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龍淵上層風聲鶴唳,下層中卻也如火如荼,因爲真正的龍淵開啓了!
無數四境法相,絕頂宗師天驕齊聚,爲了爭奪那僅有的三十六個名額,摩拳擦掌,磨刀霍霍,毫不掩飾的釋放出勢在必得的滔天之勢!
“殿下,上層傳來消息,近三分之一先天武者,已經進入下層,有的已經突破了!”
下層某處密地,高大健碩的狄龍象,身披金甲,威武不凡,卻在一名儒衫青年面前,恭恭敬敬的矮下半身。
因爲他不僅是大宋長皇子,天驕榜第一人,更是心懷天下,擁有悲天憫人胸懷的趙書航!
“那小子呢?”
趙書航收回目光,清澈如星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憂慮。
“正如您所料,他確實引起了不小的麻煩!”
狄龍象道。
“何止是不小?”
一身銀甲的嶽仙君,苦笑不跌,“簡直是滔天風波,據傳已經有不下十大地品宗門真傳死於他手,雖無天品宗門弟子,可裡面還有一個射鵰手和中唐趙國公之子長孫凌!”
趙書航劍眉微蹙。
“這還不算,據最新消息稱,鄭國公那個不安分的小兒子,也死在他手上了,雖無確鑿證據,但基本可以確定是他動的手!”
狄龍象道。
趙書航揉了揉眉心,長嘆一聲道:“難爲他了!”
狄龍象和嶽仙君互視一眼,誰也沒有接茬,因爲他們清楚,把吳明限制在上層是爲了什麼。
即便吳明安分守己,可大宋內部,明裡暗裡不知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如果事不可爲,與他國強者勾結謀算,也在常理之中。
可偏偏,吳明向來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兒,亦或者,從來不懂得逆來順受,更不是順毛驢,軟硬不吃,結果可想而知。
而且,爲了在下層中保持團結,哪怕是明面上的團結,趙書航也必須做出選擇,即便他再強,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壓服一國天驕唯命是從。
有得,必有舍!
那捨棄的是什麼,兩人心知肚明,只是無法宣之於口。
“衆聖此次謀算極大,若他在,必然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甚至超出掌控。”
趙書航深吸口氣,好似在安慰自己,沉聲道,“無論他能不能活着出來,記住了,務必守口如瓶,不得透露半字,否則……除非你們做好了殺死他的準備!”
“殿下放心!”
兩人神色一凜,一揖到底。
“可惜,惠月、神秀不能與我聯手,若我等萬衆一心,何愁大事不成,邊疆不靖?”
趙書航點點頭,又嘆了口氣。
兩人微微垂首,目光有些暗淡,又有幾分懊惱。
“你們記住,凡是膽敢包藏禍心,三心二意者,不用留手,一律殺無赦,凡事都有我擔着!”
能讓一向溫文爾雅,謙謙君子的趙書航,說出這般飽含肅殺,有如金戈交擊之言,足可見此行所謀之事何等重要。
兩人沉聲應着,目中殺機大熾。
本就是兵家天驕,殺伐由心,若非爲顧全大局,早就將幾個跳的最歡實的老鼠抽筋剝皮,如今趙書航發話,不啻於半聖天言,君王聖旨,自然再無顧忌。
“我雖以大宗師之身入潛龍淵,但也並非橫行無忌,莫說其他四國,即便是大宋境內,也有幾人要小心,想必你們也都清楚他們是何等存在!”
趙書航豁然轉身,星目如劍,盯視着遠處山峰。
“這股氣息……”
狄龍象瞳孔一縮。
“南魏典惡來!”
嶽仙君沉聲道。
“不止一個!”
狄龍象目光橫掃,落在旁邊的一座山頭,“如此驚人的劍意,多半是中唐全真七子之首乾龍子!”
“這股令人心悸的鋒芒,應該是西夏一品射鵰手拓跋宏!”
嶽仙君道。
最後,兩人看向一座最矮,上空雲霧卻好似受到某種力量干擾,怦然消散的山頭,輕吸口氣道:“北金申屠無忌。”
“典惡來雖強,但古驚龍會對付他,乾龍子自有對手,拓跋宏我會親自出手,至於申屠無忌,他天生犯了一族的忌諱,已經是半隻腳踏入鬼門關的死人,不必過於關注!”
趙書航如數家珍道。
兩人神色一鬆,實在是這些存在無一不是堪比趙書航的蓋世天驕,即便強如他們,也是心生壓力。
但更驚詫於,古驚龍竟然會出手對付典惡來!
要知道,自從當年古家和吳家之事後,皇室與古家的關係一直處於冰點,而且趙書航更是親自出手對付過古驚龍。
也不知這位付出了什麼代價,能讓古驚龍出手!
嗡隆隆!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山林乃至天地間如雷嗡鳴,不絕於耳,竟是出現了一道漆黑如墨的縫隙,好似天地開了一道口子,又像是亙古沉睡的兇物睜開了惺忪睡眼,散發出一股令人驚悸的恐怖氣息。
“龍淵之門,終於開了,去吧!”
趙書航大手一揮,身形如雲而起,迎向了遠方同樣如流星般衝而起的無數流光。
“殿下保重!”
兩人躬身一禮,率領數十名面色沉凝的大宋天驕,一言不發的衝向了裂縫。
……
與此同時,潛龍淵上層,各地風起雲涌,竟是出現了無數天災,有的是天降如山冰雹,有的是掛起如龍颶風,還有天塌地陷,洪水岩漿齊出,淹沒了大地。
絕地之一,流沙谷中心,骸骨胡泊內,突然涌現如墨雲霧,懾人心魄的怪嘯迭起,有如魔怪出世。
“桀桀,終於開了,本皇等了這麼多年,終於輪到本皇來常常這片原始之地生靈血肉的滋味,本皇可是費了好大的代價,才謀得了此地軀殼的使用權,乖乖出……嗯?”
雲霧翻涌,隱現張牙舞爪,猙獰可怖的怪臉,怪笑連連中,掃蕩了整個骸骨胡泊,卻發現裡面的力量早已乾涸大半,不由氣的破口大罵,“是誰,是誰敢破壞本皇選中的軀殼?”
怒罵聲中,魔雲翻涌,橫掃整個胡泊,大片骸骨瞬間化作齏粉。
“可惡,不要讓本皇知道是誰,否則定要將你抽筋扒皮,魂魄做燈油!”
魔雲怒罵了好一會,似乎在躊躇,該如何選擇,最後猛的衝出胡泊範圍,撲向了流沙谷內一條力量未曾散盡的風信蛇。
隨着兩者相融,原本半透明的青色風信蛇,整個漆黑如墨,猙獰可怖,竟是有如實體。
“哼,天妖之氣所化,勉強夠資格承受本皇魔氣了!”
風信蛇吐出黑漆漆信子,雙目猙獰如鬼,龐大的身軀遊走如電,衝向了流沙谷內還存活的風信蛇,展開了新一輪的吞噬。
很快,風信蛇被吞噬一空後,大半力量消散的蝶雨,也遭了秧。
這種情形,不止是流沙谷中心所在,外圍中的鬼眼沙蠍、血蜂等王者族羣,是族內堪比皇者的首領,無一遺漏,都被不同的魔氣吞噬。
萬花谷內,數十丈長的斑斕毒蛟,依舊在吞雲吐霧,卻陡然被一團漆黑魔氣包裹,咆哮如雷,掙扎不斷。
尤其可怖的是,整個萬花谷中的百花毒瘴,都向內部洶涌而至,其內無數形色各異的毒瘴灰蛇,發出尖銳嘶鳴,有如勤王之師,襄助毒蛟。
“桀桀,沒想到你機緣不淺,竟然誕生了真正靈智,而且凝聚了一絲本命毒源,可惜本皇乃天魔之身,萬毒不侵,乖乖被本皇吞噬吧,這是你的榮幸,更是你的命運!”
魔氣怪嘯連連,與那足以毒殺大宗師的毒霧觸碰在一起,發出嗤嗤瘮人連響,竟是視若無物,不斷侵入毒蛟龐大的軀體內。
吼吼!
毒蛟怒嘯連連,糾纏不脫,身軀驟然膨脹數倍,釋放出澎湃的毀滅之力!
“慢着,不要自爆,本皇可以與你共存,事後定助你脫離此地,一朝得脫囚籠,有如龍歸大海,以你的底蘊,聖道可期!”
魔氣驚怒,卻又不得不妥協,竟是說動了毒蛟,與之融爲一體後,毒蛟大變樣,脊背上赫然多了一道漆黑如金的絲線,目中更顯猙獰,呢喃自語,“怪哉,這潛龍淵裡的生靈,怎麼跟聖殿記載的不一樣啊?”
……
“可惡,到底是誰殺了本皇選定的軀殼,不是說這片原始之地的生靈,食古不化,行事刻板,從不行斷絕血脈之事嗎?”
“哇呀呀,氣煞本皇,竟然要本皇屈居於這等低劣的生靈體內,若讓本皇知道是誰幹的,定要你生不如死!”
各大絕地或凶地中,擁有堪比皇者的族羣內,不知涌現了多少魔氣,可許多都沒有找到目標,發出不甘的憤怒咆哮。
“堂堂天妖飛螟後裔,族羣竟然這麼弱,是誰,是誰幹的好事?”
苦雨澤中心,血蚊羣巢穴內,魔氣侵蝕了新晉血蚊皇的身體,掃視着洞窟內三三兩兩,幾乎損失了九城的血蚊羣,怒不可遏。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早已出了苦雨澤,循着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追蹤而去。
“丫頭啊,你這是何苦呢?”
摘下面具後的蒙面人,露出一張頗爲年輕,卻剛毅俊偉的瘦削臉龐,正是吳明,此時他望着波濤起伏的天空,眉頭大皺,捂着胸口,面色頗爲凝重,“爲何我會如此不安?”
“魔氣,極爲精純的魔氣,你要小心了,而且……這也是天大機緣!”
枯曄隱有興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