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堯要求沐真言和龍雲舒不但向宇文述學道歉,還得向墨家和獵人公司道歉。
“休想,你算個屁!有點權力就囂張嗎?你還沒資格一手遮天!”龍雲舒大怒。
秦堯冷笑:“當聖教有點小權力的時候,是怎麼欺壓別人的?換在自己身上就受不了啦?還別說,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我還真就寸步不讓了。雲從兄你別管,這事兒與你無關。”
朱雲從氣得冒煙兒,心道你說跟我無關就無關了?我是副領隊,他倆歸我帶領呢。
龍雲舒則怒罵了一句,不乾不淨。
“秦堯,不要過分!”這時候大高手曾德容大步走了過來。雖然這位中年大佬身在地榜第二名,但卻是實打實的上等真裔強者。而且馮真人死後,他現在事實上就是地榜第一。再考慮到顏晴、朱賑豪的隕落,事實上曾德容現在還是可以再度進入天榜的。
更何況還是詩書閣的大學士,這個位置是極其重要的。而此時他是以領隊的身份出現,要是讓自己的手下在這麼多人面前道歉,那麼丟臉的不僅僅是沐真言和龍雲舒,他曾德容同樣丟人。
一身書生儒雅之氣,卻比孔維泗多了幾分灑脫從容,沒那麼重的腐儒氣。曾德容來到秦堯面前,揹負雙手道:“教尊大人和鉅子親自溝通,既然認同了他們兩人歸附了聖教,就等於不再計較他們的過去。你現在趁機翻案,是什麼道理?你們鉅子大人到底還在不在你的眼裡?”
秦堯:“不追究他們的責任,不代表他們做得就對。一個背棄了自己的師尊,一個背叛了自己的公司領導、甚至對老領導的家屬下手,這種事的是非對錯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兒?”
曾德容身爲大學士,平時哪有年輕人敢這麼跟自己說話,馬上來了脾氣:“不管你怎麼巧舌如簧,這件事我偏不認可!你敢徇私將我們放在最前面,只怕是教尊大人也不會同意,到時候會跟鉅子交涉的,你這是故意挑唆聖教和獵人公司的不和,所產生的一切結果都由你來承擔!”
不愧是讀書人,話倒是能說。
“喲,您老人家這是在嚇唬我呢?”秦堯皮笑肉不笑,向着曾德容走近了兩步,竟迫使曾德容不得不倒退。尊級的壓制感,讓曾德容感到不舒服。
但是秦堯卻沒對他動手——也不至於對他動手,而是忽然暴起衝到了龍雲舒面前!
這下所有人都沒注意到,也反應不及,包括龍雲舒自己。就在龍雲舒目瞪口呆的時候,秦堯忽然一個大嘴巴子扇了過來,啪的一聲脆響震驚四座,所有人目瞪口呆!
龍雲舒則一個軲轆被打翻在地,大牙都打掉了一顆,滿嘴的血。
所有人大驚,心道你們獵人公司也太霸道了吧?直接暴揍聖教的人啊。當然也是很爽的,大家早就對聖教不滿意。假如有這份實力的話,說不定大家會打得更多更狠。
曾德容驚怒交加,他沒想到秦堯非但沒有收斂,反倒變本加厲了。“秦堯你幹什麼?!”
秦堯毫不在意地揹負雙手笑道:“他們背叛的那件事你們不想說,那我就不說了。但是我身爲這裡的總指揮,他剛纔罵我的那句你聽見了嗎?這裡人似乎都應該聽見了。”
嗯,換個角度,繼續揍,反正理由隨便找。
曾德容氣得臉發紫:“罵你難道你就能打人了?”
“你的意思是,捱罵不能還手,就只能罵回去?”秦堯笑道,“大家聽見了嗎,只能以罵對罵,那麼大家趕緊來問候教尊的祖宗吧,反正不能打人的!”
麻痹……要是隻能回罵的話,大家肯定能把聖教高層的老祖宗們問候一遍。
曾德容大怒:“胡扯,能和教尊大人一樣嗎!”
秦堯也猛然間拉下臉,一個健步來到了龍雲舒旁邊,啪啪啪正反又是三個大嘴巴子。甚至,還“不小心”吞吸了他好多血氣,導致他的實力瞬間下滑到了下等嫡裔的可憐境地。
打得一嘴血,秦堯將他丟小雞仔一樣扔到了一邊,轉身對曾德容說:“那我就告訴你,我也和別人不一樣!你認爲別人沒資格罵教尊,那麼他龍雲舒也沒資格罵我!”
曾德容氣得指着秦堯雙手發抖。
而秦堯則輕蔑地笑道:“不服氣?你也可以罵我試試,我保證你掉的牙和噴的血不比龍畜生少。”
大家感覺秦堯這次是真的彪了,雖然有點小題大做,但卻是幫天下遺族出了一口惡氣。針對聖教的時候,惡鬥有過,襲擊有過,但是如此當衆欺凌聖教大學士、公然踐踏聖教尊嚴的還真沒有!
而秦堯也確實是藉機生事,他必須生事,不然便宜了龍雲舒這個王八蛋!這狗東西當初試圖抓捕宇文述學,而且讓林教授跳橋受傷導致失憶,要是不狠狠揍他,秦堯絕不能嚥下這口氣。
這也是爲什麼,同樣是叛徒的身份,秦堯只是打了龍雲舒,卻沒有打沐真言。雖然沐真言也可惡,但還不至於讓秦堯憤怒到那一步。
“我的血氣,血氣!我的血氣被吞噬了,秦堯你這個混蛋!”龍雲舒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對於一個遺族而言,一瞬間跌落兩個等級的修爲,比當衆捱打更難以接受。
秦堯笑了笑:“知道爲什麼沒給你全部吞噬乾淨嗎?因爲吞噬乾淨之後,你就不便去反向界了,我還怎麼把你安排成排頭兵去打前站呢?讓人送死的事情,我可是樂此不疲的。你秦爺爺就是這麼不講道理,氣不氣?”
夠狠,這回輪到龍雲舒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曾德容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秦堯,你公報私仇!”
秦堯:“我樂意!有志氣就別去反向界啊,又沒人求着你們。”
曾德容:“……”
這種明目張膽、絲毫不加掩飾的活生生欺負人,其實不躲躲閃閃使陰招更讓大家覺得暢快。
誰說只有壞人才能仗勢欺人了?我們好人也可以啊。
朱雲從在一旁有點如坐鍼氈,畢竟他也是聖教的一份子。不過秦堯又算給他面子,絲毫沒有弄他難堪,所以在這裡進退兩難。
但是有一個年輕人不樂意了——孔垂範!
他作爲這次麟榜上最意外、也最耀眼的一個,彷彿彗星般崛起,被人視爲取代朱雲從的太子爺備選。後來朱雲從的任職問題雖然最大限度打消了這個疑問,但是孔垂範的名氣還是被烘托了出來。
他是個面如冠玉的公子哥般人物,玉樹臨風儒雅莊重,身上竟有幾分教尊的影子。沒有朱雲從那般歷經風雨的老練,但卻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英氣。
作爲聖城孔氏這一代的傑出代表,他身上的責任很重。
他是參與協防的,也是副指揮之一,於是來到秦堯面前不亢不卑地說:“秦總指揮,假如你非要把事情鬧大的話,咱們可以重新討論進入蟲洞的方案。只不過,現場所有派系的利益都會受損,我想大家應該知道不會怪我們聖教。”
拿着衆人的利益來要挾秦堯,這纔是最合適的手段,因爲秦堯就算再霸道,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犯了衆怒。
若是因爲雙方爭執,而導致聖教推翻原來的方案重新制定,那麼現場這些豪門大派還不一個個鬧翻了天。
大家樂意看到打打鬧鬧,但是關乎核心利益的時候還是冷靜的。於是一個個出面勸說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要麼就說大家進入反向界還得同舟共濟聯手合作,現在這些恩怨就不要提了……反正就是一幫拉架和稀泥的。
龍雲舒臉都綠了:就這麼算了?那秦堯肯定沒任何傷害,可我當衆被揍成這樣怎麼說?
孔垂範卻不想多惹事,道:“秦堯你覺得呢?”
秦堯點了點頭:“罵我的事就算了,反正我也打過了。以前背叛的事情,誠如曾大學士所說,過去的事情也算了,畢竟教尊和我們宇文總裁已經談過。但是,剛纔龍雲舒這個賤嘴巴對宇文大小姐言語不敬,我想他應該向女士道個歉,這是最基本的禮節吧。當然,這種衝突就不用下跪了,態度誠懇一些就好。”
龍雲舒幾乎要吐血了,心道自己投靠聖教竟然還得這樣受辱,簡直無法忍受。
而且,他也希望孔垂範能給他出頭。哪怕捱打的事情算了,但道歉是真的道不起啊,太丟人了。
但是不如願。孔垂範或許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或者壓根兒不把龍雲舒的利益放在心上,點頭說:“嗯,對女士言語不敬也屬實不該。不過他若是道歉之後,我希望進入蟲洞的次序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執行。”
按照原來的計劃,當然是獵人公司和聖教最佔便宜了,這個是必然。剛纔秦堯說能決定進入的次序,那是因爲總指揮有權臨時調整。
秦堯也總算給了聖教和孔垂範一個下臺階,點頭道:“若非看在垂範兄和雲從兄的面子上,這事兒不會這麼輕鬆了斷。就按垂範兄說得辦吧,記住,態度一定要誠懇點。我家宇文大小姐是個小心眼兒,記仇。”
一旁的宇文述學樂得幾乎要笑出豬叫聲,但表面上還是一本正經鼓着腮,彷彿還生着氣呢。
龍雲舒則幾乎是渾身顫抖着來到她面前,低三下四地鞠了個躬,言語虔誠卑微到了塵土裡。
因爲他今天終於認識到,不光世人看他不值錢,連聖教也同樣並不將他放在心上。他只是一條逃奔鄰家的狗,談不上地位和價值,狗畢竟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