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真兇,魚死網破
最近各大新聞媒體,都在競相報道,“淩氏集團總裁,原是被領養的棄嬰……”隨着這個話題的展開,各種“內幕”也被相繼解開,出現各種版本的離奇身世之說,總之是愈演愈烈。
淩氏的股價,在這一週裡,持續下跌。股東們開始蠢蠢欲動,山雨欲來風滿樓,有人存心炒作,坐收漁翁之利,這期間深藏潛藏的各種危機也都暴露出來。
自從爆出身世風波後,凌靳揚的總裁一職便被董事會罷免,除去童念這一票,其他人意見相同,一致將他推出淩氏。
淩氏內部鬧的不可開交,童念握着大部分股權,如今又成爲正牌的淩氏繼承人,大家都要求她出面,重新執掌公司。
童念窩在家裡三天沒見人,也不接電話。牧惟晗天天往瀾苑跑,可見到她那副模樣,又心疼又着急,卻也使不出辦法。
如今這火上澆油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是瞭解內幕的,明白凌靳揚的委屈,也理解童唸的兩難,可事情僵持在這裡也無濟於事。
公司裡的事情不等人,沈沛敖已經開始有所動作,眼見着他胃口大開,顯而易見的目的就是要吃掉淩氏,蓄謀已久!
下班以後,牧惟晗拽住尹陌來到瀾苑,讓她充分發揮軟磨硬泡的本事,苦口婆心的告訴童念,淩氏有多危機,多需要她。
一整晚,童念幾乎都沒怎麼說話,只是抱着兜兜,表情淡淡的。
尹陌說的口乾舌燥,最後丟給牧惟晗一個“我沒轍了,你來吧”的眼神,她倒在沙發裡喘着粗氣,拼命恢復體力。
艾瑪,這耍嘴皮子也是很消耗體力的啊!
“念念,”牧惟晗皺起眉,神情透着焦急:“下週董事會,你必須出席!”
童念低着頭,眼睛盯着懷裡的兜兜,語氣不急不緩:“你們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要去哄兜兜睡覺了!”
牧惟晗氣餒的敗下陣來,挑眉看向尹陌,只見她也是蹙着眉,無可奈何的聳聳肩,用口語無聲的告訴他:現在你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
好吧,牧惟晗承認此時說什麼,童念確實都很難聽進去!
哎……
這叫什麼事情啊!凌靳揚走了,童念蔫了,怎麼淩氏每次危機都是他衝在前面呢?他只不過是個董事長助理而已,拿的薪水也不多,憑啥讓他幹董事長和總裁,兩個人的活兒?!
此時是多說無益,牧惟晗收斂起心底的失落,拉起尹陌離開。這招不行,再想別的吧?總之這種時候,淩氏必須要撐住,絕對不能垮了!
開車離開瀾苑,尹陌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臉色黯然的問身邊的男人,“木頭,你說他們倆這次,是不是真的要離婚?”
牧惟晗皺了皺眉,聽到她的話,神情也透着無奈。這次的事情,果真是一籌莫展,事情鬧到如此地步,沒有人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見他不說話,尹陌心裡酸酸的,語氣擔憂:“兜兜怎麼辦?如果他們離婚了,孩子多可憐啊!”
牧惟晗緊蹙的眉頭鬆了鬆,擡手揉揉她的頭,不禁笑道:“沒看出來,你還挺有母性!”
“那當然。”尹陌得意的點點頭,眼波一轉,道:“我一直就有母性好不好?是你看不出來!”
牧惟晗抿脣笑了笑,斜眼瞥着她自信的模樣,只笑不語。
瀾苑外面,山路安靜,夜間來往的車輛很少。
一輛銀色的車身,停靠在隱秘的位置。車裡的男人微微降下車窗,手指間夾着一根香菸,他深吸一口氣,吐出的眼圈緩緩飄散出去。
對面別墅二樓的那個房間,亮着橘色的燈光。白色的紗簾透過裡面走動的身影,女子習慣性的走到窗口,輕拍着懷裡的孩子,哄着她安然入睡。
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凌靳揚靜靜注視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嘴角的笑容一點點勾起。
雖然看得不真切,可他依稀能夠分辨出兜兜此時的模樣,一定是含着大拇指,依偎在媽媽懷裡,小臉蹭啊蹭的,找到舒服的位置睡着。
站在窗口的身影漸漸消失,隨後亮着的燈光也滅掉。
按照時間算起來,兜兜肯定是睡着了。
凌靳揚掐掉手裡的煙,將燃滅的菸蒂彈出去,手機嗡嗡震動起來,他拿起電話接通,“靳揚,晚飯我都熱了好幾次,你怎麼還不回來吃飯?”
掃了眼腕錶,凌靳揚語氣平靜,道:“馬上回來。”
掛斷電話,他再度掃了眼已經暗下來的臥室,緩緩發動引擎,將車開走。
這個時間,她也應該摟着兜兜,一起睡了吧!
安頓好兜兜,童念無精打采的走到樓下,她沒什麼睡意,不想躺在牀上發呆。腦袋裡亂亂的,好像裝着什麼事情需要思考,可她認真靜下來的時候,卻又一件事情都不想琢磨!
雙肩猶如壓着千斤重,其實一絲一毫的壓力,她都承受不住了。如果不是有兜兜,也許她又縮進殼裡,可現在她是母親,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要保護好女兒!
邁步走進父親的房間,見他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童念走到牀邊坐下,眼睛盯着父親的臉,視線逐漸模糊起來。
“爸!”童念低低喊了他一聲,語氣艱澀:“我現在才明白,你當初爲什麼不讓我和他結婚了?是不是害怕我有今天的日子?”
輕輕拉住父親的手,童念把臉貼在他的手背上,眼角溼溼的難受,“可是爸爸,我真的很想嫁給他,哪怕是今天這樣,我也還是想要嫁給他!”
坐在父親牀前良久,童念才起身離開,並且將房門合上。
走到客廳,四周空蕩蕩的,在這寂靜的夜裡,守着這麼一大棟別墅,她心裡淒涼非常。縱然衣食無憂,可身邊卻連個依靠的人都沒有,這不是一種悲哀嗎?
轉身坐進沙發裡,童念脫了鞋,雙手環住膝蓋,整個人縮進去。
柔軟的白色沙發舒適,童念擡手摸着特殊加工過的布衣面料,還能記得他當初說過的話:“這種面料經過特殊加工的,不怕壓,不怕水,也不怕揉蹭。足夠我們兩個人在上面折騰……”
她紅着臉,跳起腳,一把按住他的嘴巴,羞怯的怒吼:“凌靳揚,你這個變態,大變態!”
用力吸吸鼻子,童念眼眶紅了紅,她將臉埋入掌心,心尖針扎一樣的疼。她千般小心萬般在意,可事情還是走到今天這一步!
爲什麼老天一定要這樣折磨他們,難道就不能給他們一條幸福的路走。倘若他們不應該幸福,爲什麼又把兜兜帶到這個世界上來?!
連着幾天陰雨不斷,天氣不放晴,人們的心情也隨之低落。
如今想要炒紅自己很容易,只要和凌家新聞沾邊的,都能一夜走紅。
清早起來,容媽抱着孫子坐在客廳,小孫子一邊看電視,一邊指着裡面的人說話。他小胖手指着電視屏幕,笑嘻嘻道:“叔叔,阿姨。”
容媽掃了眼孩子指着的人臉,眼神立刻暗淡下去。
兒媳婦準備好早餐,走過來拉住兒子的手,語氣嘆息:“哎,凌少爺也真是命苦,怎麼會遇見這種事情?”
頓了下,兒媳婦看了看懷裡的孩子,疼惜道:“就是可憐兜兜這麼可愛,以後爸媽分開,孩子也是命苦!”
盯着電視裡鋪天蓋地的報道,容媽一直低着頭,雙手用力攪在一起。
“媽,我看您這幾天血壓不太好,明天我陪您去醫院配點藥吧!”兒媳婦瞥着婆婆一臉失神的模樣,只當她是心裡擔憂凌靳揚和童唸的事情,也沒多想。
容媽勉強點點頭,扶着椅背站起身,走回臥室。
“媽,您不吃早飯?”
“你們吃吧。”容媽頭也沒回,徑自回到臥室,將房門關好。
走到牀邊坐下,容媽從牀頭抽屜中拿出一個相框,她擡手撫着照片裡的人,目光閃了閃,蒼白的脣瓣抖了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轉頭望着窗外昏暗的天氣,容媽臉色沉寂,雙手緊緊握住相框,許久都不曾鬆開。
市中心的別墅區,凌靳揚名下還有一套別墅,他讓人收拾乾淨後,便帶着父親來這裡住。
“好好的搬什麼家?”韓興橋坐在客廳裡,看到傭人忙來忙去的,很是不習慣。
凌靳揚笑了笑,伸手環住他的肩膀,溫和道:“爸爸,你身體不好,住在市裡方便些。以後家裡有傭人照顧你,我也放心些。”
“兒子,爸爸知道你孝順。”韓興橋欣慰的拍拍他的手,眼神溫柔:“可是隻有我們爺倆,不需要住這麼大的房子,多浪費啊!”
“賺錢就是要花的嘛!”凌靳揚擡手整了整他的衣領,神情忽然暗淡下來:“爸,我能孝順你的,也只有這些了。”
韓興橋看到他失落的雙眸,心裡隱隱閃過什麼,拉住他的手,“靳揚,你……”
“我沒事。”凌靳揚搖搖頭,反手將他扶起來,“肚子餓了,去吃早餐,然後我帶你去醫院拿藥。”
“兒子!”韓興橋一把拽住他,挑眉盯着他的眼睛,細細看了又看,沉聲道:“爸爸看得出來,你不想離婚是不是?”
凌靳揚往前的步子頓了下,隨後神情平靜:“我的事情,讓我自己處理吧!”
重重地嘆了口氣,韓興橋心裡也不好受,有種說不清的複雜情緒。對凌家人,他明明是痛恨的,可偏巧他孫女的身上也流着凌家的血。
想起童念當初生兜兜時候的驚險,他眼神變了變,抿着脣沒有說話。
“我想兜兜了。”坐在餐桌前,韓興橋突然冒出一句話。
凌靳揚端着牛奶的動作一怔,劍眉輕輕蹙起來:“再等等吧,離婚後我可以給你爭取到探視權!”
“……”
這一次,韓興橋算是徹底無語了,他低下頭,默默的吃着早飯,沒有再說話。
用過早餐,凌靳揚開車帶着父親離開別墅,往醫院而去。
停好車,他扶着父親下車,親自陪着他去掛號取藥。
“靳揚,你要是忙就去忙吧,爸爸一個人可以的。”韓興橋神情溫和,盯着兒子問。
凌靳揚微微低着頭,俊臉的神情平靜:“沒什麼事情,我最近有很多時間,可以多陪陪你。”
“好。”韓興橋開心的點點頭,“以前你太累了,休息一段兒時間也好。”
輕輕應了聲,凌靳揚沒在過多的解釋什麼,細心的陪着父親掛號,看病,拿藥。如同這世上的其他子女一樣,給父親盡一點兒孝心。
從二樓下來,凌靳揚讓父親坐在休息區,他去前面排隊拿藥。
不是週末,醫院裡的人並不算多,不過排隊拿藥的人倒是不少。
容媽腿腳還是不太利索,兒媳婦去給她排隊,她從洗手間出來,拄着柺杖往前走。
坐在休息區等候的韓興橋,無聊的往四周看看,突然從他眼前走過一道身影。他先是一愣,隨後跟着那人站起身,緊着往前追了兩步。
這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韓興橋皺起眉,努力回想,卻找不到什麼記憶。他搖搖頭,心想也許是自己眼花,看錯人,他視線下滑的瞬間,猛然看到那人舉起的右手背上,又道紅色的疤痕。
那個印記?!
韓興橋雙眸一陣激烈的收縮,手裡拿着的水瓶“碰”一聲掉在地上。
聞聲回過頭,容媽見到站在身後的人,眼神也是一變,隨後拄着柺杖,快步往前走。
走到排隊的人羣中,容媽一把拉住兒媳婦,急聲道:“媽想起來,這藥家裡還有,我們不拿了。”說話間,她不由分說拉住兒媳婦,直接往外走。
“媽!”兒媳婦拉不住她,以爲她是心疼錢,也不好當着這麼多人和她爭執,只好扶着她先離開,然後再來取藥。
凌靳揚聽到有熟悉的聲音,下意識的轉過頭,卻見父親衝進人羣裡,將他拉出來,朝着前方走遠的人,神情激動道:“是她!”
“爸,你怎麼了?”眼見父親情緒激動,凌靳揚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見到一路走遠的容媽。
“你認識她們?”
韓興橋全身微微發抖,紅着眼睛吼道:“當年就是那個人把你從產房抱走的。”
男人內斂的雙眸一沉,挑眉看向父親追問:“爸,你肯定是她?”
韓興橋急忙點點頭,聲音哀傷道:“當天我呆在產房外面,先看到那女的抱着一個孩子出來,可我沒有多想,還以爲是別人家的孩子,後來到你媽媽出事,我慢慢回憶才感覺出不對勁……”
深深嘆了口氣,韓興橋眼底盡是憤恨:“我還記得那個人手背上有道疤痕!”
容媽!
凌靳揚薄脣緊抿,想起小時候容媽抱着他,他摸着她手背上的疤痕問:這是怎麼回事?
那時候,容媽寵溺的告訴他,她的手背是被花瓶碎片割傷的,好了後就留下疤痕。容媽還千萬叮囑他,不許隨便亂摸東西,小心傷到自己。
帶着父親從醫院回到家,凌靳揚費心的安頓好他,等他睡下後,纔拿起車鑰匙離開。
容媽自從醫院回到家,整個人就心神不寧,用過午飯,兒媳婦溜出去,肯定是去醫院給她取藥。對於兒子媳婦的孝順,她深感安慰。
小院裡有腳步聲,容媽站起身,還以爲是兒媳回來,忙的走過去將門打開。
“少爺?”
見到走來的男人,容媽神情閃了閃,隨後將大門打開,道:“進來吧。”
邁步走到沙發邊坐下,凌靳揚眼見她端着一杯茶水過來,輕輕放在他的面前,“喝水。”
凌靳揚抿着脣,雙眼盯着那個白色的茶杯,沒有任何動作,許久才沉聲道:“爲什麼?”
容媽眼神暗淡下去,她微微垂下頭,拿起手邊的相框,語氣漠然:“我只是不想讓你恨她!”
擡手輕撫着相片中的人,容媽紅了眼眶,哽咽道:“夫人這輩子心裡最大的愧疚,就是對你的父母,直到死的那一刻,她都害怕有一天你知道真相,會恨她!”
擡手抹掉眼淚,容媽拉住凌靳揚的手,道:“少爺,夫人也不是有意的,她沒有想到後面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自從把你抱回家,她對你都是一心一意的,你是吃她的奶長大的!”
嚯的站起身,凌靳揚俊臉緊繃,他低頭望着容媽的臉,性感的喉結上下翻滾起來,“容媽,那你告訴我,這件事情究竟是誰的錯?”
額上的青筋倏然緊繃起來,凌靳揚瞪着眼,吼道:“說話啊,究竟是誰的錯?!”
“我……”容媽咬着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望着他走遠的背影,容媽怔怔落下淚來,是啊,這一切是誰的錯?到底是誰的錯?!
開車來到江邊,凌靳揚將車停下後,傾身坐在車前蓋上,雙眸定定望着洶涌的江水。
以前每一次看到這滔滔的江水,他都會想起母親,那個佔據他所有童年回憶的母親。從小到大,在他的記憶中,母親對他都是百般疼愛,所以他根本就不會想到自己不是母親的親生兒子!
自從知道真相後,他再也不敢來這裡看江水,也有意識的不想讓自己去回憶曾經的幸福。因爲他每一次想起自己的快樂,都會感覺是用他生母親的血換來的!
這種矛盾的感情,緊緊纏繞着他的心,似乎他應該痛恨的人,卻偏偏對他有着養育之恩。可如果他想要去愛他們,每當想起自己的親生父母,想起他本來該有的家,又是一種狠狠的諷刺!
“啊——”
凌靳揚走到江邊,雙腳微微分開,他卯足全身的力氣,對着洶涌奔流的江水,用盡全力大喊一聲。這緊緊壓在他心頭的悵然,他找不到一個宣泄的出口,那一聲低吼,久久的盤旋在江面。
開車回到別墅,凌靳揚剛進家門,就看到坐在客廳裡等他的人。
“有結果了?”凌靳揚坐進沙發裡,挑眉看着對面的男人。
權晏拓抿着脣點點頭,將東西推到凌靳揚的面前,冷笑道:“以前還真是小看褚峻那小子了,敢情他膽兒挺大的!”
凌靳揚拿過東西看了看,臉上的神情逐漸陰霾。原來他牽扯的事情,還不僅僅是安雅的這回事,竟然連之前韋祁皓的事情,也有他動過的手腳!
“這些罪證治不了他死地!”權晏拓挑挑眉,神情陰沉。
凌靳揚自然也明白,可暫時證據有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驚驚他,看他有什麼動作。”
“好。”權晏拓心領神會,兩人默契的交換了眼神。
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藥瓶,權晏拓蹙眉遞給他,道:“杜冷丁是違禁藥品,不好弄,你先吃這個吧!”
凌靳揚接過藥瓶,反手塞進口袋裡,笑道:“謝謝。”
微微嘆了口氣,權晏拓鮮少的暗淡了神色,猶豫着問他:“你真的決定了?”
凌靳揚斂下眉,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緒,肯定道:“是。”
深知他的性格,權晏拓多說無益,其實這種事情,如果擱在他身上,他也會覺得爲難!
操!好好的幻想自己幹嘛?
權晏拓慌忙搖搖頭,摒棄掉心裡的念頭,心想他怎麼也婆婆媽媽兒女情長起來?!
……
這兩天的新聞,不僅繼續炒作淩氏集團總裁的離婚事件,同時也有人將之前的新聞都抖落出來,甚至還有當初凌靳揚同安昕解除婚約,童念曾與韋家三少訂婚的新聞。
這樣的新聞愈演愈烈,很多鮮爲人知的事情都爆料出來,而當初韋家的身世風波也被舊事重提。
關掉電視機,安雅的手機一直在不停的震動,她掃了眼號碼,沉着臉把電話接通。
電話那端的男人,顯然已經沉不住氣,並且隱隱透着害怕:“事情必須儘快解決,這幾天很多人都在查我。”
安雅低低笑起來,眼角閃過一片寒光:“褚峻,我們一次把事情都解決了吧。”
“你想到辦法了?”
“是,想到了。”
不多時候,安雅掛斷電話,俏臉的神情陰霾下來。原來她一直都被人利用,還傻乎乎的不知道!原來當初害她毀容,墜海的人是褚峻,甚至還有這次給安家放火!
起身走到鏡子前,安雅盯着鏡中那張臉,嘴角慼慼一笑。是啊,所有的事情,都應該有個了斷,她也不想再拖延下去了!
清早起來,安雅換好衣服下來,小寶正好在院子裡玩,見到她後,蹦達着跑過來:“媽媽,媽媽。”
安雅蹲下身,擡手擦了擦他額頭的汗珠,低頭親了親他的小臉,笑道:“小寶乖乖聽話,知道嗎?媽媽很快就回來了。”
安雅眼眸閃了閃,眼底閃過一抹異色。其實她想說,是你的親媽媽很快就會回來了。
小寶懂事的點點頭,雙手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下,道:“媽媽早點回來。”
安雅笑了笑,忍住眼底的淚水,起身坐上司機的車。
一路上,安雅都感覺到有車緊緊跟着她,車子來到瀾苑大門外,原本緊閉的大門在看到她的車後,才勉強讓進去。
自從鬧出緋聞後,凌家多出很多保安,童念嚴密防守,不肯讓媒體的人靠近一步。
司機將車停好,蕭管家看到車裡的人,笑着迎出來:“大少奶奶。”
安雅抿脣一笑,打量了四周,道:“蕭管家,一會兒我和念念要出門,前門不好走,有沒有後門?”
後門一直到鎖着,蕭管家聽到是她問,這纔給開了特例,“有的,我讓人打開。”
看起來上次的東西沒有白送,安雅笑了笑,徑自走進去。
童念抱着兜兜正在吃早餐,見到她來,頗爲驚訝:“大嫂,你怎麼來了?”
掃了眼四周,安雅淡然的笑了笑,掃了眼她懷裡的兜兜,笑道:“我害怕你在家悶壞了,帶你去散散心。”
“我不想去。”童念放下筷子,沒什麼興趣。可是經不住安雅再三祈求,而且她很有誠意的模樣,自己也不好拒絕。
童念起身回到樓上臥室去換衣服,安雅站在嬰兒車前,看着坐在裡面的兜兜,想要伸手抱一抱。
“汪汪汪——”
盡職的守在小主人身邊,瑞拉根本不讓她靠近。
安雅一驚,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她自嘲的低下頭,眼角滑過一抹黯然。
須臾,童念換好衣服走下樓,她抱起懷裡的兜兜,想要帶着她一起出門。兜兜伸手小胖手,無意中勾住安雅的長髮,輕輕扯了下。
安雅低頭看過來,恰好望進兜兜一汪清水的眸子裡,她停下腳步,把兜兜柔嫩的小手打開,將纏繞的髮絲分開。
“兜兜真可愛!”
伸手摸了摸兜兜的小臉,安雅低低一笑,見到她黑溜溜的大眼睛轉來轉去,特別可愛。
童念低頭親了親女兒,眼底的神情溫柔:“是啊,兜兜很聽話的。”
這一刻,安雅忽然想起臨出門前,小寶摟住她的脖子,柔柔的對她說,媽媽早點回來。
冷硬的心房動了動,安雅低下頭,拉住欲走的童念,笑道:“外面天挺熱的,不要帶着兜兜出門了,反正我們很快就回來。”
童念掃了眼外面的大太陽,又看看懷裡的兜兜,欣然笑道:“好。”
她把兜兜放回嬰兒車裡,又吩咐傭人細心照看,這才隨着安雅離開。
轉身之前,安雅情不自禁的回頭看了看兜兜,只見她吸允着大拇指,朝着她們的方向看過來,眼底的神情清澈。
這是安雅僅存的,唯一的仁慈之心。
安雅把家裡的司機打發走,讓他開車走正門。而她見童念神情不太好,接過車鑰匙開車,從側門走離開,巧妙的迴避開留在前門跟蹤她的人。
只是她計算的時間,顯然不夠準。
安雅剛把車開上高速,童唸的手機就響起來。
見到來電顯示,童念愣了愣,似乎並不想接聽,不過遲疑後,還是拿起電話:“喂。”
電話那端,傳來男人急促的呼吸聲,“你在哪裡?”
“我和大嫂在外面。”童念握住手機,如實的回答他。
幾乎在她手機響起的同時,安雅已經意識到是誰,她早就知道司機不會欺騙他多久,可也沒有想到這麼快!
凌靳揚將車從瀾苑開出來,沉聲道:“你聽我說,我剛剛拿到指紋對比結果,在你身邊的安雅就是安昕!”
安雅就是安昕!
童念腦袋“嗡”的一聲炸開,臉色微微發白。
“喂!”凌靳揚急迫的聲音傳來,“念念?!”
“我在聽。”童念握住手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電話那端,凌靳揚聲線緊繃,道:“你不要掙扎,跟着她走,我很快就會到!”
聽着手機裡的忙音,童念有片刻的失神,整個人還在震驚中。
“嚇到了嗎?”安雅微微一笑,轉頭看向身邊的人。
收斂起心底的起伏,童念定定望着她的臉,“確實有點嚇到!”
頓了下,她嘴角的笑容平靜,語氣犀利:“不過你應該比我更害怕!”
安雅秀眉一凜,將腳下的油門踩到底,一路將車開上高速公路,直奔環海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