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複雜的信息揉在了一起,讓林荒實在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林荒無奈的搖了搖頭,逐漸放下心中的疑惑,好好趕自己的馬車。現在他就只是個車伕,管那些鳥事作甚。
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林荒老實當了兩天的車伕後,賈萬金咳嗽的愈發厲害了,甚至還咳出了鮮血,嚇得賈萱萱面色慘白無比,趕緊找了家酒樓住下。
隨行而來的護衛隊見此,不禁了嘆了口氣,這個縱橫商道幾十年的首富賈萬金,只怕是很難活着走到血三角了。
林荒同樣有些鬱悶,自己跟着商隊做啥?不是自己找罪受嗎?這些玩意兒交給秦玄策去管不就行了?
這些天,雖然那道神秘的血影沒再出現,可林荒一直不曾忘記。即便這一路上少有風波,可潛藏的血影所帶來的危險,足以致命。
“長生,我父親要洗把臉,你端一盆水上來!”
酒樓上,賈萱萱滿臉憂鬱,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十分低落,不久前剛遭逢大劫,如今父親又這個樣子。
曾經衣食無憂的少女,如今早已是六神無主。
當林荒端水進入房間時,賈萬金面色已然慘白之極,整個人就如同風中的燭火,隨時都會熄滅。
“萱萱,爲父突然想吃紅燒鵝肝肉了,你去吩咐一下,爲父的口味你是知道的”,賈萬金咳嗽的吩咐道。
嗯。
賈萱萱應承着下了樓。
當林荒也準備離開房間時,賈萬金卻忽然擺了擺手,咳嗽的說道:“你留下,我跟你說些事情”。
“我?”
林荒指着自己道,心中滿腹疑惑,自己也就一個車伕而已,賈萬金要跟自己說什麼。
他該不會病傻了?
“你應該不叫林長生吧!”
賈萬金看着林荒緩緩說道,攤手示意林荒坐下。
林荒眉頭微皺,心中隨即釋然。若賈萬金真的是一位天元境界武者的話,那麼憑他隱藏這麼多年的心智,也不難從自己身上看出端倪。
試想一下,能成爲西唐首富的人,又豈是泛泛之輩,只怕精明到骨子裡了。
“賈老爺好眼力!”
林荒無奈的笑了笑,算是承認了賈萬金的說法,不過他並未摘下自己的麪皮,也沒有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一點,賈萬金似乎也不關心。
“賈老爺也不簡單啊,明明有着絕世玄功傍身,卻隱藏了這麼多年,還每日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來都未曾被人發現”。
賈萬金看穿了林荒的僞裝,林荒自然不能示弱,笑着道。
“你知道?”
這次輪到賈萬金有些驚訝了,在他看來,林荒不過一個小小的人元境界武者,是斷然無法看出這些東西的。
“賈老爺雖然每日咳嗽,右手卻始終藏在袖子中,是爲了方便出刀吧!”
“您的手上有很厚的手霜,應該是爲了遮蓋繭,而一個商人,手上是不應該有繭的”。
“賈老爺奔走各地商號,曾多次遇險,每次都化險爲夷,這可不簡單!”
“這一路走來,賈老爺咳嗽了十天,一般人這樣咳嗽,怕是早就撒手人寰了。”
“擁雪關外,那十個天元武者,無聲無息的死亡,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
林荒一條一條分析着,好給賈萬金一個震撼,免得話語權落在了對方的手中。
“真是個有趣的小傢伙!”
看着林荒,賈萬金忽然笑了笑,“你不用說這麼多,我叫你留下自然是有求於你,所以說話語權無論如何都在你的手中”。
林荒揚眉,尷尬的笑了笑。
“敢問賈老爺,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賈老爺又要我做些什麼?”既然話都說開了,林荒也不藏着,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賈萬金卻是搖頭,蠟黃的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你是個聰明人,就應該明白,知道越多死的越快,而且還是你這樣實力低微的武者”。
“可我若是一定要知道呢?”
林荒皺眉道。
“相信我,任何武侯境界之下的人知道此事,可能往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賈萬金一臉嚴肅道。
“武侯境界!”
林荒望着身前宛如病貓的賈萬金,面色大變,就如同一道悶雷劈在了林荒的頭上,“剛剛賈萬金之言,無疑承認了他是一名武者,而且是一位武侯”。
林荒都有些凌亂了。
東靈境的武侯這麼不值錢了?
自己隨隨便便都能碰上?
一個每日忙碌生意的首富,有時間去修煉?還成了武侯?
要知道,四大宗門的宗主,如今也就半步武侯的境界!
……
“不知賈老爺找我到底所爲何事?”
平復心情後,林荒方纔開口問道,他還才人元境界,突然就碰見一個武侯,心中還是頗爲震動的。
說到此處,賈萬金的神色變得肅然,抓着林荒的手道:“帶萱萱去血三角,找到血衣盟的封萬里,將萱萱交給他”。
“萱萱小姐?”
林荒皺眉,隨後道:“只怕我沒這個能力,我只有人元八重天的境界,如何保護萱萱小姐,而且你就這麼相信我?”
林荒婉拒道。
自己都性命堪憂,還有能力去保護別人?
“我知道”,賈萬金點了點頭,滿臉無奈之色,“但我別無選擇,我只能將萱萱託付給你了,其他人都不行”。
“這是爲什麼?”
林荒心中滿腹疑惑,既然賈萬金是一位武侯強者,那麼身有頑疾,憑着一身玄功,也能夠輕鬆走到血三角。
“我註定是走不進血三角的!”
賈萬金聲色嘶啞的笑了笑,臉上似有無奈,似有解脫。
“那護衛隊中,不是還有四位天元境界的武者麼,他們比我勝任多了”,林荒回道,也不問爲什麼賈萬金說他自己走不進血三角。
“那一晚,你不是見過那道血色的影子嗎?”
賈萬金望着林荒,咳嗽的笑道,目光雖然溫和,卻讓林荒感到格外刺眼,只怕這一路上的任何東西,都沒逃過賈萬金的法眼。
同時,林荒心中也頗爲震動。
賈萬金不相信自己能夠護送賈萱萱,卻依舊找上了自己,那麼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其他所有人,都被那道神秘的血影攝魂了。
想到此處,林荒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如此推斷而來,酒樓中的護衛隊就是顆定時炸彈,隨時隨地都可能暴起殺機。
“你很特殊,在我見過的所有人中,唯一一個沒有被血鴉所控制心神的!”
賈萬金解釋道,“護衛隊中,除了您與萱萱外,都被那血鴉之瞳所攝魂了,所以萱萱只能由你來護送”。
“那道血色的影子……就是血鴉之瞳?!”
林荒心中暗歎,原來是瞳術,難怪有如強大的攝魂之力,若非自己體內武魂特殊,只怕也難逃一劫。
隨後林荒拱手抱拳,道:“恕我冒犯了,斗膽問一個問題,不知賈老爺是如何看出這些人被攝魂的。據我所知,即便這些人被攝魂了,可若是施法者不動用他們,便很難察覺”。
賈萬金笑了笑,似乎因爲氣息原因,又猛烈咳嗽了起來,良久後方才平復,緩緩道:
“因爲……在我的體內,就鎮壓着一隻血鴉,我一身修爲被它所毀,但我也能借助它的力量感受到一些事情”。
房中,林荒瞪大雙眼,心中頗有些震動,似乎明白了些什麼。賈萬金如今這副模樣,便是因爲體內的血鴉所致。
一個血鴉之瞳便如此恐怖,輕輕鬆鬆攝人魂魄,莫說一整隻血鴉進入自己的身體了。
也虧得賈萬金是一位武侯,方纔能夠支撐這麼久。
“小子,這件事情你到底答應不答應!”
言歸正傳,賈萬金咳嗽的着問道。
“這……我得考慮一下!”
林荒有些猶豫,並不是他不想護送賈萱萱,而是自己的實力低微,很難護住賈萱萱的周全。
而且他本身都自身難保,賈萱萱跟自己在一起,可能反倒會害了她。
“行,你慢慢考慮”,賈萬金皮笑肉不笑的乾咳了兩聲,“你要是不答應,我要只能告訴別人,你知道山河古卷的一些事情了”。
“我若猜的不錯,擁雪關那十大天元,恐怕脫不了關係吧。他們的死若是因你而起,只怕天雷宗和風雨樓饒不了你!”
林荒瞪大眼睛盯着賈萬金,感覺屁股下面的凳子有些發燙,讓他坐立不安。
不是好好的聊天嗎?
還笑的這麼溫和!
怎麼就威脅上了?
一個堂堂武侯,竟然用這等下作的手段來威脅一個人元武者,這也忒不要臉了!
不過,林荒一想到賈萬金的商人身份,也就無奈了。
這傢伙,只怕早把臉撕下來揣兜裡了。而且臉是什麼,難不成還有親生女兒的性命重要?
見林荒表情有些飄忽,賈萬金咳嗽着,就像是一個生病的笑面虎,從桌下拿出一個古樸的木盒,推到了林荒身前,道:
“你要是答應了,這東西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