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淮中離開夜御府時看見的囚車裡,其中一個囚徒便是徐蘇,昨日跟蹤趙淮中的,就是他安排的人。
昨天下午的時候,徐蘇絕不會想到讓人跟蹤趙淮中,會給自身帶來滅頂之災。
一晚上的時間,咸陽城波濤涌動。
各方勢力在夜御府的恐怖壓力下,爲了避免惹禍上身,都想把跟蹤趙淮中的勢力盡快挖出來。
生死攸關,沒有人講武德。
當夜御府故意放出消息,說跟蹤趙淮中而被捕獲的兩個人是趙人。
作爲潛伏在咸陽的趙人首領,徐蘇立即就感覺到了來自各方勢力的深深惡意。
他從昨晚開始,便下令在咸陽的部署停止一切活動,妥善隱藏。
他自己也耍起了狡兔三窟的把戲,連夜更換藏身地點,只可惜一晚上過去,他就被無孔不入的夜御府揪了出來。
手下的人爲了掩護他,一個接一個的掛了,要不就成了階下囚。
徐蘇最終也沒逃過搜捕,他被押解到夜御府後,直接送進了監牢。
直到夜色降臨,他被帶到了範青舟面前。
範青舟正在一張桌案後,翻看竹簡。
徐蘇被押解過來他也沒急着詢問,繼續閱讀竹卷。
那上面似乎有相當吸引他的內容,範青舟看的有些入迷。
此刻的徐蘇,早沒有了昨日在自家院子對弈喝茶時的氣派,滿臉血污,腰肋處還有一道貫穿傷,手足皆帶有青銅鎖鏈。
那鎖鏈上密佈篆體咒文,清輝閃閃,將徐蘇禁錮的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他進來後打量屋內情況,看見範青舟的面貌,立即想到了對方的身份。
“我居然驚動了夜御府副史親自過審……嗯,是因爲我讓人跟蹤的是大秦儲君,牽扯到趙淮中,才讓這夜御副史出面審我。”徐蘇暗忖。
“你是趙人在咸陽的頭目,叫徐蘇?”範青舟終於從竹捲上擡起頭,問道。
“是。”
徐蘇已經有了赴死的覺悟,神色坦然。
範青舟:“是誰讓你跟蹤我大秦儲君的?”
徐蘇很清楚,如果想得到他的口供,只需找個精通縱橫術的人來進行詢問,他就無法隱瞞,因此問什麼說什麼,很配合:“我大趙和陰女教素有合作,昨日是陰女教的女尊夏姒讓人前來傳話,要求我獲取大秦儲君的行蹤。”
這就解釋的通了。
眼前這糟老頭子也是個可憐蟲,被夏姒推出來挨刀的貨。
這時徐蘇突然道:“我也有個問題想請教。”
“大膽,副史面前,哪有你問話的餘地。”站在徐蘇身後的一個夜御府兵衛厲喝道。
“無妨,你有問題就問吧。”範青舟道。
“我想知道,自昨日開始,調動夜御府人馬,逼迫各方人人自危,直到把我們找出來的計劃,是誰制定的?”
徐蘇說話時眼神緊盯着範青舟。
範青舟的狡詐、多智、陰狠,名聲在外,被譽爲夜御府智囊,在各國的密探人員當中,兇名卓著。
按徐蘇的推斷,昨日的行動,應該就是範青舟所爲。
他詢問出口,是想確認自己的猜測。
想不到範青舟笑了笑,根本不搭理他。
昨天的事情是趙淮中制定的計劃,他作爲臣子,哪敢隨意泄露和趙淮中相關的消息。
就在這時,打南邊走出一個人來,從門口進了屋。
這人看起來二十五六歲上下,一個大男人,卻穿着鮮豔的杏黃色,繡藍色花紋的長袍,腕上還帶着兩個裝飾精緻的手環,活像個大家小姐。
其還長着一雙眉梢上挑的細長鳳目,掃視間竟有一絲媚意,皮膚亦是光滑一如女子。
“是這個妖人。”
徐蘇乾的是蒐集秦人情報的工作,一眼便認出對方身份,頓時心頭一懍。
在外人眼中,夜御府自正史以下,有雙史四吏,以及中郎八將,十二侍,這些人各有特點。
雙吏除了範青舟,另一人叫白藥,鮮少露面,外人甚至不知道其是男是女,四吏則是範青舟和白藥的副手,掌管夜御府四大職權部門。
一應事務多是這四個人拋頭露面。
剩下的八將十二侍,卻是夜御府多年來從天下各地招攬的奇人異士,皆是深不可測的高手。
徐蘇看到這個一身黃色長衫,白皙若女子的男人,便想到對方是八將之一的妖將,精通左道之術的慕晴空。
傳聞這人陰陽同體,有夜入幽冥,驅策鬼怪的可怕異力,常能在夢境中吞噬人的魂魄用來飼鬼,死在其手裡的人不計其數。
夜御府果然是鬼神之地,妖孽輩出。
徐蘇雖然落入夜御府,已經放棄了求生慾望,但仍然感覺到一陣陣心悸。
“範輕舟,聽說你一下午都在陪伴我們大秦的儲君趙淮中,怎麼,你想升官想瘋了,急着要對這位儲君奉獻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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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晴空說話的聲音陰柔到極點,讓旁邊的徐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範青舟頭也不擡:“你說話小心點,我們皆是大秦部署,對儲君效忠有什麼不對?”
慕晴空陰陽怪氣的笑了兩聲,邁步前行,足端落地,竟沒有半點聲音,跟沒有重量般走到範青舟身畔:“你在看什麼東西,如此專注?”
慕晴空說話時,也跟着低頭掃了兩眼,臉上露出一絲驚奇:“安全屋……快遞形式的押運……這都是什麼玩意?”
範青舟:“儲君下午翻看卷宗時,隨手做的一些批註。
每個想法都寫了具體的註解,走的時候讓我看看,在我們這裡可不可行。”
慕晴空失笑道:“他從未接觸過我夜御府的運轉體系,寫這些東西,你就由着他胡鬧。”
範青舟不悅道:“你的散漫,切記不要在儲君面前表露,不然有你後悔的時候。”
慕晴空嗤笑一聲:“我本非秦人,最多不過被解除官職,那就當個閒散之人也不錯。”
範青舟哂道:“憑儲君的手段,就怕你真冒犯了他,想解除官職也沒那麼容易。”
慕晴空勾起嘴角,譏諷道:“怪不得你範青舟升得快,真是忠心可鑑。”
範青舟揚了揚手裡的竹簡:“有些事,我從昨天下午見到儲君施展手段,逼得城內各方勢力人人自危,一直想到現在仍沒有答案,正想和你探討一下。”
一旁的徐蘇卻是聽得陡然一震:昨**的城內動盪不安,各方勢力惶恐躲避的手段,出自大秦儲君趙淮中?
範青舟瞥了一眼徐蘇,本來想試試能不能策反,不想殺這傢伙,現在只能推出去斬了。
他展開手裡的竹簡:“儲君寫了不少建議,包括在各地建立隱秘安全屋,以押運形式的護送業務做掩護,往各地分派安插人手。
這些東西我研究了一晚上,有些內容還不太理解,但另外一些東西,若能推廣開來,或可大爲降低我夜御府的人員傷亡。
儲君寫的這些東西,並非你說的胡鬧。”
又道:“你慕晴空自負天賦過人,可知儲君初次修行便能連破關隘,達到仙台篇第三層的境界。不知比你如何?”
慕晴空的一雙鳳目滿是愕然,顯是被趙淮中的掛逼水準所驚,無言以對。
咸陽宮。
趙淮中也被絹冊上的內容震驚到了,感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以特有的內息運轉之法,可將內氣送入人倫之所,每日固定時辰使其充盈鼓脹,待有所突破後,便能控制其上下左右,大小時長,一如心意。
這可厲害了,憑我的修行天賦,加上外掛的加持,無敵了……”
時間匆匆,數日轉瞬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