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血……好多血……好痛……我的頭好痛……天鴻,快來救我……快來救我……好痛……”
她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一下子昏迷了過去。
白醫生立即上前查看,並且叫來了護士把她弄到牀上去,看她沒什麼嚴重的情況,鬆了一口氣,對解憂說:“冷太太是暫時昏迷了,沒什麼大礙。”
“那,她口中的天鴻是誰?”解憂遲疑的問道。
“是冷太太的丈夫,也就是冷先生的父親。”白醫生望着牀上的冷母,微微皺眉:“這十多年來,冷太太幾乎沒有提到過老先生的名字,今天居然喊了出來,太不可思議了……”
說到這裡,他看向慕解憂,“慕小姐,看來的確是你今天的裝扮讓冷太太想到了什麼,請你來我的辦公室,我們需要談一談!”
之後,他叮囑護士們好好照顧冷母,便帶着解憂去了他的辦公室。
“白醫生,你想和我談什麼?”關上門後,解憂問。
“慕小姐,恕我冒昧,我就直說了,你知道你母親和冷太太曾發生過什麼事嗎?”
“我一無所知。”解憂搖搖頭。
“是這樣的,我治療了冷太太有十年之久,從醫學的角度上說,我能做的都做了,解鈴還須繫鈴人。也許你應該去了解一下曾經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做一些讓冷太太熟悉的事,也許能喚醒她的記憶!”
“讓我想想看!”
解憂沒有立即答應他,畢竟,他不瞭解她和林家的情況,他只是從醫學的角度出發去看待這件事。
她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回想着今日種種,她不知道,自己的媽媽在冷家的這場變故中到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那晚上司夜跟她講了冷林兩家的仇恨,卻沒有提到慕挽心,慕挽心和冷母之間一定還有什麼事,只是司夜不想在她面前說她母親的不好,所以纔沒有提起慕挽心。
那麼,林遠航的罪孽,慕挽心她都知道嗎?她又知道多少呢?
這樣的男人,值得她愛嗎?
還是,她一直都知情,只因爲那份被扭曲的愛,她縱容了他的罪行?
解憂無法想象,自己的母親竟然是一個不分是非的人。
爲了搞清楚這一切,爲了幫助冷母的治療,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見一見慕挽心!
哪怕再不願意,慕挽心是一個重要人物。
白醫生說的對,解鈴還須繫鈴人,也許冷母的繫鈴人,是慕挽心!
想到這裡,她不再猶豫,直接給慕挽心打了電話。
慕挽心現在是個貴太太,不需要工作也不需要上班,每天都閒賦在家,做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來打發時間。更何況又是解憂主動打電話來要求見她,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解憂便回家換了身衣服,摘掉了自己的假髮和帽子,恢復到以往的慕解憂的形象,最後和慕挽心約在一家茶餐廳裡。
“解憂,怎麼突然想到約媽媽出來?”木玩笑熱情的笑問。
她知道,沒什麼事,解憂是不想見到她的。
解憂沒有笑容,沒有表情的問:“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直接開門見山說吧,你認識一個叫丁雅君的女人嗎?”
丁雅君是冷母的名字,是她在臨走之前,向白醫生問來的。
慕挽心一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白了一下,不自然的笑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認識她,是嗎?”解憂從她的表情中,讀出了這個答案。
“我是認識,她是冷司夜的母親……”
解憂等着她繼續往下說,然而,她只說了這一句,便沒了下文,好一會兒之後,才又問:“小憂,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是冷司夜叫你來問我的嗎?他都跟你說了什麼?他什麼都知道,卻還叫你來問我,他是要挑撥我們母女的感情麼?你不要中計,他……”
“你覺得我們還有什麼母女情嗎?”解憂冷冷的一笑,“不要把問題推給他,他什麼都沒有說,也請你不要在我面前污衊他。現在,你到底準不準備告訴我,你和丁雅君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她的瘋,是不是跟你有關係?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雖然,她已經瞭解了冷家和林家的恩怨仇恨,也知道了冷家的悲劇是由林遠航一手促就,卻始終不敢肯定,慕挽心在這個故事裡扮演着怎樣的角色?
“小憂,我是你媽媽,你怎麼能這麼跟我說話?”現在,慕挽心聽到她這麼說,感覺有些受傷,眼前的這是她的女兒啊,親生的女兒啊,她寧可相信冷司夜這個男人,也不肯相信她這個媽媽嗎?
解憂見她沒有要談下去的意思,面無表情的站起了身,“既然你不準備告訴我,那我也不會強人所難,再見!”
“小憂!”
慕挽心見她如此絕情,急忙又喊住了她,“我沒有說不告訴你,如果你堅持要知道,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解憂重新又坐了回來。
挽心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哀傷,說:“你問我和她的瘋到底有沒有關係,我只能告訴你,我什麼都沒有做過。早在十幾年前,你爸爸和冷司夜的爸爸都是混黑道的,他們一起合作過,是朋友。具體他們之間的合作內容我當然不清楚,你爸爸也不會告訴我這些,他只帶我認識了丁雅君,讓我和丁雅君做朋友。那時候她剛剛懷孕,有了思嘉,並且她已經屬於高齡產婦,有一定的危險,我作爲一個護士,以專業的知識來教導她應該怎麼做。我們就這樣成爲了姐妹,無話不談的好姐妹。這樣的感情,一直從思嘉出生,到她六歲那年,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一家人要離開這個城市。我很捨不得她,問她爲什麼要走,她說她也不知道到底爲什麼離開,總之就是,他們一家人都不想再過那種打打殺殺的日子了。我知道他們去意已決,說什麼都沒用了,我只能去給他們送行。誰知道,就在那個晚上,我和他們分別之後沒多久,他們遭到了追殺,冷司夜的父親死了,母親瘋了……”
“原來是這樣……”她喃喃自
語。
“你說什麼?”慕挽心沒有聽清楚。
解憂望着她,心裡想說,是你出賣了她,不然冷家不會遭到追殺。但是她不能說,一旦說了,會打草驚蛇,搞不好慕挽心又把這件事告訴林遠航。
慕挽心不解的望着她,“小憂,你到底想要知道什麼?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追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
“你不要管了,我只想知道你和丁雅君之間的一切。”
解憂堅持,挽心也沒辦法,只好把自己和冷母之間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這次談話,她們談了整整三個小時,所談的都是冷母,直到天都黑了。
最後,解憂又叮囑她,“今天我們的談話,你不要告訴林遠航。”
“爲什麼?”
“不要問爲什麼,你必須答應我。”
慕挽心怎麼說也是她的媽媽,聽到她一而再這樣什麼都不肯告訴自己,又聽到她直呼林遠航的名字,到底還是忍不住說:“好,小憂,你不想告訴我你在做什麼,我也不強迫你。但是遠航是你的父親,是你親生的爸爸,他從來沒有說過不要你,他要你認祖歸宗的,是你不要,你爲什麼就是不能原諒他?還是,冷司夜跟你說了什麼?他是不是說,是你爸爸殺死了他爸爸?”
“他不是我爸!”解憂提高的音量吼住她,狠狠的望着她:“我最後跟你說一次,林遠航不是我爸,我沒有這種爸爸,他沒有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我也從來沒有承認過他!”
那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她不會承認的!
說完,她毫不留情的離去。
她想,也許慕挽心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是林遠航利用了她。
但是,一個精神失常的女人,她反應出的是她心裡最真實的舉動,她會騙人嗎?
這個答案是肯定的!
解憂簡直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去面對司夜?他對她那麼好,幾乎是把她捧在手心裡疼愛着!還有思嘉,思嘉也是那麼的依賴她,那麼的信任她!還有蓮媽,對她也是那麼那麼的疼愛!
整個冷家,沒有一個壞人,她還能怎麼面對他們?
今晚這一覺,她睡得很不安穩,還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裡有槍聲,有人,還有滿地的鮮血,還有孩子哭喊的聲音。
她被驚醒了,往身旁一看,竟然發現,司夜他不在身邊。
再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了,這時候,他會去哪裡呢?
她無法再安然入睡,從牀上爬起來,藉着月光,沒有開燈,走出了臥室。
書房的燈亮着,門也虛掩着。
她想,他可能在書房。
她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輕敲了一下門,然後走了進去。
他似乎是正在看什麼東西,眉頭皺的緊緊的。聽到她敲門,說了聲請進,便準備把手錶放進抽屜裡去。
她推門進去的時候,還是看到了,走過去問:“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