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小雨,歐雅璇不禁皺眉;小雨向那個小胖孩說她是自己的媽媽時,那種表情……讓她覺得非常痛心。希望她所做的能夠幫到小雨,讓他像個孩子一樣過着該有的快樂童年……
‘嗡嗡——’手機陣陣震動將歐雅璇拉回了現世,看着陌生的號碼,歐雅璇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按下接聽鍵。
“小璇,我是鑰。”在聽到他的聲音時,歐雅璇渾身一震;他,怎麼會知道她的手機號碼?
歐雅璇沒有出聲,井鑰繼續說道:“小璇,我知道你在聽。”
“嗯。”歐雅璇實在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氣心情來接這通電話,但是緊接下來井鑰說的話讓她心臟緊縮。
“我現在在夜家門前,你快點出來。‘愛之樂園’的那位老奶奶現在在急救室!”
掛下電話,歐雅璇急匆匆披了件外套就跑了出去。她沒有時間追問他怎麼會知道‘愛之樂園’,知道那位老奶奶。她現在彷彿看到小雨無助痛哭流涕的模樣,是那樣讓人心痛。
偷偷打開門跑了出來,井鑰的車已經在門外等待着,沒有問他爲什麼知道這些,坐上車懷着坎特不安的心情朝醫院飛馳而去……
歐雅璇沒有發現在他們離開後,一輛車從漆黑的角落裡開了出來。車裡的那個人直視那輛車許久,直至那輛車消失不見。隨即開車離開……
趕到醫院時,本以爲會看到衆多小朋友站在急救室門前等待,沒想到卻只有已經哭花臉的小雨。
見歐雅璇趕來,小雨大聲哭聲奔向她的懷裡,緊緊的摟着她不放。
歐雅璇無法形容此刻自己是怎樣的心情,她只覺得無比心痛難過。小雨所承受的那些彷彿她曾經經歷過一般,感同身受。
“小雨不要擔心,奶奶她一定不會有事的。”歐雅璇不知道她還能怎麼安慰小雨,只是將他緊緊的摟在懷裡,任由他的眼淚溼了她的衣衫。
“嗚嗚……”
小雨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眼睛腫的像個核桃,再也哭不出來,纔算停歇。但是那瘦弱的小肩膀仍一聳一聳的。看的讓人心疼。
井鑰一直看着她們,默默不語。
急救室門前的燈突然滅了,小雨立刻掙脫歐雅璇的懷抱撲被推出來的奶奶身邊。看着戴着氧氣罩的奶奶,小雨的哭聲更大了。
“小朋友不用擔心,老人家暫時已經脫離生命危險。”戴着面罩的醫生毫無感情的說道。這個人的聲音……有些耳熟!
透過那雙眼睛,歐雅璇依稀看到井鑰的影子。但是井鑰就在自己身後,怎麼可能會是井鑰。只是這個人的聲音真的很耳熟!
井鑰走上前,客氣的說道:“謝謝。”
那位醫生沒有回答他,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向前走去,在經過歐雅璇身邊時,那雙眼睛充滿複雜的看了她一眼。
會是誰?歐雅璇沒有太多追討這個問題,因爲眼前重要的是奶奶和小雨。
奶奶被推到普通病房,小雨一直緊握着她的手不放,現在的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小雨卻沒有絲毫睏意。頂着一雙核桃眼望着昏睡的奶奶。
“小雨,去睡會兒吧。”歐雅璇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滿臉疼惜。這哪像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子啊,簡直就是個大人。成熟懂事的令人心痛。
小雨搖了搖頭,看了看有些疲憊的歐雅璇,聲音充滿沙啞說道:“小璇姐姐我不困,還是你去休息會兒吧,有我守在這裡奶奶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看着極其懂事的小雨,歐雅璇有種想要一巴掌拍暈他的想法!
沒有經過小雨的同意,直接將他抱起,小雨一臉錯愕,當歐雅璇打算把他抱離病牀遠些時,小雨立刻掙扎起來。
“小雨。”歐雅璇低聲喊了一聲,雖然心裡難受,但是對這個孩子,她還捨不得生氣。
“我不要離開奶奶身邊,小璇姐姐你快放下我。我要陪着奶奶……”小雨不停的掙扎着,眼睛一直盯着病牀上躺着的奶奶,說着說着幾乎快要哭出來。
見他如此倔強,歐雅璇妥協了。但是她並沒有放開他,而是坐在病牀旁的椅子上,摟着他,讓他仍然可以近距離的看着奶奶,拉着他的手。
“這樣可以嗎?”歐雅璇看着停止掙扎的小雨,聲音充滿了無奈。
小雨兩眼含淚點了點頭,但是突然想到什麼,又開始掙扎。
“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這樣你會很累的。”聽到他這麼說,歐雅璇不免心裡甜絲絲的,將他摟得更緊。
“沒關係,只要你不亂動,我就不會覺得累。”
聽到歐雅璇這麼說,小雨果然停止掙扎。擡起滿是淚痕的臉,看了她半響,最後垂下頭,握了握奶奶的手,閉上眼睛。
歐雅璇的嘴角微微上揚,百感交集的看着那隻仍然握着奶奶的小手,心中有說不出的感覺。
井鑰一直站在門口處看着房內的一舉一動,不曾開口出聲。幾乎讓人忘了他的存在……
感覺到懷裡的人充滿平靜的呼吸聲,歐雅璇微微笑了笑。這個小傢伙就是嘴硬,明明困的不行卻仍強忍着。
看着他的眼角仍帶着淚珠,歐雅璇輕輕的爲他拭去。
“還是把他放在沙發上吧。”那樣你會很累。最後這句話井鑰沒有說出口,只是有些心疼的望着她。
如果他不開口說話,歐雅璇當真忘記他的存在。
看了看那隻抓的緊緊的小手,歐雅璇搖了搖頭;想必現在把他抱離病牀遠些的話,這個小傢伙一定會立刻驚醒的。
“我有話要問你。”歐雅璇擡起頭,對上那雙一直直視着她的眼睛,聲音不大也不小,問道。
井鑰當然知道她要問什麼,點了點頭,等着她的問題。
“你怎麼知道‘愛之樂園’?那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那裡?你又怎麼會找到我?”她一直想不通,爲什麼井鑰會給她打電話告訴她‘愛之樂園’發生的事。
井鑰微微笑了笑,緩緩說道:“不記得‘秘密工廠’麼?”他可是一直跟在她們身後的,只是他們一直沒有發現。
“你……跟蹤我……們?”她原本是想說‘你跟蹤我’,但是爲了避免氣氛變得尷尬,提到一些不該提的事情,最終還是帶上了‘們’字。
井鑰直言不諱點了點頭,說道:“你離開人工湖我就追過去了,一直到‘愛之樂園’。”
歐雅璇有些不悅,避開他熾熱的視線,轉而低頭看向懷裡的小雨。
“等你走後,我找到院長,對她說我要幫助那些孩子們。所以就留下了手機號碼,等到晚上,一個電話一直不停的打給我,我本來想要關機,但是……”突然想到如果打這通電話的人是你……當然,井鑰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如果說出來的話,他怕,他得到的不是感動,而是逃避。
“接通之後聽到是一個小孩哭哭啼啼的聲音,原本是想掛斷的。但是那個小孩說‘愛之樂園’。等我把這邊安妥之後,想到如果不告訴你,恐怕等你知道了會很難過。所以……”
歐雅璇微微點了點頭,淡淡的說了聲‘謝謝’。
“我們之間還用說那麼見外的話嗎?”井鑰略顯得有些傷感,歐雅璇不敢對視那張仍會令她痛心的臉,專注的看着小雨的睡臉,沒有回答。
五年前的我們,不曾對對方說什麼對不起、謝謝這種客套話。五年後,消失重現的你,對我充滿了距離感。無論在哪,說什麼,做什麼,都時刻與我保持距離。到底是爲什麼……
“小璇……”
“如果……”兩個人異口同聲。
歐雅璇緊抿着嘴脣,再次開口,卻沒想到又是同時說道:“你先說。”
兩人不由得笑了笑,以前,這種狀況,也曾發生過。但最終先投降被迫先說的那個人,一定會是歐雅璇。
但是這一次……“還是你先說吧。”
歐雅璇沒有再妥協,而井鑰似乎也不願妥協,張口說道:“依照慣例,還是你先吧。”
歐雅璇深深明白,如果她妥協的話,那些避免不了的話題將會源源不斷被追問。“沒有慣例了,你先。”她知道這句話說出來很傷人,但是……她深知沒辦法。如果不這麼做,恐怕他們兩人會更加痛苦。
“沒有……慣例嗎……”井鑰垂下眼瞼,喃喃道;“你……算了,我沒有什麼要問的。還是你說吧。”最終,他放棄了。有些事他自己會弄清楚,但是她很想知道她會對他說什麼。既期待,又害怕。
歐雅璇知道他會這樣說,因爲她總是這樣被妥協。只要她不先說,井鑰就會放棄要說的話。執意讓她先說。可是這一次,她不會再追問他要說什麼:“已經很晚了,這裡已經沒什麼事了,而且你今天一定還有很多事要忙,回去休息吧。”
井鑰頓時覺得心涼半截,最終那些他所期待的話她還是沒說,反而是催促他離開……井鑰苦笑着說道:“嗯,那我先走了。”雖然他很想說下了班會趕來,但是看着歐雅璇仍舊躲避他的視線,讓他痛苦的難以再啓口。
不等歐雅璇再開口,像是逃避一般逃離醫院。
待他走後,歐雅璇徹底癱軟下來。她沒有辦法對他說出更傷人的話,只有躲避。她知道躲避是沒有辦法的,如果井鑰失去控制逼問,她一定會忍不住把什麼都說了。
她就是這樣,不忍心。
迷糊之中她感覺到有人在她身上蓋了件什麼,讓她頓時感覺到絲絲暖意,反而睡的更香了。
感覺到強光刺進眼中,歐雅璇才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卻對上一雙近在咫尺的黑色瞳孔,嚇的歐雅璇差點叫出聲,若不是小雨捂着她的嘴巴,想必她早就把奶奶驚醒了。
“小,小雨,你這個調皮鬼……”心驚的歐雅璇驚恐說道。這個小傢伙,嚇的她的心臟蹦蹦直跳。
“嘿嘿,小璇姐姐真的很漂亮啊。”小雨傻笑着離她遠些,白嫩的臉蛋上多出淡淡紅暈。
“你這個小傢伙知道拿我開涮了啊!”歐雅璇故作生氣去擰他的耳朵,而小雨則在病房裡躲來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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