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羣人,無一例外的面無表情,對戴雨瀟的質問充耳不聞。
後面傳來深深淺淺的腳步聲,不用看,那個被她踩過的人,已經踉踉蹌蹌的追上來。
“你真是蠢蛋!連個妞兒都抓不牢!”爲首的人沉悶的斥責那個被踩的人。
後面的人,爲了消除這奇恥大辱,還是最先追到戴雨瀟身後,從背後再度將她控制住。
尖銳的匕首抵住戴雨瀟的喉嚨,讓戴雨瀟呼吸都小心翼翼,不然皮膚就肯定會被劃破。
這樣被挾持,不管是東方靖一死對頭歐陽鎩羽派來的,還是慕冷睿派來的,都不會有好果子吃,那,還不如魚死網破,實在不想再受辱。
戴雨瀟猛地一低頭用力向前一拉,用了十足的力度。
這分明是自殺的招式!她身後的人沒料到她會用這樣自取滅亡的招式,驀地一驚,匕首掉落,掉在地上,閃過寒光。
一半吃驚,一半吃力,身後的人一個站立不穩,後退兩步,跌倒在地上。
有幾個人,會像戴雨瀟這樣,被人用匕首抵住脖頸,不想着求生,卻選擇求死?
“你他媽的還要不要命了!”爲首的那個人怒斥。
以爲那個人在罵她,戴雨瀟杏目圓睜,激烈的反駁,“我要不要命,關你屁事……”
話還沒說完,那個爲首人的特大碼大皮鞋,卻結結實實踢在倒地的人身上。
皮鞋與肉體激烈的碰撞,沉悶作響。戴雨瀟這纔看到,她踩的這個人的鞋面,已經破了一個洞,空洞裡還在滲血。
剛纔這高跟鞋踩下去的力度,真是觸目驚心啊。
“你他媽的,傷了這小妞兒,你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還得搭上老子的命,知道嗎?”特大碼皮鞋又是一陣砰砰作響。
這一腳腳踢下去,不分部位,沒有輕重,讓戴雨瀟看的心驚膽戰。
那個被踢的人,絲毫不敢反抗,慘叫都沒有一聲,咬着牙任他的頭頭撒氣。
“夠了,這次是老子給你點小教訓,還有下次的話,就不只是踢你幾腳那麼簡單!”大皮鞋終於踢累了,揮揮手,一羣人又圍上這次的主要目標,戴雨瀟。
“你們?想做什麼?”戴雨瀟又陷入險境,聲音有點顫抖。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死給你們看!”戴雨瀟不得不出此下策。
大皮鞋剛纔說過,不能傷着她,量他們也不敢用粗,以死做威脅,應該會奏效。
那羣人,卻置若罔聞,還是圍攏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戴雨瀟一直在努力拖延時間,希望羅簫音能及時出現解救她。
可是,一向不遲到的羅簫音,這次她遲遲都沒有出現。
爲首的人,最先扭住了戴雨瀟的手臂。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羣混蛋!走狗!”戴雨瀟奮力掙扎着,可是她一個弱女子,怎麼能夠敵得過人高馬大的這個人?
這羣人將戴雨瀟挾持住,向他們的車走去。
路上的行人,各個目不斜視的走路,彷彿他們來自另一個空間,和戴雨瀟這個空間沒有交集,看不到眼前發生的一切。
大皮鞋已經上車,向車內拖拽戴雨瀟。
戴雨瀟死死的把住車門,一直張望着,盼望着有人能夠出現解救她。
這樣的光天化日下,難道真的沒有人來解救她?
把着車門的手,越來越沒力氣,而且過來一個人,企圖掰開她的手指。
“啊!”戴雨瀟尖叫一聲,“慕冷睿,你來了?!”
車內的人,聽到這個名字,嚇的鬆手,戴雨瀟抓住時機,趕緊跳下車,向自己的車跑過去。
她要快,要快,跑進自己的車,就萬事大吉。戴雨瀟很後悔今天穿了高跟鞋,跑起來這高跟鞋總是種牽絆。她很想甩掉,可甩掉的時間都沒有。
哪個人,會等她甩掉腳上的高跟鞋再追她?
她喊慕冷睿的名字,就是要嚇住這幫人,好讓她有機會逃走。果不其然,兇巴巴的那幫人,聽到慕冷睿的名字,就馬上鬆手。
“嗤-------”戴雨瀟的側前方,突然開動一輛車,差點把她撞倒。
這輛突然殺出的車,就橫在她面前,毫無預兆的,堵住了她的去路。
戴雨瀟愕然,怎麼會突然殺出一輛車?
都說天無絕人之路,這上天,怎麼一條退路都不給她留?
她是如此努力的絞盡腦汁想辦法逃走,可總是在關鍵時刻,有人半路殺出,像是有組織的,有層次性的堵住她的去路。
這就像闖關,過了一關,還有下一關,數不盡的關卡,在前面等着她,無止無休。
在戴雨瀟驚訝的瞬間,後面的追兵已到,不由分說,幾個人直接將她擡起來,向他們的車走過去。
四肢離地的戴雨瀟,感覺就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沒有力氣反抗。
那羣人將戴雨瀟放進車,馬上不放心的關上車門,唯恐戴雨瀟又想出什麼招數逃走。
爲了抓住她,也真的是大費心思。若不是提前埋伏了足夠的人手,布了足夠的眼線,這個戴雨瀟說不定早就逃走了。
她逃走的話不打緊,他們的老大,絕不會輕饒他們。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羣混蛋!”戴雨瀟掙扎着,怒罵這羣人。可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
“吵死了,讓她閉嘴!”大皮鞋不耐煩的皺皺眉頭,啪的亮出一把彈簧刀,伸向戴雨瀟。
戴雨瀟驚恐的瞪大眼睛,她能看得到,刀刃上,居然能映出她的影子,清晰可見。
在她驚恐間,眼前一黑,陷入一片黑暗。一張櫻桃小口,也被結結實實的蒙起來,不能出聲。這幫人,把她的眼睛和嘴巴,全部用黑布蒙起來。
“快開車,我們浪費太多時間了,再回去晚了,我們這些人都得受罰,一個都逃不掉!”大皮鞋的聲音。
車子飛快的啓動,毫無準備的戴雨瀟,身體慣性的彈起,頭重重的磕碰在前面座位的後背上,暈了過去。
“寶貝,你醒啦?”一個熟悉的聲音,穿透耳膜,雖然那麼的磁性動聽,卻是如此的駭人驚心!
戴雨瀟本來迷迷濛濛微眯的雙眼,驀地睜大,彷彿要吞噬整個世界的瞪大。
她沒看錯,她的眼前,就是慕冷睿那張英俊的正在邪笑着的臉。
多麼俊美的一張臉,卻有是那樣的面目可憎。
慕冷睿看她的眼神,居然,還有點含情脈脈,那句寶貝,實在是肉麻,如果只看他的眼神,加上這樣肉麻的稱謂,不知道的人,真的會認爲慕冷睿有多疼愛她。
而眼前這個,是她的仇敵,奪去她第一次的慕冷睿!掠奪她,囚禁她,蹂躪她的慕冷睿!
“慕冷睿!你這個混蛋!我已經答應跟你一起吃飯,你怎麼還用這麼卑鄙的手段把我抓來!?”戴雨瀟眼睛噴火,衝上前,想痛扁這個可惡的男人。
還沒衝出去,她的胳膊,就被那羣保鏢們生生扭住。使得戴雨瀟像足了一隻暴怒的小獸,拼命咆哮着,卻根本只是徒勞。
“是你們,把戴小姐抓來的?!”慕冷睿邪笑着,轉向抓戴雨瀟的那些人。
那些人,不敢吭聲,明明是他的命令,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我不是說,讓你們-----請------戴小姐過來?”慕冷睿突然換上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在“請”字上加重語氣。
前面一秒還在邪笑,後面一秒就冷到極點,他就是這樣的一個陰晴不定的人。
他冷冷的神情,真像是在責問這幫人的無禮。
這些人,全部重重的低下頭,就像脖子上掛了千斤重的東西,根本擡不起頭。
“而且,你們還把戴小姐弄傷了?”慕冷睿語氣裡透出殺氣。
“大……大少爺,不是我們弄傷的,是戴小姐她自己……”爲首的大皮鞋,磕磕絆絆的解釋着,一臉的惶恐,對慕冷睿的畏懼,可見一斑。
經他們這麼一提醒,戴雨瀟才感覺到,頭痛欲裂,剛纔車啓動的太迅猛,撞上的力度,自然輕不到哪裡去。
可是,就算是她自己撞傷的,如果他們開車不快,或者打聲招呼,又何至於讓她受傷?
對於大皮鞋的解釋,戴雨瀟閉口不語,漠然的神情。
“戴小姐傷到哪裡,你們也要傷到哪裡,明白嗎?”慕冷睿陰冷的。
這幫人聽了,一動不敢動,等候着慕冷睿的發落,不知道他們將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你們還在等什麼,我沒說清楚嗎?”慕冷睿極不耐煩的,眼神裡滿是傲慢。
這些人面面相覷,他剛纔說了怎麼懲罰嗎?他們怎麼沒聽明白?
爲首的大皮鞋,最先領會了慕冷睿的意思,馬上趴到地上,用頭一個勁的在滑溜溜的地板上磕下去,嘴裡還不停的道歉:“對不起,戴小姐,我錯了,我錯了……”
慕冷睿目不轉睛的盯着戴雨瀟,大皮鞋的磕頭認錯,他沒看見一般。
其他的人,看見大皮鞋這樣,紛紛效仿,跪倒在地上,一邊重重的磕頭,一邊道歉。
轉眼間,頭重重碰到地板的聲音,不絕於耳。
“慕冷睿,你變態!”戴雨瀟忍不住怒罵,她看不得這樣的場景,哪裡有這樣無情的懲罰下屬的,頭再怎麼堅硬,也不能跟硬邦邦的地磚硬碰啊。
“我變態?寶貝,我可是爲你出氣,而且,是他們自己這麼做的,我可沒強迫他們。”慕冷睿看着戴雨瀟生氣的神情,更加戲謔。
“停下,停下,都停下,我不追究了!”戴雨瀟看到大皮鞋額頭已經磕碰出血,實在不忍心,看他們就這麼磕死。
那些人,哪裡敢停,戴雨瀟的話,他們根本沒聽到一樣。
“停!”慕冷睿冷冷的命令,那幫人才如獲大赦的停下來,他們的額頭,都已經磕碰的腫脹變形。
“慕冷睿,你抓我來做什麼?”戴雨瀟怒問,本來都答應他了,爲什麼還抓她來。
“錯,是請你,來吃飯!你忘記了?”慕冷睿,還是強調了那個“請”字,俊朗的臉上,盈滿誠懇的笑意。
可是他這誠懇,戴雨瀟怎麼看怎麼虛僞。
“別裝蒜,有尾巴趕緊露出來,藏有什麼用!”戴雨瀟哪裡會相信,他真的有請她吃飯的誠意。
“來!都把尾巴露出來,給戴小姐看看!”慕冷睿拍拍掌,招呼着衆人。
戴雨瀟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這個慕冷睿,又要搞什麼花樣,給她看什麼尾巴?
這時候,大廳裡,嘩啦啦進來一羣侍應生摸樣的人,每人託舉着一個托盤。
戴雨瀟這才注意到,這個餐廳,怎麼這麼眼熟,剛纔只顧得怒氣沖天,根本沒注意到四周的情況。
“這希臘餐廳,不是你和羅簫音最喜歡來的地方麼?我們就在這裡露尾巴給你看,應該不介意吧?”慕冷睿脣角,又是一種邪魅。
這個希臘餐廳,只有慕冷睿,和他的保鏢們。整個廳堂空落落的。
“你,包下了整個餐廳?”戴雨瀟,眼睛裡,射出不可置信的光。
慕冷睿根本沒理她這句明知故問的話,一個眼神,那些等候在一旁的侍應生,開始將托盤裡的菜品,一一上桌。
“你還請了其他人?”戴雨瀟問。
若不是請了其他人,那麼多菜品做什麼,一盤一盤擺上去,目前來看,已經擺了十桌,都還沒有擺完。
“希臘餐廳,有五百多道菜品,今天,我請你全部嘗過一遍!”慕冷睿的眼神,柔情似水,像是對心愛的人說話,“寶貝,我夠誠意吧?這樣的尾巴,露的滿意嗎?”
說着,慕冷睿的纖長的手指,就勾過來,直接勾住戴雨瀟的下頜。
“你少假裝好心!拿開你的髒手!”戴雨瀟閃避着。
慕冷睿的手,裝上了風向標一般,戴雨瀟怎麼閃躲,都閃躲不出他勾着的手指。
“來吧,寶貝,我們來嚐嚐他們的菜品,味道如何?”慕冷睿不容拒絕,牽起戴雨瀟的手,走向那些琳琅滿目擺滿菜品的餐桌。
“我不吃!”戴雨瀟甩開他的手,隨手打落一盤菜品,地上一片狼藉。
“哪個沒用的廚師,做出這麼沒品的菜,惹我的寶貝生氣?”慕冷睿不理戴雨瀟,凜然的目光,轉向那些侍應生。
侍應生們,噤若寒蟬的站在那裡,沒人敢吭聲。他們看到了這個慕大少爺,是如何懲罰他的下屬的,如果他知道了是哪個廚師做的菜品,那懲罰的力度,不敢想象。
“不肯說是嗎?那好,你們把這些菜品,全部吃掉,一點汁水,都不能剩!”慕冷睿凜然的語氣,處處陰寒。
還是沒有人吭聲。侍應生們,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
“好,你們夠義氣!吃!”慕冷睿冷冷的眼神,在這幫侍應生身上,掃來掃去。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般,掃過哪個人,這個人就會一陣不由自主的顫慄。
慕冷睿的保鏢們,一擁而上,扭住侍應生們的胳膊,往餐桌上硬拉。
這個慕冷睿,真的是太變態,十來個侍應生,怎麼吃得下,幾百道菜品?戴雨瀟又一次見識了,慕冷睿的古怪之處。
“你就是這麼折磨不相干的人的?沒人性!”戴雨瀟清澈的眼睛裡,顯出陰霾重重。
“寶貝,你又心軟了?我說嘛,你不會坐視不理的……來吧,想他們不受罰,你就要賞臉,每個菜嘗一點點,別辜負了我一番心意。”等的,就是戴雨瀟的這句話。慕冷睿心滿意足的笑容,映在帥的不可救藥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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