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是面帶微笑,甚至有點興致勃勃的意思,完全像是在將一個小說裡面的故事,“後來監獄把這件事那麼壓下去了,反正死的是個無親無故的死緩,死了也沒人追究,可是睡在我隔壁的姐姐較倒黴,她的家屬簡直是深明大義大義滅親啊,說死緩也是人命,既然殺了人得服刑認罪,後來直接吃了槍子兒了。”
冷浩辰把她放在花園的躺椅,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是畢竟日漸西沉,空氣已經涼了下來,他脫下自己的外套,仔仔細細的將她包裹好。
女人溫溫靜靜的嗓音在他的耳邊響起,“那時候我還想找你來着,想讓你幫我找高律師來替她打官司。”
“爲什麼沒找?”
跟她有關的事情,獄方自然知道怎麼處理,稍微嚴重的,肯定也會通知他,但如果不是她,尤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又不一樣了。
“因爲她拒絕了,”秦淺嗓音輕輕懶懶的,眼神看着前方,像是看他,又像是看着更遠的地方,“她說,活到這個地步,已經生無可戀了,與其被人盼着早死,不如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生無可戀,一了百了。
冷浩辰蹲在她的身前,撫摸着她的長髮,“既然如此,你爲什麼跟高俊明說讓她判無期,你不是一直都覺得西茜該死嗎?”
“死?”她嫣然的笑着,氣息逐漸變成煙視媚行的冷豔,“死是一瞬間的事情,哪有綿綿無期的絕望過癮。”
五天之後,冷浩辰還是不准她回去工作,她直接等他班走了換了衣服出門。
傭人保鏢都要攔她,她微微一笑,“你們誰敢攔我,我立刻跟他告狀,保準你們丟了這份工作。”
看着他們臉乍青乍白的色調,她語氣越發溫柔了些,“我會自己跟冷先生說的,不讓他爲難你們,你們替我照顧好小五好了。”
小五跟向遠,等她痊癒能自理了,也是要接回自己家去的。
大概是覺得得罪了夫人冷先生肯定會開了他們,得罪了冷先生至少還有夫人幫着說話,於是保鏢親自開車送她去了公司,最後還不忘叮囑她一定想冷先生報備,免得真的開罪他們。
她纔在辦公室裡坐下,剛把副導遞給她的資料整理好,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進來。”
助理快步走進來,將手裡尚在通話狀態的手機遞給她,“秦導,有電話找你。”
“哦?”秦淺狐疑看向助理,她自己有兩部手機,辦公桌兩部座機,又都沒有佔線,不明白誰要找她爲什麼要拐着彎打給別人。
她還是接過了電話,瞥了一眼屏幕細黑的眉毛皺了起來,將電話遞到耳邊,“哪位?”
“秦淺,我們見一面吧。”如她所料的,西茜的聲音。
她身體微微後仰靠向椅背,手裡把玩着鋼筆,“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見面的必要。”
“你姓西,你媽媽也姓西,你認爲是巧合嗎?”
秦淺倏然坐直了身體,還沒有痊癒的傷口扯得微微發痛,她壓低了聲音,“你什麼意思?”
“我等你。”
聽着電話裡傳來的嘟嘟聲,她半天才緩過神。
隨後拿起包便走出了辦公室。
助理急忙跟去,“秦導,怎麼了?”
她腳步頓了一下,轉過身,再次將助理的手機拿過來,刪掉了那個號碼,又叮囑了一句,“這個電話的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助理當然明白那個“任何人”指的是誰,無非是總裁辦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