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發瘋了嗎？”
慘死的五首領的模樣，就在四首領的眼皮底下。
自己的意識丟失，五首領死在自己胯下，眉心處還插着一把自己的隨身匕首。
周邊的化風蛟龍一族下人，如同看惡鬼一樣的看着自己。
這是非常不符合常理的。
因爲自己好說歹說也算是化風蛟龍一族這次爲了進去墜星平原，千挑萬選選出來的，五大首領的其中之一，化風蛟龍一族的下人們，就算在外面對自己的存在有點意見。
但這畢竟已經來到了墜星平原，按照族訓，在外面有什麼恩恩怨怨，在這裡都應該先行放下，一切以大局爲重。
先前，這羣下人們也確實是這麼做的，無論他們在外面的身份是否比出身低賤的自己要高貴多少，起碼，在墜星平原，自己的話還是非常管用的。
一言出，很少有人忤逆。
平日裡，自己也沒有仗勢欺人過，所以，化風蛟龍一族的下人們對自己的態度，不僅柔和，而且尊敬。
可現在不一樣了。
四首領環視了周圍的下人們，每個人如同避開瘟神一般的，避開自己。
每個人的眼神中，都對自己透露着如同魔鬼般的恐懼。
種種證據想加，這不是自己發瘋了，又會是什麼？
“我居然在這個時候發瘋了？”
“我…我！”
毫無徵兆，但出手殘忍。
這就是發瘋後的四首領，他討厭這樣的自己。
雙手沾滿了同族的血液，腳底下死的更是自己的同胞弟弟，是一隻尊敬自己如同父親的親弟弟。
“滴答！”
一滴尚有餘溫的血液，順着四首領的臉頰劃到了他的嘴角。
剛纔的四首領，因爲發瘋，獲得了不屬於他的，且無比強大的力量，已經嚴重透支了他的身體。
此刻他的身體，已經脫幹了水分，丟失了靈力，整個人看起來面色蒼白，一推就倒地。
面色蒼白的臉上，因爲過度透支的身體潛力股甚至連一滴冷汗都流不出來，
所以現在，當臉頰上尚有餘溫的血液劃過時，落在在的嘴巴上，溫潤了嘴脣，這讓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無力感。
“自己親弟弟的血，還是腥的嗎？”
面前的同胞弟弟，化風蛟龍一族未來潛力無限的五首領，就這麼死在自己的手中了。
而他死的原因是因爲，他想用自己的命來喚醒自己，也就是發瘋的自己。
可是，這麼赤誠善良，想要挽留自己的五首領，他的血爲什麼是腥的啊？
這種人，不應該是從內而外透露着甜嗎？
所以，腥味的血，到底意味着什麼呢？
“或許，五首領的血不是腥味的呢？”
“或許，腥味的血，意味的是我自己的骯髒呢？”
四首領這般想到，然後自嘲，再度舔了舔嘴脣，揚了揚嘴角：“還是腥味的嗎？”
這下他就不懂了，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麼呢？
四首領陷入了迷茫，整個人先是身體透支的嚴重，此刻又走進了自己內心的魔障中，肉體與精神的雙重壓力，很快就徹底擊潰了他。
他好像又瘋了。
不過不是剛纔的那種瘋了，這次是失心瘋。
陳晨就在一旁目睹着這一切的發生，四首領從發瘋到正常，再到發瘋。
他雖然不知道四首領的內心歷程，但是卻感同身受，深深的同情着四首領。
很奇怪吧？
是很奇怪，陳晨爲什麼會同情四首領呢？
其實真正的答案只有一個，可是他是不會知道的。
包括他目前經歷的一切，在其背後都有一隻大手在無形的推着，只等揭開真相的那一天，背後的答案足以吞噬所有人。
是所有人。
無論那個人有什麼背景，其手段有多麼通天，或者哪怕他有什麼萬萬不能死的理由。
屆時，通通失效，所有人到時候只有一個結果。
那就是死！
除非，會有一個絕對不可能出現的奇蹟出現，那樣纔會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當然，這一切，陳晨都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是，在他的身邊，又有一個人悄悄的出場了。
一道紫色雷霆在空中轟響，一道殘影從雷霆在蒼穹中撕開的裂縫下落下。
殘影越來越近，最後只看見一個穿着碧綠冰蠶錦裰衣，一條冰雪藍荔枝紋角帶系在腰間，一頭長若流水的長髮，有雙明眸皓齒的桃花眼的血性男兒出現。
“誰人犯我化風蛟龍一族？”
龍戰野來了！
腰間的佩刀，自己滴着血的衣衫，宣告着他的霸氣。
手中輕輕抱着的一隻受傷的小白兔，又彷彿在說，他是一個溫潤如玉的公子。
這兩種完全不同的極端，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卻顯得並沒有那麼違和。
不愧是化風蛟龍一族千年不出的第一天才，龍戰野名不虛傳。
龍戰野落下的那一刻，全場的化風蛟龍一族的下人們彷彿都有了主心骨。
“大…大首領來了！”
“是大首領，是大首領！我們有救了！”
“請大首領做主，拯救我族於水火之中。”
“大首領快快出手吧，讓犯我化風蛟龍一族的歹人早下地獄。”
化風蛟龍一族的下人們，一起歡呼着，一掃剛纔的陰霾。
但龍戰野卻有着自己的判斷，他掃視全場，皺了皺眉頭，沉聲說了一句：“不對勁兒。”
隨後，他大手一揮，一個光亮的虛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虛影彷彿一個記錄器，有着和時光機一樣的作用，很快就重現了這裡的場景。
從三首領開始組織化風蛟龍一族的首領陣開始，一切都很正常。
召喚出老祖宗，一招制敵，打敗了陳晨。
而陳晨也不出所料，雖然這個化風蛟龍一族的首領陣，自己並沒有參與，還沒有發揮出此陣法的最大作用，但對付陳晨這個沒聽過姓名的敵人已經足夠了。
所以，結果也很不出意料。
陳晨這個敵人，在抗住第一下攻擊後，就倒地不起了。
到目前爲止，一切都很正常。
問題，也就是在這時候出現了。
化風蛟龍一族的首領陣裡出現的歧義。
三首領、四首領、五首領的意思是，繼續仗着化風蛟龍一族的首領陣，再度出擊，一舉擊潰敵人即可。
但化風蛟龍一族的下人們卻不這麼想，他們和首領們不同，他們之中雖然也有出身高貴的。但是更不缺乏出生低賤的不能再低賤的。
他們想要一飛沖天，只能在這墜星平原中，找到一個很好的機會，成就自己才行。
而對他們來說，目前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一個歹人，以以一己之力殺了不少的化風蛟龍一族的族人，其中甚至還有這個化風蛟龍一族的二首領。
這件事的罪惡性，已經超出整個化風蛟龍一族近百年來最惡劣的事件了。
而這次事件中，最大的罪魁禍首，已經受了重傷，倒地不起了。
所以，他們只要帶着刀，一步一步的走到這個歹人面前，把刀刃插在罪魁禍首的頭上，他們就可以一飛沖天了。
所以，一大部分的化風蛟龍一族的下人，立刻主動解除了化風蛟龍一族的首領陣的約束。
帶着刀，衝向了倒地不起的罪魁禍首。
矛盾也就在這時候出現了。
本來，這羣化風蛟龍一族的下人們的目的也很單純，並沒有什麼不可，三大首領中，比較權威的三首領倒是可以理解。
他放任了下人們的所作所爲，但他時刻保持警惕，如果有意外再度發生，他一定會立刻再度催動首領陣，轟殺陳晨。
五首領傻不拉幾的，剛纔一直在爲二首領的死亡而感慨着，看到下人們的帶頭衝鋒，心中的熱血也是涌了上來。
要不是化風蛟龍一族的首領陣的運轉，暫時離不開他，他也很想，帶着長刀，跟着下人，一起衝鋒，一舉殺掉來犯之敵。
所以，他更不會阻止化風蛟龍一族的下人們的所作所爲。
可是，唯獨四首領不同。
他看到下人們的衝鋒，第一時間不是理解，而是惱火他們的違法亂紀。
明明在沒有任何一個首領的許可下，這羣下人們還是自作主張的擅自行動。
這讓他很是惱火。
立刻出言阻止，但是根本沒有人聽他的。
他原本就是一個地位不算太高的人，在外面的時候，都是別人使喚他，從來沒有他使喚別人。
可如果，一輩子被人使喚，也就罷了。
可是墜星平原的機會，卻在他最不該出現的年齡段，出現了。
化風蛟龍一族的長老們，賦予了他無上的權利，讓他可以放心的使喚別人，而且別人還不敢反抗。
四首領很迷戀這種感覺，並且，他很喜歡使喚別人。
所以，當這種使喚人的權利，再度離開他時，他就會陷入一個崩潰的節點。
當化風蛟龍一族的下人們，脫離掌控，不聽命令的斷開首領陣，並且對於四首領的指揮時，無動於衷。
這給四首領的感覺，就像是又把他扔回了那個無人問津的時候，沒有人在意他，沒有人聽他的。
這就讓他很惱火，所以潛藏在他體內的比較瘋狂的基因，就爆發了。
而爆發的代價，就是殺掉所有不聽自己的命令的人。
“原來是這樣。”
收回虛影，龍戰野看清了全過程。
包括後來，四首領發瘋以後，殺人的過程，以及五首領與四首領交手的過程。
其中，更是包括，陳晨詐屍，突然衝出來殺掉三首領的過程。
自此，化風蛟龍一族的首領陣纔算是不攻自破，徹底擺爛了。
“那這樣看來，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咯？”
“哈哈哈好！”
龍戰野的笑聲突然變得很尖銳，而且尖銳中又帶着一絲絲冷意。
他的話中有話，而且殘忍無比。
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他在說誰？
化風蛟龍一族的下人們嗎？
還是三首領？亦或者四首領？難道是五首領嗎？
陳晨的可能性更大吧？
不…不對。
這一切答案都不是完美的。
唯一完美的答案，就是以上提到的人名都得死。
化風蛟龍一族的戰俘營，所有人都要死，包括全程不參與的各族俘虜。
都得死，死亡纔是所有人的歸宿。
至於，龍戰野殺掉所有人以後，回去如何向族內解釋，那就是後話了。
事實上，龍戰野自己覺得，自己根本沒必要解釋。
反正都是一羣垃圾，殺了就殺了，難道留着他們，他們還會給化風蛟龍一族爭光嗎？
並不可能，化風蛟龍一族的榮光，只需要自己一個人就足夠了。
自己完全有能力，撐死化風蛟龍一族在未來的一片天。
所以，龍戰野拔出了長刀，拋開了他的頭髮，隨風飄揚在空中。
就像他接下來的戰鬥一樣，他並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擾他，就還請讓他殺個痛快吧！
“哈哈哈哈哈！”
“既然全過程中，所有人蔘與的都有罪！”
“那就讓我當這個審判者吧！”
“所有違背了化風蛟龍一族的信仰的人，你們準備好了嗎？”
“你們所有人…”
“都！得！死！”
龍戰野高傲的笑聲，飄揚在空中，如同隨風飄揚的長刀，漫無目的的在空中飛着，沒有規律，沒有目標。
但卻準確無誤的打在了每個人的身上。
“什麼意思？”
“大首領什麼意思？”
“不…不知道啊！我聽不懂啊？”
“我也聽不懂，誰和大首領關係好，去問問啊！”
“我和大首領關係好，讓我去問問。”
“好，那你就去問問。”
“行了，我看就沒這個必要了吧？”
“大首領什麼意思，你們都聽不懂嗎？”
“聽不懂啊！”
“大首領想讓我們所有人都死，因爲我們違背了法則，這就是取死之道，你們明白嗎？”
“不可能，大首領纔不會殺我們呢！”
“就是，你們說的如此振振有詞，那你們怎麼不跑啊？不是快死了嗎？你們怎麼不跑啊！”
“哼，你覺得大首領要殺人，跑有用嗎？”
化風蛟龍一族的下人們不停的揣測着大首領最後的話，無盡的非議從此刻散發出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