄭飛專門派來“請”凌振的龐生與幾名師的士兵,
當日,龐生帶領師衆人喬裝打扮混入東京後,他們很快找到了凌振的家,經過幾日的踩點觀察,最終,在一個人影稀少的早晨,在距離凌振家不足百步的一個偏僻的拐角處,正朝差館走去的凌振突然發覺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寸步不離的跟着他,他心中一驚更要加快腳步離開,那兩個人卻朝他一笑就左右夾住了他,凌振心知不妙剛要大喊救命,頂在腰心的一物瞬間清楚明白的告訴他,他若敢亂動後果會很嚴重,凌振喊不敢喊,動不敢動,只能面色蒼白的被兩人架着,如同親熱的老朋友一般上了從路邊駛來的一輛馬車,待三人上了馬車,馬車重新開動,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凌振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東京汴梁。
五日後,當趙良嗣剛剛被皇帝任命爲京東西路招安使時,龐生等人已將凌振成功“請”到了鄆州城,見到了鄭飛,
鄭飛對凌振的到來表示了熱烈的歡迎,驚魂未定的凌振這才知道原來綁架自己的居然是梁山賊寇,他自然不願入夥,但鄭飛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又經他的老友彭屺相勸,凌振終於認清了當前的形勢,在要麼入夥,要麼去見閻王的必選一的選擇前,凌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入夥了天道軍,
鄭飛隨即正式任命凌振爲新成立的天道軍火器院院長,專門負責組建火器院,培訓火器師,製造各種火器,天道軍由此正式進入了“火器”時代。
又七日之後,一條加急情報被用最好的信鴿從遙遠的東京傳遞到了鄆州城,鄭飛看着紙條上所寫的內容,頗有些意外的自言自語道,
“居然是馬植?呵呵,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