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的百姓知道有一紅衣女子揭了上萬貫的榜,不免都猜度着她是否有這份本事。
熟料等到第二日過去一瞅,那榜紙竟然沒有再貼出來。
圍在那裡等了許久,果真也沒見那三家商號再有人來貼榜紙。
這便就一下炸開了鍋。
又紛紛開始猜測昨日那名紅衣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就這麼過去了幾日,仍舊還有不死心的,每日裡還過來轉上一圈,也終究沒再見到那榜紙張貼出來。
不過,洛陽城外面,卻多了幾波人手,忙忙碌碌的搭起了粥棚來。
糧食一車一車的往洛陽城外面運,運到了粥棚下面,直接就地挖坑壘竈,光是足足有兩條手臂伸開那麼長的大黑鍋,一個粥棚子下面就落了不下十口,下面同時燒上火,十來口大鍋一齊開煮,然後舀給排着長隊的災民們。
從天亮開始,只要天還沒黑,施粥就沒停過。
洛陽城中的人跑去看,一看之下,那三個大粥棚,可不正就是那三家商號的人手麼!
又想到那紅衣女子當日裡揭榜時候說的話——叫他們替災民做些貢獻——莫不就是這了?
噫!那女子果真神了,也不知道是何方的奇人!
見了這施粥的粥棚,關於紅衣女子的議論,便更加多了。
“公子,這幾日洛陽城內都在傳紅衣女子的事情,咱們要不要派人出去散步紅蓮仙子的傳聞?”跟隨夏鴻升而來的人問道。
夏鴻升搖了搖頭:“不用,這種事情,說得太明瞭,反而容易教人起疑。讓他們自己猜,猜了答案纔會想要來求證。只需過幾日去城外轉一圈,救幾個人,現現身露出蹤跡,彌勒教的人自然會找上來。”
說罷,夏鴻升又轉頭說道:“公孫姑娘,你且準備幾日,然後到城外走走轉轉,順手幫幾個人,露出些行蹤。若是當中有彌勒教的人,只怕就要跟蹤你。屆時,就是你真正開始入局的時候了。之後,便要極度小心謹慎了。”
“奴婢明白。”公孫點了點頭,說道:“公子已經將所有可能會發生的情況,和應對之法都交代給了奴婢,奴婢也一定會記住。若有預料之外,奴婢亦會臨機決斷。”
“彌勒教不是一個小規模的組織,除去鸞州之外,其他地方必然還有。”夏鴻升點了點頭,說道:“你務必要讓彌勒教的人相信你的目的是造反,他們纔會逐步接納於你,你纔有機會去摸清彌勒教的底細,找出他們的根基所在。這是你的最終目的,也是最高目標,一切都應以這個目的爲先。就是讓你殺人放火投名狀,你也不要露出馬腳。若非迫不得已,都不要暴露你的身份。我會安排人與你專門暗中聯絡,無論你到了哪裡,他們都會暗中隨着你,來傳遞情報,亦或是危機之時營救你。”
頓了頓,夏鴻升又說道:“你也放心,從長安出發之前,我已然通過間諜營傳令,讓大唐各地連同周邊諸國的間諜們留心你的兄弟,還有易大哥和李老爺子,也讓手下的人在綠林當中傳了話,一齊幫着找。只要其還在人世,找到他便只是時間問題。”
公孫紅玉行了一禮:“多謝公子!”
要引蛇出洞,讓彌勒教的人找上公孫紅玉,得給他們接觸到公孫紅玉的機會。倘若是公孫紅玉這麼一直躲在暗處,也是不行的。
隨着逸香居,酒坊和玻璃坊在城外施粥數日,關於那紅衣女子的傳聞就更多了。
自然,也有人已經將她同之前鬧蝗災的時候出現過,幫人除了蝗災,然後又沒有了蹤跡,默默消失了的紅蓮仙子聯繫到了一起。
洛陽城外,正在施粥的逸香居粥棚前面,突然停下了一輛馬車來。
馬車停到旁邊,從上面下來一人,走到了粥棚裡面,來回看看。粥棚裡面的人,對他極爲恭敬,隨着他到處看了看那。
來此喝粥的不止有流民,還有洛陽城中或是周邊的乞兒,當中有眼尖的,就發現那下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當家的掌櫃!
不多時,卻見又幾輛馬車相繼出來,停到了另外兩家粥棚的前面,下來的人亦有人認出,自然也是掌櫃。
這前些時日還貼出榜紙,重金萬貫的求人醫治,家中管事都已經開始準備着後事用的東西了的三家掌櫃,今日竟然就這麼生龍活虎的出現在了粥棚,看上去,同尋常人別無二致,哪裡有絲毫得過重症的樣子!
“真是奇了!”看見了這一幕的人,不禁嘆道。
“是啊!”
“這哪裡像是得過怪症的?!”
人羣之中議論紛紛。
“這三人也算是守信,這麼多人因此得活,不枉我救他們一場。”
突然,一個算不得大的聲音從他們的身後傳來,聽見的只有少數,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卻見一個紅衣女子竟不知道何時站在了後面。
“紅衣女子!”看見了她的人不禁驚呼一聲。
這一聲驚呼,卻惹得了許多人聽見,都紛紛轉過了頭來,果然看見了一襲紅裙,連帶面紗的女子靜默的站在那裡。
面對周圍衆人的竊竊私語,紅衣女子突然張口說道:“淤泥源自混沌啓,紅蓮一現盛世舉。”
此時,卻見粥棚下面的逸香居掌櫃率先發現這邊的情形,當即連忙朝此處跑來。隨即,那兩家的人也發現了,也開始往這裡跑。
“仙子!”逸香居的掌櫃匆忙跑了過來,到了紅衣女子跟前,連忙躬身行禮,謝道:“在下拜謝仙子救命之恩!在下已然遵照仙子所言,將那些求榜的錢財盡數拿了出來,全都換做糧食,來救濟災民!”
話音剛落,另外兩家的掌櫃也已然跑了過來,到了跟前來,說得也是同樣的話。
只見那紅衣女子點了點頭,淡聲說道:“你們本命不該絕,不必謝我。我今日便是特意來看看爾等會否信守承諾,拿出錢財來救濟災民。我卻替這些災民謝過你們了。日後還需多多行善才是。”
說罷,那紅衣女子也不再多言,一轉身,又蓮步如雲的走了,衆人在後面跟着,沒見那紅衣女子走得多快,可中間的距離卻是越來越遠,逐漸消失在了衆人視線的盡處。
“老爺子,這得麻煩您親自跟一趟了。”人羣當中,誰也不曾留意到,一個少年郎君對着身側,悄然的低聲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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