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 自己人
只要有我在你們在這兒什麼也得不到……咳咳……”
喊到一半被安德魯拼盡全力砸出去可是卻沒有任何殺傷力的沙子又飄飄灑灑的落了回來其中有一部分甚至灌進了安德魯的嘴裡
用鬆軟的沙子想要去砸幾百米高空飛翔地禿鷹又被自己砸出去的沙子落下來灌進了嘴裡迷住了眼睛現在的安德魯真是有點氣急敗壞林棟真的敢用自己的腦袋和任何人打賭
如果現在再給安德魯一門rpg火箭筒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一炮把那兩隻在空中大模大樣盤旋時不時還出兩聲令人心情煩悶亂叫地直接禿鷹炸下來
看着安德魯臉色脹紅不停的咳嗽卻依然對着天空揮舞着小拳頭的樣子看着他狼狽不堪卻因此而透露出地濃濃孩子氣林棟突然笑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就是這麼一個傻到要用沙子去砸禿鷹的孩子竟然能用區區一門rpg火箭筒就擊退了一架造價高達五千二百萬美元的美國ac130
不要用這麼肉麻的眼神看着我你我兩個人就算是勉嫌你這個小垃圾也沒有讓我李冰爲你拼命的資格”
李冰不停喘着氣他突然狠狠爆出了一句粗口：“他孃的”
“我就是不服氣憑什麼美國人爲了反恐就可以在阿富汗搞得轟轟烈烈弄得全世界雞犬不寧而我們中國同樣面臨恐怖襲擊同樣要保護國民平安就得偷偷摸摸甚至還有人在扯淡什麼‘我們都是共和國的軍人我們都應該清楚的明白越境作戰如果出現意外很可能沒有辦法獲得任何支援’這樣鳥話……”
“別裝了好嗎”
林棟深深凝視着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口是心非的李冰一股如此酸酸楚楚的滋味突然狠狠撞中了李冰讓他只覺得呼吸急促
李冰很清楚李冰在中了竟然還能跑這麼遠竟然一張口還能說出這麼一長串廢話唯一的解釋和理由就是他已經在自己的靜脈裡注射了含有嗎啡和少量興奮劑成份的藥劑
中彈後這最後幾百米的衝刺一路上瀝瀝的灑滿了陳徒步身上的鮮血到了這個時候他的心臟還在繼續跳動他在看着林棟時還能像幾年前一樣下意識的擡高了下巴用來表現自己的高傲與不屑這一切的一切不過就是因爲他不達目的絕不放手的信念外加血管裡那些嗎啡和興奮劑在共同支撐着他生命中那最後一縷火焰罷了
林棟的嗓音就像是風颳過鐵皮般帶着乾澀的顫抖：“告訴我爲什麼”
林棟真地不知道李冰爲什麼會拼死救他
他在學校裡被李冰用籃球砸掉了所有的自尊與自信在黑暗中整整孤獨徘徊了六年在這期間他當真是嚐盡人間百態受盡周圍所有人的白眼當他終於有反擊的能力和機會後他毫不猶豫的把李冰做成了一個“人肉炸彈”順手又在李冰的臉上畫了一隻小烏龜
李冰真地以爲他會和李冰之間地關係會亦友亦敵地彼此糾纏不休他真地做夢也沒有想到當他在這片異國他鄉地土地上身陷絕境再也沒有辦法戰勝死亡地威脅時
不顧一切寧可違抗學校命令寧可拼上自己地一條命也要衝進阿富汗救他地人竟然就是在他眼中可惡地高高在上地曾經踏着他地肩膀往上爬才終於得到教官們另眼相看地李冰
“爲什麼”
嘴裡重複着這幾個字李冰地眼睛裡有了幾分迷離但是他卻沒有回答林棟地問題他只覺得腳下地大地突然開始旋轉起來一股近乎窒息地壓迫感讓李冰只覺得呼吸困難他舉起拳頭對着自己地胸膛狠狠砸下去直到吐出一口淤血呼吸也隨之一暢他才終於長長地舒出一口悶氣
李冰突然擡起了頭他指着安德魯道：“你過來”
抓起安德魯地手引導着他把手掌按到了自己地左胸室上李冰望着林棟道：“告訴他每隔三秒鐘用力壓一次我地胸腔在我把話說完之前無論如何絕不能讓我地心臟停止跳動”
說完這些話後李冰當着林棟和安德魯地面取出身上地急救盒又將第二支藥劑注射進了血管裡直到用種種近乎飲鴆止渴地方法把大腦中幾乎已經要把他淹沒地黑暗重新驅走直到自己地意識恢復了清醒李冰終於再次開口了“林棟我就把王成和戰哥交到你地手裡了”
不等林棟回答李冰就揮了揮手“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你不要提問你給我豎直了耳朵聽好了”
“李冰聰明過人無論面對多麼強大的敵人你都可以放心交付給他讓他獨當一面但是……時間千萬不要太長李冰就是因爲思維太活躍了所以聰明得有些多愁善感了他擁有比女孩子更細膩也更易受傷的心靈這種天性不是受軍事訓練就能彌補的
所以他必須有一個可以全心信任的強他需要有歸屬感在他莫明其妙的傷感在他孤獨彷徨的時候有一個能讓全心信賴的人站在他身邊讓他感到溫暖讓他感到自己有所依靠他對感情有着一種比任何人更強烈的需求感不過你放心……他不是同性戀”
說到這裡李冰的臉上緩緩揚起了一絲微笑他大概又想到了和王成和戰哥一起生活一起接受訓練的日子想到了他們這個被學校教官公認的“黃金夢幻組合”之間那曾經的快樂了吧
“至於戰哥……”
李冰說到這裡突然全身狠狠一顫現事情不對的安德魯立刻加重了按壓的動作他每按壓一下李冰背後的傷口就會更多的滲出幾分鮮血但是就在安德魯這個外力的不停施加下李冰已經停止工作的心臟硬是重新恢復了跳動
經歷了一次生與死的輪迴李冰的臉上已經再沒有一絲血色但是他仍然繼續用低啞的聲音道：“他和王成卻是完全相反我一直堅信如果他出生在古代真的會成爲名震一方的無敵猛將”
林棟用力點頭就算到了今時今日和王成彼此面對他仍然能感受到強大的壓力
“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壓力和挑戰王成都會在瞬間爆出最強悍的攻擊力無論面對什麼樣的絕境死局他都會帶領身邊的人以力破局
他天生就應該是最強悍的戰士天生就是那種把職業軍人進攻進攻再進攻揮到極限的男人但是同樣的他太過鮮明的性格特點註定了他只能成爲一名衝鋒陷陣地猛將而不能成爲運籌帷幕決勝千里的智”
“對了……”
說到這裡李冰側過了腦袋他凝望着林棟道：“你知道三年前我爲什麼明明知道龍王不適合當一個隊長仍然讓他和我各領一支部隊聯手追殺你們這些小垃圾反而讓你找到機會各個擊破嗎”
林棟在聽他在認真的聆聽在這個時候全身都在顫他必
咬住嘴脣才能勉強讓自己的眼淚沒有奪眶而出了一切方法讓自己保持了最大化的冷靜去認真的聆聽着林棟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這是他現在對這個亦敵亦友地隊員所能表達的最大尊敬了
“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那是因爲它們身上有虎氣有霸氣甚至是有一以貫之無堅不摧的必勝殺氣而這些東西用常規方法根本沒有辦法培養”
說到王成地缺點李冰的眼睛裡滿是寵溺的包容與欣賞就是這樣一個眼神讓林棟終於明白爲什麼李冰進入基地僅僅三個月就能得到了基地的尊重與認可
李冰是真心喜歡他身邊的每一個朋友他是真心地包容每一個夥伴的缺點想想看能做到這一點地人又有幾個
“如果你希望王成在你的身邊還是一個衝鋒陷陣所向無敵地猛將是一個一旦擎出就能讓百獸震惶的最強大助手你就必須學會包容他的缺點
有時候明明知道不應該還是要把他放出去讓他在大家能夠承受地範圍內任意放縱然後再出面替他收拾殘局要知道……寧可縱虎歸山也絕不可自損虎威……唔……”
鮮血再次從李冰的嘴裡噴出來安德魯不斷在他胸腔上按壓地手是保證了他的心臟不會猝然停止跳動但是在同時也在不間斷地的催化他身上本來已經足夠致命的傷勢當這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李冰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個被徹底倒空的麻袋似的軟綿綿的再也沒有半絲力量
現在夕陽剛剛墜落不久沙漠的地表明明還散着令人煩燥的悶熱但是李冰的身體卻在輕輕顫抖着他覺得冷冷得厲害冷得似乎連思考的力量都要隨着他身體的顫抖一起消失了
就在這個時候李冰突然現自己被一個並不算溫暖的身體給抱住了
是林棟掙扎着伸出他沒有受傷的右手把就算是靠着沙丘依然搖搖欲墜的林棟抱進了自己的懷裡林棟努力睜大了眼睛可是現在他的眼前都是一片灰黑色的朦朧就連林棟在他耳邊的呼喊都變得飄渺而虛無起來
“林棟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欺付你嗎”
李冰還有好多話想對林棟說但是他現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都沒有辦法再說出哪怕一個字了中了他仍然堅持着找到了林棟他已經把自己最關心的兩個兄弟交付到了一個絕不會比他弱這九年來不知道糾纏了多少恩怨情仇的對手手裡真他的已經可以笑着用坦然的態度面對即將來臨的死亡了
“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欺付你我知道你是種子隊員我知道那麼多重量級教官都對你另眼相看肯定是因爲你有出類拔萃的特質我從來都不敢懷他們的眼光
我那天對你起挑戰不過是想用這種方法讓你現我的存在現我的與衆不同因此成爲你的朋友罷了我是真的……沒有想到能那麼輕鬆的把你擊敗……從而竟然成了你最大的敵人……”
就是在生命最終的彌留階段李冰的臉上露出的就是快樂與遺憾並存的微笑看着他不斷蠕動的嘴脣林棟全身都在哆嗦直至李冰終於帶着依依不捨的留戀和無怨無悔的飄逸閉上了他的眼睛身體在林棟的懷裡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的變冷直至再沒有半點溫度
“林棟你這隻該死的小烏龜你不是還想把我踏在腳下再喊我一聲垃圾中的垃圾嗎你不是已經接受了我的挑戰要成爲我學校裡的敵人戰場上的朋友嗎你這個敵人你這個月友怎麼就這麼死了我們的比賽還沒有結束你怎麼能就這麼不顧一切的走了”
林棟猛然揚起了頭猶如受傷野狼般的哭嗥在這片阿富汗北部的大沙漠裡傳出了很遠很遠
能讀懂脣語的林棟看懂了李冰在生命最後時刻嘴脣蠕動着“說”出來的話：“匆匆太匆匆啊……我們好不容易成了朋友的……其實我們九年前就應該……成爲好朋友……不過有這樣的結果……我也應該……知足了……王成戰哥對不起了……再見……”
在林棟的心裡當然要李冰更親近可是龍建輝的死只是耳聞直到今天親眼看着李冰死在了自己的懷裡林棟才知道原來親眼目睹一個朋友一個兄弟戰死沙場馬革裹屍竟然會如此的痛徹心扉
這是一個晴朗的早晨
鴿哨聲伴着起牀號音
但是這世界並不安寧
和平年代也有激盪的風雲
看那軍旗飛舞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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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進着戰車艦隊和機羣
上面也飄揚着我們的名字
年輕士兵渴望建立功勳
準備好了嗎
當那一天真的來臨
也許來不及告別親人
爲了祖國我要勇敢前進
準備好了嗎
士兵兄弟們
當那一天真的來臨
……
抱着李冰的屍體林棟唱起了這最能代表他們每一個人心情的無悔戰歌當他唱到“準備好了嗎士兵兄弟們當那一天真的來臨”這一段時林棟已經是泣不成聲但是他卻昂起了頭任由沙漠裡的夜風將他眼眶裡不斷聚集的淚水一點點的吹乾
林棟曾經聽說過對那些身經百戰的職業軍人來說身邊的戰友陣亡就猶如蠶蛹蛻變成蝴蝶般自然而美麗所以面對戰友的屍體不應該掉落眼淚而是應該笑着爲他們送行
如此殘酷的美麗林棟寧可不要
如果說這就是成爲一個優秀軍人必須要走過的路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重頭再來的話林棟絕不會再踏進狼牙軍部隊精英訓練基地的大門
方的黑色中傳來一串凌亂的腳步聲外加幾聲低吼在安德魯睜大眼睛的注視中終於有二十多人組成的武裝部隊隱隱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這樣一批烏合之衆當然不可能和陳徒步一起衝進阿富汗的狼牙軍隊成員
眼淚終於還不住從林棟的眼睛裡奪眶而出
也許那麼多人只有李冰這樣一擁有大局觀的指揮型人才在激戰中就算是命懸一線仍然發現了遠方隱隱傳來的信號所以在他身負重傷還是拼盡身後一切力量跑了過來用他身上瀝瀝的鮮血爲身後的恐怖份子劃了一條通向林棟把他帶出生天的……路
李冰是來救林棟他雖然沒親手把林棟帶回祖國但是他卻把生存的希望引向了林棟所以他在面對死亡時纔會那樣的平靜臉上纔會揚起一縷看起來如此快如此平靜又如此無怨無悔的微笑
“謝謝謝謝謝謝謝謝你……我的兄弟”
終於明白了一切林棟全身都在顫抖再次深深看一眼在這片異國他鄉的土的上永遠閉上自己年輕雙眼在共和國的軍旗上留下並不濃墨重彩一筆卻無|於狼牙軍部隊軍魂更無悔於“靈魂之門”考驗的李冰林棟突然用力全力把懷裡的李冰推開任由這個兄弟的屍體重重摔落到身邊的沙的上
在安德魯訝異的注視中李冰舉起了自己的左手將那個代表基的恐怖份子身份的紋露出來他着笑着努力晃着自己那條左臂他伸直了脖子用大的力量對着已經快走到他們身邊的基的組織成員嘶聲叫道：“自己人自己人我們是自己人不要開槍感謝真主感謝神的慈悲終於等到們了哈哈哈…”
在這個時候林棟看起當真是喜極而泣把一個人面亡時最軟弱的一面暴的徹徹
林棟在這個時候真是又哭又笑馬上吊他任由自己悲傷的眼淚憤怒的眼淚一波接着一波瘋狂的涌出在淚眼模糊中他的目光緩緩從面前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他看的是那樣的慢那樣的仔細直到確定自己把-一個的臉都深深記到了靈魂最深處形成了可能用鮮血和死亡洗掉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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