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的天空已漸漸泛紅,傍晚的安陽城街道上的行人已寥寥無幾,作爲北方王國樑國最重要的城市之一,並沒有繁華城市應有的樣子。
安陽城位置偏僻,靠近樑國的邊境,並不是交通樞紐,周圍也沒有可供開採的資源,能成爲樑國重要的城市,僅僅是因爲矗立在城市中央的那座高塔。
這是一座古樸的塔,與這個城市裡其他建築的風格完全不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彷彿並不是這城市的一部分,但這個國家,這個大陸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它的重要性。
安陽城雖位於樑國邊境,可其地理位置並不是兵家必爭之地,但樑國卻派遣了全國近十分之一的兵力,三個軍團常駐於此,因爲這座塔如同是國家的命脈一般。
此塔彷彿與大陸的命運相連。自古以來,大陸上各國家不論國土大小,其境內必有一座這樣的塔。若無此塔,此國必於百日之內滅亡,而歷史也從未承認過這些國家。如果說都城是樑國的大腦,那麼這安陽城就是樑國的心臟。
自樑國建國起,駐紮在此的二十萬軍隊從未改變過。大陸已經和平了很長時間了,但這塔作爲戰爭時期各國的首要進攻目標,而且樑國作爲少數幾個高塔並未在國家腹地的國家,並不敢怠慢。可二十萬常備軍對於一個並不大的國家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負擔,所以這三個軍團,漸漸演變的更像是三個大型民兵團。軍團中的士兵需要自己耕種,在城中也有自己的家庭,但也需要遵守軍紀,平時也要進行訓練,國家只要支付少量的軍餉和必要的軍費即可。若戰爭突然爆發,安陽城便可迅速集結戰力進行反抗,使樑國有更多的反應時間。
安陽城雖然人口不少,但大多數都是士兵與其家人,剩餘便是塔教的一些朝聖者了。所以安陽城中的氣氛一直非常嚴肅,在休息日之外,安陽城街道上一直很少有人。
……
一輛馬車在安陽城中人煙稀少的街道上行駛着,馬車前方,一名車伕正甩着鞭子控制着馬車,這車伕很矮小,感覺並不像一個能控制住馬匹的人。車伕看着這座嚴肅的城市,心想着這裡似乎和自己想像得並不一樣,不過他並沒有繼續想下去,因爲他感覺時間似乎不多了,他甩了甩馬鞭,加速向着城門方向駛去。
西邊的紅色的太陽消失了,天色逐漸轉黑,這輛馬車匆匆穿過即將關閉的城門向南駛去,守門的士兵並沒有細查,因爲這是一輛屬於塔教的馬車。
一陣寒風吹過,馬車前面穿着單衣的車伕打了個冷顫。寬大的笠帽遮住了車伕的臉,並沒有讓衛兵看到他的臉,笠帽下劍似的眉毛皺了皺,似乎不太適應這寒冷。這竟是一位少年,看起來只有十多歲,少年長得格外英俊,英俊的讓人感到有些妖異,面色有些蒼白,這樣一個車伕若被守衛看到肯定會讓其生疑。他回頭望了望那座古樸的高塔,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低聲說道:“我一定會回來的,不會像那些前輩一樣……”
……
與城內的平靜不一樣的是,城中心高塔旁的塔教教堂裡卻炸開了鍋。教堂內的普通信徒或許沒感覺到什麼,但塔中的教士或多或少都有些修爲,因此他們感受到了那萬古不變的高塔今天竟有了微小的震動,而且因常年侍奉在塔旁,這震動更令他們震驚。
教士們聚集在高塔旁,看着塔南側空地上的碎石和裂開的大理石地板議論紛紛。
“你說這是不是從塔上脫落的石塊啊。”
“這不可能,塔是至高無上的神器,怎麼可能會脫落下石塊,你這是對塔的褻瀆!”一位狂熱的老教士呵斥道。
“那塔爲什麼會震動?”被呵斥的教士小聲咕噥道。
“大理石板怎麼會碎呢?”也有些教士疑惑道。
教士們壓下想要撿回石頭去研究的衝動,因爲大主教還沒有發話,這些教士並不敢妄動。
並沒有過多久,一位主教匆匆從教堂後院深處走出來,對衆教士說到:“大主教大人說了‘鎮魔塔並沒有什麼異狀,是遠方有大能在戰鬥,將石塊震飛於此,不然大理石板也不會僅僅因此石塊而碎裂。大家快散去吧。”
聽到主教的話,雖然很多教士面帶疑惑,但卻不敢去質疑大主教,不甘心的看了看石塊後才離開。
待到教士全部離開後,主教叫來幾個心腹,將石塊小心包好之後,又匆匆回到了教堂後院的深處。
在教堂後院深處一處昏暗的書房內,一名身穿教士服的中年男人正皺眉思考,他若站在教堂裡那些教士中間,絕對沒有人能看出他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安陽城教會內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智慧與可怕,但卻疑惑這麼厲害的大主教不在聖都任職,而是甘願在這並不強大的樑國偏居一隅。
鎮魔塔的異狀大主教比任何人知曉的都早,他立即便將神識探了過去,一個異物從塔頂處突然出現,些許碎石也跟隨其一起落下,但塔身卻完好無損,不知碎石從何而來。
異物身上似乎有什麼屏障一樣,神識探不出任何信息。但當主教準備動身時,異物卻在落地的瞬間憑空消失了。
在大主教的認知中,這世上他還沒見過在他眼皮下消失而且沒有留下絲毫痕跡的人或物,怎能不讓他陷入沉思。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來。
這教士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似乎不喜歡有人打擾到他思考。
“進。”充滿磁性的聲音從他口中發出。
“大主教,石頭已經回收完畢了。”主教恭謹地行禮道。
“好,你退下吧……等等,備車,我要去一趟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