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擂臺

經過這兩天兩夜的精心煉化,楊恆的境界雖然沒有進一步的提升,但是實力,卻得到了飛躍。那枚固魄丹,已經被上善若水圖裡的那處寒泉完全的煉化掉,現在他體內玄氣精純,連帶着目光炯炯,氣質深沉,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這樣的情形,就像是一塊有一點小小瑕疵的璞玉被剔除了雜質,變成了一塊最完美無缺的美玉。體內玄氣精純無比,楊恆感覺一身輕鬆,對即將到來的第三關,憑空增長了許多自信。

終於,時間又到了辰時。這一次,楊恆早早的便出了房間,走到了凌霄苑內的廣場上。他也想盡快的看看,這一次王士奇又要搞出什麼手段來。

第一關六藝考覈,第二關神通考覈,這兩關是歷年來固定下來,是所有士子都要參加的固定項目,這樣約定俗成考覈王士奇都能別出心裁,更別說第三關這樣的主考官自由命題了。

楊恆心中並不擔心,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期待。他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這第三關,絕對簡單不了。

果然,等到他走到廣場上的時候,一眼便看見,已經有許多人在圍着一個高臺,不停的議論。

那處高臺,並不是先前王士奇和國公親軍站立的高臺,而是在三天之內建造而成的一處規模巨大的擂臺。擂臺周邊的圍欄之上,碩大的旌旗隨風飄揚,擂臺下面擺着武器架子,架子上各種兵器在陽光照射之下泛着寒光,特別是擂臺東側擺放着一方碩大無匹的戰鼓,這讓楊恆生出一種錯愕的感覺,他一度以爲自己是上了戰場。

旌旗飄飄,兵戈甲冑,戰鼓震天,這樣的陣勢一擺,已經讓人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擂臺,莫非這第三關,便是打擂臺?”一陣錯愕之後,楊恆心中頓時涌起了一個念頭。

“噠、噠、噠……”

就在衆人猜測不斷之際,王士奇再一次出現,這一次他一馬當先,身後五十名親軍緊緊跟隨,五十個人,排成一個方陣,面無表情,步伐整齊劃一,氣息連成一片,和真正的軍陣一般無二。

這樣的陣仗,這樣的氣勢,幾乎和幾天之前王士奇剛剛露面的時候一模一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必。

衆人見狀,紛紛排好了隊,恭恭敬敬的站成九排,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晚生參見王國公。”等王士奇在高臺之上站定,這些新晉的文士,齊聲高唱。

“免禮。”王士奇大手一揮,雄聲高喝。一言一行,毫不拖泥帶水,盡顯執掌千軍萬馬的大將風範。

他向前走了幾步,一身甲冑連連響動,犀利的眼神在人羣之中一掃,吐氣開聲:“看見這擂臺,想必你們也想到了,這第三關,就是打擂臺!”

說到這裡,王士奇刻意的一下停頓,眼神向下面一掃,就發現臺下的這些年輕人有的興高采烈,有的垂頭喪氣,衆生之相,各有不同。

獨獨一個楊恆,面無表情,就連王士奇,也看不出深淺。

其實,楊恆心中也是微微訝異了一下,不過他知道這打擂臺,也必定不簡單。打擂臺,也有打擂臺的規矩,何爲贏,何爲輸?又如何從八十一個人中選出最出類拔萃的十個人,這一切,都讓楊恆非常的在意。因此他不急於表露心跡,而是選擇默默的聽下去。

果然,這個時候王士奇再一次開口了。

“打擂臺的規矩很簡單,你們八十一人一起上臺,相互對打,被打下擂臺者即爲失去資格,最後擂臺上剩下的十個人,就是本官要舉薦的十個人。”

王士奇不說則已,把規則一說,就連楊恆,心中也不由的震動了一下。至於其餘的人,則是愕然的張大了嘴巴,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擂臺賽的規矩竟然如此奇怪。

大混戰!王士奇定下的這規矩,無疑是要這八十一位新晉文士進行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混戰。

楊恆心中的驚奇一閃而過,馬上思索起這混戰的利弊來。

混戰的話,他的實力優勢就顯得不是那麼明顯了。就算他高人一等,但若是其他的人都來圍攻他,那時候寡不敵衆,想要堅持到最後恐怕也是一件難事。理論上,甚至可以八十個人圍攻一個人,這樣的規則,顯然有失公允。不過,若能在這大混戰之中堅持到最後,那麼這人的實力,便是毋庸置疑的。

“王士奇這一次不僅是考覈我們的修爲,更是考覈我們的交遊、品行。交遊不廣,品行不端的人,必定會遭人圍攻,早早失去資格。”楊恆眼神閃爍,隱隱意會到了王士奇定下這規則的良苦用心。

“人在軍中,身爲將士,上下齊心、團結一致才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王士奇這是在選取能團結人心的將才啊!”想至此處,楊恆也不得不佩服起王士奇的別出心裁來。

這樣的奇奇怪怪選才規矩,恐怕也只有像王士奇這樣深不可測的兵家大聖才能想得出來。若是換了那些墨守成規、一成不變的儒家老生當了這主考官,一定想不出此等規則。

“一個人單幹,絕對沒有前途,上擂臺之前,要抓緊時間找幾個幫手,那時候互爲犄角,方能立於不敗之地。”想通了這一關節,楊恆的目光馬上朝着人羣一一檢索,這目光一掃,他恍然發現,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在他身上,那些人眼神近乎瘋狂,似乎在向楊恆不斷的訴求。

“他們,似乎都想要和我一隊?”楊恆一下錯愕之後,恍然大悟。他不由苦笑連連。這些人顯然也很清楚他的修爲最高,因此直勾勾的盯着楊恆,近乎諂媚。

第一關六藝考覈第一個通過,第二關神通考覈力挽狂瀾,再加上先前發生的諸多事情,使得楊恆的名聲威望,立即就在這些人心中紮了根。和楊恆聯手打擂,他們才能立於不敗之地,纔有機會爭奪那僅有的十個名額,這羣新晉的文士心中雪亮,想通了此點之後,便一起望向楊恆。

還沒有上那擂臺,楊恆就已經成了衆人眼中的焦點人物。對這一點,就連楊恆本人,也是始料未及的。

這種情況,對楊恆來說,反倒成了一個棘手的難題。和任何一個人聯手,似乎都顯得不是很妥當,但是若不和別人聯手,他也怕會發生意外,遭人圍攻。

“算了,只當沒有看見,到了擂臺上隨機應變吧!”爲今之計,楊恆只好見招拆招,他默默的收回了眼光,對於衆人圍觀,恍若不見。

他這一番動作,顯然是表了態,意思就是不會輕易的和任何人聯手,也不會輕易的招惹任何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奮起而擊之。

楊恆此舉,雖然讓周圍的這些人有些小小的失落,但是也不至於引起他們的反感。這種情況下,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好了,時辰差不多了,這次打擂,只要不置人於死地,其餘種種,皆沒有限制。左右,擂鼓助陣,你們一起上擂臺,考覈開始!”

就在這時,王士奇一聲令下,他身後一個身長八尺、滿臉冷峻的玄甲親軍一下躍到那通戰鼓前,舉起鼓槌,甩開了臂膀,鏗鏘有力的擊打下去。

“通、通、通!”三聲鼓鳴,震天徹地,整個凌霄閣幾乎都震動起來。

所謂聞鼓出擊,鳴金收兵,戰鼓一物,對於軍中極爲重要,這戰鼓一響,頓時讓人生出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讓每一個人都感覺自己不是上了擂臺比武,而是上了戰場殺敵。

啪、啪、啪、啪……

三聲鼓鳴過後,隨之而來的,是陣陣玄氣破空的聲音。

英魄境界、精魄境界、中樞魄境界,各種境界的玄者戰成一團,有的人動用玄氣,有的人動用神通,千奇百怪,各種招式紛至杳來,怒吼之聲不絕於耳。只是一個眨眼間,已經有三五個人被擊出了擂臺,喪失了得到王士奇推薦的資格。

這些人技不如人,根本無從抱怨。然而擂臺之上的楊恆,卻顯得有些另類。

他之前的表態果然起到了作用。他周圍的那些新晉文士顯然是達成了默契,不約而同的忽略掉了楊恆。

激鬥之中,不乏有人從楊恆身邊呼嘯而過,但這些人就是提不起向楊恆動手的勇氣來。

楊恆,顯然讓他們極爲忌憚。

寬闊廣大的擂臺之上,衆人激戰正酣,原本處於風口浪尖的楊恆,反而成了最悠閒的存在。

這一幕,被不遠處高臺上的衆人看見了也是嘖嘖稱奇。

“大人,你看,根本沒有人敢向木易動手,我想,除了害怕木易的實力,這個木易的品行也一定得到了他們的認可,否則,那八十人一起聯手,先解決了這個最出類拔萃的人,然後爭取十個名額,機會豈不是更大一些。他們如此忌憚木易,木易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如此一來,其餘的人只能爭取九個名額了。”先前爲楊恆監考的那名親軍,對着王士奇恭恭敬敬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而王士奇則是默默盯了此人一眼,又默默的把眼睛轉向擂臺,他神色不變,只是一雙眼睛,饒有深意:“不過纔剛剛開始,此刻斷言尚早。本官想出這個主意,就是要看看這羣人裡,到底誰纔是將才!只有真正的將才,到了戰場之上,才能處變不驚,掌控一切,也只有真正的將才,才能人心所向,攻無不克。本官處心積慮,就是要爲皇朝選出這樣的人才。你等隨我征戰四方,不下幾十年,都知道戰場之上,風雲變幻,形勢時時刻刻都在發生着變化,這擂臺正如戰場,遠遠不像你現在看到的這樣簡單。我想過不了一刻鐘,這個木易的麻煩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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