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涼風習習,卻無法讓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Cici只覺得最近呼吸不順暢的感覺越來越嚴重,的確,比起死亡的3人來剩下的人的發病緩慢了很多。但是自己還可以堅持多久心裡真的是沒有着落。想起在這裡逝去的3個生命,狠狠的搖搖自己的腦袋強迫自己不要去想。
有腳步聲靠近,Cici沒有去看來人。來人在Cici身邊站立,用背靠着窗戶。聲音從Cici頭頂發出:
“要放棄了嗎?”
不用擡頭也知道是誰,Cici回答道:
“我什麼也不想做了,什麼也做不了了。”
“就是因爲看到的一切嗎?”
“不單是,還有山崎的話。也許,他說的對……”
“我不想放棄……雖然我的身體狀況急速下降。”
呵,不想放棄,誰又想輕易放棄呢。只是現在不是像個怨婦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時候,也不是像個革命熱血憤青嚷着要反抗要鬥爭的時候。現在他們除了等別無選擇,不是嗎?
一陣沉默後,Cici纔開口:
“在學長的眼中,你們教授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準備離開的裡見忽然頓住了腳步。
“是個醫學成就顯著的頭腦敏銳的醫學家。”裡見說。
“可是你對他的人品並沒有任何評價。”Cici這才轉過身,認真的看着裡見。得知他是被騙注射了病毒Cici覺得他也是教授手上的犧牲品,只是現在在努力不讓自己變成犧牲品。
“呵……”裡見輕笑,又像是在自嘲。“你的思維真的很敏銳,看來山崎看不起你是搞文學的真的是他的失策。”
Cici聽後心裡一頓,隨後看似漫不經心的說到:“看來你不瞭解搞文學的人啊。”
“對了,你和Jyoujun關係很融洽嘛。”轉移一下話題。
“我們曾經是戀人。”
“什麼?”聽到一個爆炸性新聞的正常反應。“難怪……”
“我們都是在京都長大的,後來因爲我的學業我們分開了,現在沒想到以這種形式重聚。但是……”裡見欲言又止。
不知道過了多久,走廊裡又只剩下Cici一個人。只是裡見的話回想在她的耳邊……
“我想要保護她……”
只是Cici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劃過心裡,轉瞬即逝。
第二天,和大家心裡陰鬱的心情不同,天氣很好。山崎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有露面,希望他是在認真研究疫苗。
Cici在經過走廊時發現Jyoujun一個人在對着院子發呆,看看窗外,是啊,三月了,應該春暖花開了吧
“在想什麼?”Cici的聲音打斷了Jyoujun的沉思。
“恩……”她象徵性的應了一聲說道:“我在想,等一切結束後,我怎麼重新調整自己的心態。”她的語氣沒有了一直以來的衝動。但是讓人覺得充滿希望,是啊,一切結束後,一切總會結束。
傍晚,夕陽落下,平靜的一天。殘陽不似血、更勝血。只是,當夜幕再次降臨,悲鳴也再次響起。
當大家趕到悲鳴發出的地點----院子裡。由於真相大家都已經知曉,大家現在的行動更加自由。夏侯本來是想到院子裡散散心,卻沒想到看到的是這一幕。大家趕到時也看到的是靜靜躺在地上的Jyoujun和臉上煞白已經說不出話的夏侯。
Jyoujun躺在地上,左手手腕處被劃開了一個深深的口子。鮮血順着手腕流出,染紅了樓梯。如怒放的紅色玫瑰散落一地,卻又帶着致命的誘惑。手腕處的傷口似紅色絲帶般緊緊的系在她的腕處。而她平靜的臉色看不出一點痛苦和不適,只是白的近乎透明,如果不是這刺眼的刺眼的鮮紅和血腥味,大家都以爲Jyoujun只是睡着了而已。Cici只感到胸口一陣沉悶,窒息感隨即而來,連連退後撞倒了後面的Zwei。大片大片的鮮紅,使她想起了剛剛在天邊那如血的殘陽。郴肜抱着夏侯,可是她自己也抖得厲害,連微卷的睫毛也跟着顫抖。Zwei捂着雙眼,跪在地上,嘴脣已快被咬出了血。後趕來的裡見,狠狠的推開了大家,然後在看到Jyoujun的一瞬間愣住,然後衝上去抱住Jyoujun大叫:“快去叫醫生,還愣着幹嘛!!!”如此不冷靜的他Cici還是第一次見到。醫生隨即趕到,急忙把Jyoujun送到了搶救室。搶救室的門再次關上,就好像是一道黃泉之門,隔斷了人間和地獄一樣。
最讓人害怕的結果還是來了,即使是醫生全力搶救,還是無法挽回Jyoujun的生命。此時的療養院裡猶如冰窖般寒冷,毀滅一切希望之火的寒冷。大家站在一起似乎這樣可以得到一點點溫暖,但幾個無助的身影,就像是在狂風暴雨中的小船,很容易就被淹沒的無影無蹤。裡見已經衝進了搶救室,沒有人阻止他。從搶救室的大門,可以看見他輕柔的拉開蓋住Jyoujun臉色的被單。
“爲什麼?”Cici的口裡只是喃喃的重複着這3個字,卻沒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聲音也開始哽咽。一切都會結束的,不是嗎?爲什麼,Jyoujun你等不到了呢?結束嗎?怎樣才能結束呢?
Jyoujun是用一把水果刀割的腕,是在餐桌上偷偷藏起來的。但這只是推測,大家都無法接受這個現實,而最痛苦的是裡見。他不相信,他不願相信Jyoujun會自殺。他衝到了院子裡希望可以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但是沒有,除了大片大片的殷紅什麼也沒有。醫生們企圖阻止他近乎瘋狂的行爲,但是卻被他一拳打倒在地。失去戀人的心痛是無法體會的,大家也趕到院子裡。Cici看着紅了眼跪在血跡邊的裡見,眼眸處忽然被水汽所模糊。酸楚和痛心隨即而來,她清楚的記得裡見對自己說:“我和她曾經是戀人。”時溫柔的神情。“我想保護她”是語氣裡的堅定。還有Jyoujun說到,“等一切結束後……”微微勾起的嘴角。可是這些畫面就在剛剛頃刻崩塌,任何人都無法承受。風很大,淹沒了院子裡那個男人的低喚:“jun……jun……”可是不管怎麼呼喚,也換不迴心愛的人了。
子夜,月高懸,光影四溢。Cici蜷着腿,抱着自己坐在牀上,希望這樣可以給自己一點溫暖,一點支撐。她知道自己已經快要到崩潰的邊緣了。院子裡的身影遲遲沒有離去,那麼孤寂、落寞。臺階上大片大片的血痕還在,那麼的震懾人心,讓人不敢直視。如一場血的祭奠,爲了魔鬼的貪婪的慾望,帶着吞噬生命和靈魂的殘忍把一切毀滅。這是一場死神的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