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一品,以及一品以上的,一整套完備的五行絕陣的傳承!
而且還是,曾經的一流陣法宗門,五行宗的古傳承!
墨畫激動不已。
莊先生等墨畫高興完,這才微微一笑:
“當然,也沒這麼簡單……”
“我就知道……”墨畫心裡嘀咕道,略作思索,便問莊先生:
“師父,這個底蘊,應該藏得很深吧……”
莊先生頷首,沉聲道:
“想得到五行宗的底蘊傳承,也沒那麼容易……”
“首先就是我剛纔說過的,要有辦法,鎮壓‘源紋’,若是鎮壓不住,貿然去衍算源紋,必然會被‘源紋’寄生,身死神消……”
“即便能鎮壓,也要千萬小心。”
“這道源紋太過古老,蘊含的神識算力,也無窮無盡,到底發生了什麼異變,也不可知。”
“當年的五行宗,勢力如此之大,陣師如此之多,陣學如此淵博,最後還是拿它沒辦法。”
“所以,你若真的要參悟,並衍算‘源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要有十足的把握!”
莊先生神情肅然。
墨畫小臉嚴肅地點頭,“師父,我一定小心,該‘慫’就‘慫’!”
莊先生不由一笑,接着道:
“第二個要求,還是神識。”
“源紋涉及衍算,衍算極耗神識。”
“更何況還是反向衍算,衍算的,還是這種凝聚了無數算力的‘源紋’,所以對神識的要求,也是極高的。”
莊先生又看了一眼“五行陣流圖”,凝視着那五道眼眸緊閉的五色“源紋”,目光深邃,緩緩道:
“這道‘源紋’,包含了五行靈陣在內的,所有五行宗珍藏的五行陣法,如同一座陣法‘道藏’。”
“但裡面的大部分陣法,都是經陣紋變式‘加密’的。”
“神識不夠,是衍算不出來的。”
“以你現在的神識,即便去衍算,所見的也不過冰山一角……”
“剩下的‘道藏’,無窮無盡,就要等將來,你修爲提升,神識更強之後,再去發掘和領悟。”
莊先生將陣流圖合起來,塞到墨畫手裡。
“這道源紋,包羅五行萬象……”
“是整個五行宗,最核心的陣法傳承,放眼整個修界,也可以說是鳳毛麟角,價值連城……”
“伱一定要收好,切記,不能泄露出去,否則必會遭人覬覦!”
墨畫只覺手裡的這張圖,重若千鈞,鄭重地點了點頭。
莊先生摸了摸墨畫的頭,微微鬆了口氣。
“還有一件事……”莊先生又道,“五行靈陣,要改個名字。”
“改名字?”墨畫一怔,“不好聽麼?”
他雖然覺得,五行靈陣不夠霸氣,也不顯格調,像是爛大街的陣法,還有點土裡土氣的,但也不至於要改名字吧……
莊先生笑着搖了搖頭,“陣法的名字,涉及陣法原理,一般是不會亂取的。”
“五行靈陣,包含一個‘靈’字,雖聽着普通,但懂行的陣師,就知道這副陣法,涉及五行靈力的本質,與一般陣法,迥然相異。”
“我讓你改個名字,是因爲要避諱,不想讓你和五行宗扯上關係。”
“五行靈陣與五行宗密切相關,你會五行靈陣,必然意味着,你與五行宗有淵源。”
“懷璧其罪。”
“在有心人眼裡,你這便是身懷寶物,亮出名頭,還招搖過市。”
墨畫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
“師父說得是!”
“悶聲發大財纔是最好的!”
“雖然我們是光明正大學的,但太過張揚,容易遭人嫉恨,還易惹來是非。”
“再者說,那個大長老,年紀又大,心眼又小,如果知道我學會了他們鎮派的陣法,估計會氣死,爲了不讓他急火攻心,就不告訴他了!”
墨畫很是體貼地說道。
莊先生失笑,沉思片刻,又囑咐道:
“修界因果,一飲一啄,這源紋,雖是你憑本事,自己得的,但畢竟也算是受了五行宗先人的恩惠。”
“以後如有機會,可以償還一下因果,爲五行宗一脈,做些善事,但不是現在……”
“嗯。”墨畫點頭,“我記住了。”
隨後他又問:“師父,五行靈陣……改名字的話,改什麼名字呢?”
莊先生溫和道:“這個你自己想吧,會這門陣法的陣師本就寥寥無幾,人無我有,便是你的立身之本。起了難聽的名字,也是你自己用。”
墨畫皺着小臉。
這的確是個嚴肅的問題,要認真考慮,不能草率。
不過現在還不急。
當務之急,還是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按照原先的設想,鎮壓源紋,並從源紋之中,反推出包括五行靈紋在內的,所有五行陣法。
墨畫辭別莊先生,回房後,就想開始參悟“源紋”。
但想了下,還是覺得不妥。
自己答應師父,要“慫”一點的。
墨畫便在周圍,布上一些隔絕氣息的陣法,以防被人察覺,又佈下控制類的陣法,以防自己被“寄生”後亂跑。
屋內的陣法,猶如蛛網一般,密密麻麻。
墨畫拍了拍手,覺得安心了不少。
但他還是不放心,又跑到隔壁,敲了敲門。
白子曦開門,疑惑地看着墨畫。
墨畫道:“師姐,待會晚點,假如我又不正常了,你就制止我,然後去喊師父。”
白子曦眼睛一亮,“還打暈你麼?”
墨畫後腦勺隱隱作痛,但還是咬牙道:“打暈!”之後他又補充道:
“但是,能不能輕一點……”
白子曦點頭,“我輕一些。”
墨畫託付完畢,便又回到自己的房間,將寄存着五行變異源紋的“五行陣流圖”,擺在自己面前。
墨畫剛想打開,又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還能再“慫”點……
墨畫看了下天色,已經亥時了,過不了多久,就是子時了。
等到子時,識海之中,浮現了道碑。
有道碑撐腰,自己這再去參悟。
“磨刀不誤砍柴工,再等等……”
墨畫盤腿打坐,靜心凝神。
子時一到,墨畫立馬睜眼,而後開圖,靜心觀想,全神貫注地衍算。
源紋閉眼,沒有異常,就是尋常的陣流。
是陣法歸納而成的陣法源流。
墨畫按照五行宗的衍算之法,反向推衍。
果然識海之中,源紋的邊緣,就有一點點陣紋,慢慢析出,脫離,變化,最終形成一副副完整的陣法。
這些陣法,墨畫很熟悉。
都是一品範疇內,常用的五行陣法。
雖因傳承古老,筆法有些出入,陣紋有一些變化,但大體上,是相同的。
墨畫精神一振。
師父說得沒錯,反向衍算,是可行的。
這道源紋,就是道藏,是一座包含了無數五行陣法的陣道寶藏。
只要學會衍算,就能反向解析,得到各類五行陣圖。
墨畫眼睛一亮,繼續衍算下去。
識海寂靜無聲,墨畫心無旁騖。
就這麼算了大半夜,墨畫又終於弄明白了另一點。
反向推衍,與神識強度有關。
神識有多強,就能衍算出什麼品階的五行陣法。
他現在的神識,是十三紋巔峰,那推衍出來的陣紋,也在十三紋以下。
十三紋以上的陣法,他是“破譯”不出來的。
至於具體能推衍出什麼陣法,就隨緣了。
目前墨畫自“源紋”推衍出的陣法,雖然都歸爲五行,但又五花八門,金木水火土齊全,從三四道陣紋的陣法,到九紋的一品陣法都有。
就像抓鬮,抓到什麼,就是什麼,沒什麼規律。
墨畫皺了皺眉。
據他推斷,衍算源紋,推衍陣流,工程浩繁,這麼大的“修道項目”,必然是有章程,有規則的。這些陣紋,也必然是按一定順序和框架,歸納在一起,形成源紋的,不可能雜亂無章。
只不過,墨畫現在還弄不清楚,只能等日後,再慢慢參悟了……
墨畫又不由嘖嘖讚歎。
幾千年的底蘊啊……
這源紋裡面,究竟會有多少陣法?
假如徹底衍算,完全“破譯”,又會是什麼樣子?
自己若是把這裡面的陣法,全都學會了呢?
既會陣法,又會衍算。
那自己豈不就是一道,“人形源紋”?
墨畫就這麼胡亂想着,心中很是期待。
想着想着,他忽然有些犯困,似乎衍算久了,有些疲憊,神識消耗也有些多。
墨畫上下眼皮打架,有些迷迷糊糊,小腦袋也不停地點啊點的……
睡一會吧……
墨畫心裡這麼想着,片刻後,忽然猛一激靈。
睡什麼睡?!
這是在自己的識海里,還是在道碑面前,自己從來不犯困的!
“不對勁!”
墨畫睜眼一看,便見《五行陣流圖》上,那道“源紋”,不知何時,竟睜開了眼!
墨畫心中一跳,全神戒備,神識自視。
果然!
識海之中,又有了密密的陣紋。
這道“源紋”又不安分,偷偷起了鬼心思,趁着自己衍算,神識消耗過多,衍生了一道土系安眠陣,想讓自己睏倦入睡。
與此同時,它的陣紋,既像螞蟻,又像觸手,偷偷地滲入了自己的識海!
“它還想寄生自己?”
墨畫目光一凝。
不對!
墨畫沿着陣紋看去,心中一驚:
“源紋的目標,是道碑?”
“它膽大包天,想寄生道碑?”
墨畫皺眉,心念急轉,想了一會,不由面色一沉:
“不,它是想……與道碑同化?”
墨畫瞬間恍悟。
道碑虛無,暗合大道,身上有大道的氣息。
這道“源紋”想契合大道,與道碑融爲一體?!
“這道源紋,想做‘小妾’,依附道碑?!”
你也配?
墨畫眉毛一挑,便想以衍算之法,重新歸納陣紋,將源紋逼回《五行陣流圖》之中。
只是他的衍算,還是慢了一點,幾道五色陣紋,已經沿着墨畫的識海蔓延,攀附到了中央的道碑之上。
五色陣紋,印在了道碑虛無的碑面之上。
源紋的“眼眸”陡然睜大。
古樸的大道氣息,讓它顫慄,但似乎也讓它興奮無比。
它被大道,一點點磨滅,但同時,也在接近大道本源,一點點蛻變……
墨畫想以衍算之法,壓制陣紋,但他神識有限,速度畢竟還是太慢了……
墨畫心中微沉。
就在此時,一股寂滅的氣息,驟然自道碑之上浮現。
這股氣息,同樣古樸,但更爲霸道,有着抹殺一切的冰冷和死寂。
道碑之上,血色陣紋亮起!
是墨畫崩解大陣,抹殺封豨,觸動天道陣法,引動雷劫降臨之時,從天道裂縫之中,偷窺並記下的,那一筆蘊含劫雷的仙紋!
仙紋氣息浮現,道碑之上,竟浮現了猩紅色的劫雷。
雷霆明滅,只一瞬間,便將“五行源紋”蔓延的所有陣紋,盡數抹消!
源紋元氣大傷,眼眸震顫,驚恐莫名。
仙紋?
劫雷?
道碑若意味着包羅萬象的大道。
那劫雷,便意味着純粹的“殺道”,抹殺萬事萬物。
源紋似是萬萬沒想到,墨畫的識海之中,還記了一筆仙紋,刻了一道劫雷,藏了驚天的殺劫!
源紋“嗖”地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縮回了《五行陣流圖》。
這下它的“眼眸”閉得更緊,像是凝成一條細線,瑟瑟發抖,一丁點都不敢睜開,生怕睜開之後,再“看”見什麼恐怖的東西。
墨畫有些無語。
“你這不是賤皮麼,不捱打不長記性……”
“源紋”這下,連生氣都不敢生氣了,只能躲在圖裡,默默裝死。
墨畫搖了搖頭,但也鬆了口氣。
有道碑鎮壓,還有仙紋震懾。
這道五行“源紋”,應該徹底老實了,不敢再起什麼鬼心思了。
以後自己推衍五行陣紋,也安全多了。
但與此同時,墨畫又生出一個疑惑:
仙紋……與源紋是什麼關係?
仙紋是不是,本身也就是一種,更高端的“源紋”?
這麼說的話……
自己衍算“源紋”,可以獲得源紋之中,編譯的五行陣法……
那假如有一天,自己神識強大,可以衍算“仙紋”,那從“仙紋”中算出來的,又會是什麼?
天劫?
雷陣?
墨畫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不過這些東西,只是猜測,他現在還拿不準。
必須以後,修爲更高,神識更強,陣法造詣更深的時候,才能去印證了……
墨畫嘆了口氣。
修爲還不夠高,神識還不夠強……
看來要抓緊修煉,早些築基了。
還有那麼多厲害的陣法,等着自己學呢!
墨畫精神振奮,點了點頭。
……
而另一邊,神龕前,大長老卻皺着眉頭。
墨畫三人“受挫”,莊先生“吃癟”,大長老大感快意,的確揚眉吐氣了幾天。
但幾天後,他越想越不對勁。
莊先生……算無遺策,不像是這種,會簡簡單單就失敗的人……
至於他那三個弟子。
那對兄妹,他知道不多,暫且不說。
單說那個姓墨的小陣師,天資驚人,陣法才華的確不凡,但最大的問題是,有才無德!
心眼太壞了!
狡猾得很!
這樣的小陣師,會因爲學不會陣法,就那麼失落麼?
又或者,他學不會正常,但以他的天分,一點都學不會,這就不正常了……
大長老覺得,自己很有可能,被姓莊的這師徒倆給演了!
關鍵是,自己還信以爲真了!
大長老氣血上涌。
他又在神龕前點了香。
這次的香,沒有異常,安安穩穩,全都燒完了。
大長老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沒有異常,就是沒有提示。
提示呢?
這神龕裡,養的那隻小鬼呢?跑哪去了?
大長老又打量了一會神龕,忽然一愣。
神龕看着倒是沒什麼異常,但是下面有個地方,黑魆魆的,似乎……缺了一扇門?
誰把神龕的大門,給崩了?
不會吧……
神龕裡,有五行宗的傳承。
神龕的大門被崩了,裡面的小鬼不見了。
大長老只覺心頭一顫,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浮在心頭:
“我五行宗的老底,不會被搬空了吧……”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