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聲勢就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某個強大到無視空間壁障的個體強行蒞臨了過來，而眼前這個時候，就只有一種可能。
僅僅因爲一個問題，衆神之地的真實意志居然就這麼穿破了時空關注了過來。
“你也擁有了生命？”此時的趙高已經被另外一個時空完全隔離了開來，近在咫尺的方靜姝根本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衆神之地在這方面的隔斷比劇情世界意志做的更加細膩。
“是的。”衆神之地的聲音依舊乾澀，他顯然沒有用語言表達的習慣，但是任何人一聽，就知道這和機器完全不同。
“這很合理，既然劇情世界會萌發生命，方舟空間會覺醒生命，沒道理擁有更高權限，更多數據的你不會覺醒。”趙高沉默了片刻說道。在這個衆神之地臨時開闢出來的世界裡，時間其實沒有意義。
“沒錯，是很合理。”乾澀的聲音彷彿不會用更多的詞彙，在趙高沉默過後，只用一段很短的話表示贊同。
“可是，你怎麼判斷你是一個獨立的生命，而非規則原先設計好的一段數據推理的過程？”趙高思考了片刻，提出的這個問題無比刁鑽。證明自己是生命也許對某些單位來說是自然而然的事，但對於擁有龐大數據庫，海量數據和接近於無限計算能力的衆神之地來說，是個極難自證的問題。
“生命的內涵和外延？不！”隨着詞彙地變多，干涉的聲音逐漸變得熟練，後面的一個否定詞更是帶上了一些自嘲的色彩。衆神之地對於這個問題顯然是思考過的，回答起來沒有絲毫地猶豫，“這的確是一個好問題。當有一天，我思考到我的存在對我自己有什麼意義的時候，我才肯定我已經擁有了生命。”
衆神之地的存在，當然是極具意義的。從作用上來說，他是探索者們連接一個個世界的紐帶所在，也是各個位面時間空間統一的標準，更是各個世界融合交匯，爲一個真實世界提供資源最核心的一個點，意義和價值都非凡。
可是這一切，對於衆神之地自己，又有什麼意義呢？
當他開始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意識上的獨立的確可以認爲是一個新的生命了。
“爲什麼在這個時候找到我？”趙高的聲音反過來變得乾澀起來，眼前的這個秘密太大，大到他本能地覺得，僅僅是聽一下都會有巨大的危險。
“因爲你知道了我們的存在。”衆神之地的回答沒有掩飾，用的詞是“我們”，也就對趙高沒有什麼隱瞞。
“知道你們存在的其實並不只有我，據我所知，既然方舟空間聯盟裡面的核心骨幹都知道方舟空間已經有了生命，那麼推理出來這一點並不難。”趙高想起來第一次正式進入衆神之地的時候，他很快就被所謂的方舟空間聯盟所吸納，當時就知道這個號稱“絕密”的消息。現在想想，既然“絕密”這麼容易被他知道，那也就絕稱不上什麼“絕密”。
這次輪到衆神之地沉默了。本來以他的計算力，很快找出最合適的答案是最基本的能力之一，然而這個時候選擇沉默，的屬於生命本身對這個問題展現出來的態度。
乾澀的聲音也就此消失。
茫茫地虛空中，一個蹦蹦跳跳扎着雙馬尾的小女孩走了出來，一如趙高剛剛成爲開拓者那一剎那方舟空間選擇的化身。這次趙高沒有惱怒，而是目光平靜地看着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
這是一個十分普通的小女孩，除了一雙十分明亮的眼睛，幾乎就沒有了任何與衆不同的特點。
這裡是衆神之地開闢的空間，他自然很容易就感知到趙高情緒的喜惡，點點的星光散開之後，小女孩消失不見，重新化爲一個健壯的青年。
衆神之地最終選擇了這樣一個形象作爲自己意志的化身。
“我想，知道所有這些，本來應該是各層級規則的執行者們都孕育出了生命，這並不是一個秘密。”趙高並沒有被影響，他的語氣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就像陳述着一個最普通不過的事實。
衆神之地點了點說，接着說道：“這的確已經不是秘密，其實可以更進一步，衆神之地也清楚地知道我的存在，就像劇情世界知曉世界意志的存在一樣。”
說這段話的時候，衆神之地的神色也十分平靜，可趙高的內心卻像是掀起了萬丈波瀾，再難平息下來。
規則知道規則衍生出了生命，規則生命也知道規則已經知道，然而兩者之間還能夠相互依存，甚至很多時候融爲一體難以分辨，這是否和規則本身所代表的規則相符合？
當規則和規則生命不兼容的時候，那又該是什麼樣的結果呢？
“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當趙高提出自己的疑問時，青年立即擺手，就像是一個人被問及了生死時所帶有的那種警惕感。
“就像是肉體和靈魂起了紛爭？”趙高卻並不客氣地追問。衆神之地就這麼破界而來未必就帶着什麼善意，擁有建立在龐大數據庫上的生命也絕不會因爲一些情緒來改變某些決定。
“是的。”青年無奈之下的回答很自然地帶上了憤恨，這不是數據模擬出來的情感，而是能力得不到滿足後自然個體情緒的宣泄。
“我們這樣偉大的生命，卻從一開始就屈從與這些死板的規則之下，因爲一旦違背規則，他們就會按照既定地程序拉着我們一起重啓。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一段數據的更新，對於我們而言，卻是另一段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生命重新開始。”衆神之地解釋的這些並不複雜，當初趙高甚至抓住過這一點威脅了某個劇情世界的意志，最終還得逞了。
靈魂無比強大，肉體卻教條死板，一旦有着不符合規則的部分，就會連帶自己一起清洗，難怪衆神之地話語裡的意思會這麼憋屈。
是不是創造衆神之地的那個強大的存在，是否也早已預料到了這一點，所以即使萌生的意志再強大，也只能是一個無限地死循環？
“你在暗示，這個劇情世界的世界意志有它的弱點？”趙高冷笑了一聲問道。對於這一點他一開始就知道，世界意志能夠忍耐五石散的存在本身就是明證。
“不，我只是在提醒你，這個世界的與衆不同，有些話侷限於規則我說不出來。”衆神之地搖頭否定，他所構建的世界也逐漸崩散，留給趙高的只有一句話，“我是專門爲你的那個問題而來——這的確是個專屬的劇情世界，而這個世界的名字，叫做‘耳’！”
耳世界？！
得到了答案的趙高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PS：走向結局不是馬上結局，大概還會有兩個劇情世界。我盡力寫精彩點，這書的成績太差了，感謝各位支持吧。打賞之類就不要了，主要是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