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鄭屠戶出口成章,李易安出言感激
只聽旁邊撲哧一聲笑,
鄭飛故意陰沉着臉回頭一看,卻見王進、朱武、龐萬春三人居然都是一個比一個嚴肅,莫說是偷笑,簡直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鄭飛只得心底苦笑一聲,這幾個人,真是越來越沒個家奴樣了,隨即強作光榮的說道,“笑什麼笑!沒見過男人挨耳光啊!告訴你們,這叫……,”
但鄭飛到了嘴邊的幾句損話還沒說完,卻見三人的目光全都一起看向了自己身後,臉上還微微有些驚訝的樣子,
鄭飛回頭一看,心裡頓時一顫!
只見正有兩個人朝着自己走來,
一個是剛剛賞給自己一記耳光的李洛靈,只見她撅着嘴一臉的不服,一隻手被人拉着,胳膊拽的老長,似乎是回到這裡那叫一個不情願,
而正拉着她的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姐姐……李清照!
不知怎的,一看到李清照,鄭飛的心裡就是一慌,接着就是一亂,心裡怦怦的亂跳着,雖然只是傻站着並沒有絲毫的舉動,卻還是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臉上也不知該換個什麼表情,是耍酷來個面無表情好呢?還是,笑容可掬平易近人點好?
鄭飛暗罵自己一句沒出息,不就是見個李清照嗎?人家都是有夫君的人了,你激動個屁!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
而李清照也已來到了鄭飛的面前,只見她朝着鄭飛微微一施福道,“小妹剛剛沒有教養,冒犯了閣下,妾身代她向閣下賠禮了。”
說罷,又欠身施了一禮。
原來剛剛李清照就在附近,還看到了鄭飛被李洛靈打了一記耳光,
鄭飛一聽心中頓時大窘,剛想開口解釋一下,
只聽旁邊的李洛靈重重的哼了一聲道,“姐姐,你不知道,他剛纔在那裡看人家……,”
鄭飛聽了差點一口氣背過去,這要讓李清照知道了自己在幹嘛不丟死人了!
可那李洛靈話已到嘴邊,自己能用什麼方法阻止?走過去捂住她的嘴?這怎麼能行!真要這麼做了就算不是色狼也是色狼了!
但就在李洛靈即將說出來的時候,卻見李清照突然低下頭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便打斷了李洛靈的話,接着就聽她似是責備也似是無奈的說道,“洛靈……!我剛剛就是看到你……打了人家一下,還有昨日就是你口無遮攔才……這纔出來幾日你就惹了這麼多事,你要再這樣我明天就命人把你送回青州去,還不認錯!”
此話一出,居然就像是如同殺手鐗一般,李洛靈一聽就是面色一變,幾乎就是一瞬之間,她臉上的所有不快不服以及各種不願意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消失的無影無蹤,並同時在光秒之間換成了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朝着鄭飛怯生生的施了一禮道,“剛剛是小女子的不對,還請大官人原諒。”
鄭飛完全看傻了……,
什麼叫演技派!這就是活生生的演技女皇啊!一秒鐘變淑女有沒有!
鄭飛乾嚥了一口唾沫,心中暗暗下了決定-----以後再碰到這樣的女人,千萬不能惹啊!知書達理的李清照怎麼有這麼一個活寶妹妹……,
一想起李清照,鄭飛心中又是一動,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李清照貌似在東京汴梁生活過許多年哦……剛剛看她的表現……莫非……自己剛剛在看什麼……她本就知道?
果然……,
李清照擡起了頭,先是瞪了李洛靈一眼,再朝着鄭飛歉意的一笑便立刻轉過身逃跑似的拉着李洛靈就走,
雖然她的動作很快,
但還是被眼尖的鄭飛一眼看到,在李清照的臉上有一抹怎麼也掩飾不了的紅暈,
完了!她果真什麼都知道……!
鄭飛欲哭無淚中……,
正在此時,只聽身後的朱武笑道,“一天碰見她們兩次,咱們跟他們還真是有緣,抑或是這東京汴梁太小了。”
王進接着回道,“東京汴梁可不小,這一次還能碰見,以後就絕無可能了。”
鄭飛聽了,不知怎的,一股莫名的失落升上了心頭,王進說得對,以後再見怕是……已無可能了吧。
鄭飛的心猛地一跳!一瞬之間,不知怎地,也不知爲了什麼,更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鄭飛突然衝着李清照的背影喊道,“易安居士請留步。”
只見李清照聞言停下腳步,回過身來驚奇的看着鄭飛道,“你認得我?”
說來也怪,鄭飛突然感覺自喊出了這句話後,籠罩在自己全身上下的那種舉足無措的慌亂感覺竟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是怎麼回事?鄭飛一想便給了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暗道李清照身爲公認的宋代第一大才女,不知迷倒了後世多少文人騷客,自己當然也不能例外,如今見她,多半應該也是“追星族”初見“偶像”的心理在作祟。
鄭飛心中一定,幾步上前朝李清照施禮道,“白日裡你們走後,我聽得旁桌的人議論才知道姐姐原來就是東京汴梁第一大才女李易安,在下多年前曾有幸拜讀您的幾首詞令,一直長記心中,卻不曾想到此生居然有幸能與姐姐相見,更不曾想到還是因白日裡那個……那個誤會,在下只顧逞一時口舌之快,多有得罪,還請姐姐不打不計小人過,原諒在下。”
李清照點點頭,臉上的紅暈依舊,淡淡一笑道,“這東京第一大才女之稱賤妾可不敢受,酒樓裡那事也確實是我們的錯,閣下不必如此的。”
李清照略一停頓,又道,“賤妾也只想讓閣下知道,賤妾的小妹並不是因白日裡那事來找閣下報仇的,還請閣下不要誤會。”
鄭飛心中一動,李清照的這句“誤會”,明着是說得李洛靈之事,暗中卻更像是提醒着鄭飛--請你不要誤會,我只是來道歉的。
看來,李清照大姐身爲一代才女,又這樣的氣質獨特而出衆,怕是平日裡也沒少見過用各種方式來“套磁”的所謂才子們,如今見了鄭飛這麼說,應該是也將鄭飛歸爲了那一類人,也難怪她一出口便無形中已將鄭飛拒之千里之外。
鄭飛想及此處,不知怎的心中卻是有了一絲淡淡的莫名失落,但隨即自嘲一笑,暗道我本就不曾對你李清照有過什麼非分之想,如今這般失態也不過是仰慕你的大名而已,如今你既然無意和我多說些什麼,我又何必再引起更多的誤解呢?
鄭飛收拾起心情,坦然一笑道,“既然都是誤會,那如今說清了便好,姐姐既然還有事,在下就不叨擾了。”
說罷,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李清照卻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眼前這個用如此低級的藉口搭話的人居然這麼簡單的就放棄了,但隨即反應過來便朝着鄭飛一點頭,她正要轉身走開,卻聽李洛靈突然問向鄭飛,“你真的聽過我姐姐的詞嗎?”
鄭飛一笑,自己在大學的時候爲了追一個文藝女青年可沒少背李清照的詞,點頭回道,“當然聽過。我騙你們作甚。”
李洛靈大眼睛眨了眨,說道,“那……我且問你,‘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知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這句的後面的是什麼?”
鄭飛心中一樂,暗道這還不簡單,這句簡直太熟了,立刻回道,“可是……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李清照聞言一愣,看了看鄭飛,似乎很是奇怪鄭飛居然真的知道這首詞,而且還背得出,
鄭飛一看,不知怎的心中頓時一喜,暗道能看到你李清照這個表情也不枉俺以前那麼認真的揹你的詞。
李洛靈也瞪起大大的眼睛驚奇道,“呀,你還真聽過呢,我還以爲是你爲了跟姐姐說話故意瞎編的。”
李清照一聽臉上又一紅,
鄭飛只得乾笑兩聲,暗道這丫頭也有點太口無遮攔了。
李洛靈又道,“我再問你,‘見有人來,襪鏟金釵溜,和羞走。’,後面是什麼……?”
鄭飛還沒說話,李清照卻輕輕瞪了一眼李洛靈道,“丫頭,別胡鬧了……,”
然後又看着鄭飛歉意一笑道,“小妹又任性了,請閣下見諒。”
鄭飛微微一笑道,“這首詞,在下還真也知道。”
李清照聞言面色又是微微一驚,看着鄭飛似是不信,
就聽鄭飛慢慢念道,“後面可是……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李清照瞪大眼睛,雙脣微啓,一臉的驚訝。
話音剛落,只聽李洛靈又道,“真看不出來啊,你長得這麼嚇人,我以前還以爲你只是個武夫,卻不曾想到你也是個讀書人,真是人可不可貌相哦。那我再問你一首,‘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後面是?”
鄭飛想也不想接口便道,“此情無計可消愁,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李洛靈瞪大眼睛,繼續道,“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
鄭飛嘴角一絲淡淡的笑意,不等她說完便順口接道,“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終於,李洛靈閉上了嘴不再說話,只見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鄭飛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片刻之後才似是清醒過來一般,對着李清照又驚又喜的喃喃道,“姐姐,姐姐,他真的都知道你的詞哦。”
李清照雖依舊是一臉深深的驚訝,但眼神之中,還多一絲激動之色,
只見她一欠身,朝着鄭飛又施了一禮,
“賤妾多謝公子!”
鄭飛美滋滋的還了一禮,心中不禁感嘆,
還好當初追的是文藝女青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