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都給我滾!”孔宰予有點陷入魔怔狀態,甚至都忘記了觸發咒法,只是拿着鐵尺胡亂掄,一點章法都沒有。
對於一個資深覺醒者而言,這簡直就是最二逼的行爲。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對方四個人都要搶奪他手中的鐵尺,於是形成了內耗。
原本黑紗女人已經伸手去抓,可樑小刀的飛刀從胖子脖子上飛出,嗖的一下從黑紗女人的指尖飛過。要不是黑紗女人縮手快,手指都可能會被切斷半截。
“王八蛋你幹什麼!”黑紗女人怒斥。
樑小刀沒廢話,繼續加速衝過來,距離孔宰予也已經不遠。而黑紗女人則咬牙唸誦了一段咒文,於是樑小刀的神色隨之愕然,彷彿陷入了莫大的恐懼之中。
但樑小刀跟她熟悉,自身實力也夠強,於是砸了砸自己的腦袋強行退後兩步,飛刀卻對準了黑紗女人猛刺,使得黑紗女人也禁不住倒退。
鷸蚌相爭,孔宰予倒是躲過了一次死劫!
現在雖然依舊雙目赤紅,但孔宰予卻清醒了過來,也知道剛纔自己的形勢多險惡、又是多僥倖。
再沒有任何大意,而且知道自己就算竭盡全力,也難以抵擋四人聯手,所以一上來就來了個極度透支的咒法。
依舊是雙手交疊於胸前,只是手中多了一枚奇異的鐵尺。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
剎那間,聖音磅礴,*肅穆,大氣凜然。
爭奪之中的四個人同時傻眼,特別是實力最弱的公孫引,一翻白眼兒竟然暈倒過去。
孔二傻子能發出這麼可怕的咒法,簡直始料未及。
其餘三位都是上等嫡裔境界的強者,頭痛欲裂的同時也步履蹣跚,搖搖晃晃彷彿墜入了幻境。他們想衝到孔宰予面前廝打,但卻發現總是無法找到準確目標。
樑小刀既怒且驚,捂着腦袋痛苦吼道:“怎麼回事!南都孔氏精研《禮記》天下共知,可你怎麼吟誦《易經》!究竟怎麼回事!”
聖教覺醒者往往於淺白的詩經入手,血裔階段的聖誦大多如此。到了嫡裔階段,如負責禮樂閣的南都孔氏精於《禮記》,掌管春秋閣的顏氏精通《春秋》,其咒文也都在各自經典之中摘章尋句。
包括從《禮記》之中剝離出來的《中庸》等章節,自然也在南都孔氏的研習範圍之內。比如孔宰予以前只是血裔境界,強行吟誦《中庸》開篇咒文,完全超出其承受範圍,故而潛力耗竭昏死過去。
直到現在達到嫡裔境界,再度吟誦這些咒文便已經可以承受。其實,如同秦堯獲得了新的咒法、需要更多念力支撐是一個道理。
但問題是《易經》並非南都孔氏的血脈威能,孔宰予如何能夠掌握來自於它的咒法?這豈不是亂了套嗎?
須知咒法這東西源自於血脈威能,而血脈又源自於代代相傳,不會出什麼差錯。
黑紗女人也腳步搖晃地說:“而且,不是說演習《易經》的,都是聖教那些真裔老鬼才能做到的嗎,你小子怎麼……啊,好強……”
樑小刀:“鐵尺!肯定是因爲那把鐵尺!不過戒尺之類的聖器好像是聖教曾家的拿手玩意兒,孔二傻子怎麼各方面都能涉獵……”
越是這麼說,黑紗女人和公孫弘也就越眼紅。三人畢竟都是上等嫡裔,於是強忍住渾身的不自在,一步步逼近。
樑小刀已經耳朵滲血,卻還是怒笑道:“雖然你強行吟誦易經易經非常了不得,但……你終究無法發揮出那種真裔級咒法的全部威能!稍微掌握那麼點皮毛,還想對付我們,做夢!”
可你們是四個人,相互聯手卻被一個下等嫡裔給幹得頭暈目眩、耳朵滲血,還有什麼好得瑟的呢?
嗖!樑小刀的飛刀穿梭而過。雖然速度慢了不少,但還是在孔宰予的臉頰上劃出一道血口子。
同時公孫弘也已經再度祭出了陰陽圖,天雷地火雖然威力降低很多,但同樣也給孔宰予帶來了很大的威脅。不一會兒,就點燃了他的衣服,於是這個慣於漏屁股的傢伙再一次被燒出了一個春光乍泄,狼狽不堪。
但也正是這連環險象,讓孔宰予在亢奮而混亂的狀態之中漸漸恢復了清明,赤紅的眼神也漸漸恢復了正常的黑白色。
剛纔是因爲受到了殺人的刺激,才讓他步入那種近乎走火入魔般的狀態,而現在纔算是漸漸恢復正常。
但孔宰予此時也大驚失色:我特麼在混亂狀態下,究竟做了什麼!
自己纔多大點修爲,竟敢冒死衝擊真裔大佬才能觸發的咒法,這是要把自己榨乾抽死啊!
以前憑着上等血裔的境界,強行觸發嫡裔境界咒法,就已經足以讓他昏迷過去;
現在只有下等嫡裔境界,依舊強行越過一個大境界觸發咒法,只能更慘!
要不是處在昏迷之中,他絕不敢這麼放肆,哪怕身負天然的特殊資質。
可是咒法一旦觸發,就不能馬上停下。否則咒法對敵人的壓制力一旦解除,那麼無論飛刀還是天雷地火,其威力都將瞬間暴漲到原來的威力,孔宰予一秒鐘都支撐不下來。
自己作的死,流着淚也得撐到底。
但就像樑小刀說的那樣,這已經是孔宰予的極限。樑小刀唯一不明白的是,這種極限並未動用鐵尺的威力!
孔宰予確實越級幹事兒了,但這得自於這小子的超強天賦,卻跟手中的鐵尺無關。也就是說,鐵尺現在還能給他帶來一波助力,雖然會更加透支潛力,事後會更慘。
沒得選擇了……孔宰予硬着頭皮一聲怒吼,忽然見鐵尺竟然發出了熠熠光輝,陰刻的小字似乎靈動了起來,浮於鐵尺表面好似一個個精靈。
“什麼?!”樑小刀和黑紗女人同時驚呼。他倆同時意識到,孔宰予剛纔竟然還沒催動聖器的威力。
剎那間,孔宰予的咒法威力似乎暴漲了一個層次。於是原本平淡無奇的聖音變得更加凝重,甚至周圍三十丈內開始煙雲聚攏,雲靄流動彷彿夢境。
此時什麼天雷地火全都熄滅於無形,而樑小刀的飛刀也在空中嗡嗡顫抖,彷彿在濃密的水銀之中行進,極其困難。
黑紗女人則口吐一口血,似乎她更加畏懼這種可怕的聖教咒法。
這片煙雲霧靄之中,一道道虛影浮現,赫然是六條飛龍。雖然虛幻到幾乎不可見的程度,但畢竟被孔宰予祭出了六龍,也算是真正完成了一個最初級的真裔咒法!
咒法之內,六龍齊出,天地色變。
其中一道虛幻的龍影似在咆哮,張開巨口將樑小刀吞噬。但由於只是虛幻之物,於是這龍影自樑小刀身體上穿梭而過。
每過一寸,都彷彿一股神奇偉力將肌膚寸寸撕裂,痛不欲生。
另有兩條龍影分別攻向了黑紗女人和公孫弘,同樣兇悍霸道。
當這條龍影徹底穿梭過身體之後,便如肥皂泡破碎在空氣之中,消弭於無形。而這時候,樑小刀他們三個也已經跪地不起,眼耳舌鼻七竅流血,慘不忍睹!
甚至他們的所有念力,也都被這一擊給掃蕩乾淨,包括血氣也受到了巨大的影響,怕是半年的修爲白費了。
就是這麼霸道。
但要知道,此時還有三條龍影在空中盤旋飛舞,張牙舞爪!
樑小刀他們三個見狀大駭,轉身就逃。他們的意志都似乎要崩潰了,無法想象孔二傻子竟然會恐怖到這個地步。
特別是那個黑紗女人,似乎對這種高等級的聖教咒法更加畏懼,腦袋痛得更加厲害,自己砸着自己的太陽穴,嘶吼尖叫着逃竄。
唯一有點猶豫的是公孫弘,因爲他的弟弟公孫引還昏迷在地上。可是他也真的被剛纔的攻擊給嚇怕了,稍加權衡之後,放棄了對弟弟的營救,可恥的逃離。
什麼兄弟情誼,什麼血濃於水,狗屁。
其實他們三個都沒注意到,孔宰予最後這三條龍影已經開始淡化,甚至開始顫抖。超負荷觸發這種級別的咒法,孔宰予已經燈枯油盡,搖搖欲墜。
所以他根本沒有能力追擊別人,甚至連三條龍的維持都已經極其艱難。
看到三個對手逃竄,孔宰予心中暗恨——本來有希望一舉滅殺三個上等嫡裔啊!
只能說自己太弱了,否則哪怕催動三條龍影突進追擊,總能幹掉一兩個敵人吧。
惱也沒用,但最後三條行將崩潰的龍影也不能浪費。孔宰予想都沒想,直接催動三條龍影撲向了昏迷在地的公孫引。
第一條紮紮實實地從他身體穿梭而過,第二條就已經非常虛弱,但也起到了補刀的作用。而第三條在進行攻擊之前就已經徹底崩潰,極其可惜。
由此公孫引沒有死,畢竟最後三條龍影越來越弱,但也絕不好受。經受了這種衝擊之後,他的腦海承受了難以估量的可怕損傷,就算醒來也只是一個白癡。
孔宰予也不好受,渾身體力和念力全都被抽空,整個人彷彿只剩下了一具沒有靈魂的皮囊,軟綿綿地倒在了草叢之中昏迷不起。
遠處已經逃到山谷口的公孫弘終究還是有點掛念自己的弟弟,於是不免回頭一看,卻發現剛纔霸氣無雙的孔宰予倒下了。
“呃……引誘我們回去?還是真的脫力昏迷?”公孫弘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