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時沒有耗到最後一名教官退出,因爲程教官在半途就大發慈悲地喊了停,示意他們可以了。不過雖然沒結果,在場的所有人卻都認爲白時能夠辦到,新生隊伍裡不由得響起一陣噓聲,此起彼伏,覺得教官是怕丟臉。
程教官掃了他們一眼,表情依然平淡,神色卻有點似笑非笑,再趁上本身的氣場,隱約有種莫名的鬼畜味道:“都不想吃飯了?”
新生的呼聲瞬時卡在喉嚨裡,停頓一秒,乖乖嚥了回去。
程教官於是吩咐他們列隊,打量幾眼好像沒什麼問題的某人,目光帶着讚賞:“你叫白時?體能不錯,以後的晨練可以自願參加。”
白時說了聲是,默默望着他,等待吃飯的命令。
程教官的話不多,做完點評後簡單講了一些下午的安排,接着吩咐他們排隊去食堂,自己也擡腳過去了。營地的一名少校一直在不遠處旁觀,這時便笑着上前:“剛剛那學生是哪個專業的?”
“機甲系1班。”
少校輕輕頷首,目送大部隊走遠:“挺好。”
程教官瞭然地望向他:“看上了?”
少校道:“有點想法,還得再看看。”
皇家學院面向帝國的各大軍區和部隊,每一屆都會成爲搶手貨,尤其是各專業一班的學生,雖然最終的調令由總部出,但學生在限制內擁有一定的自主選擇權,如果能提前與學院和學生本人達成意向,問題應該不大,因此碰上這種優秀的學生最好是可以先定下來。
程教官和他一起邁進生活區,慢聲道:“我也這麼覺得。”
少校頓時想起皇家學院還和特種部隊直接掛鉤,頓時有些牙癢癢,哼笑說:“你們那個大隊平時在其他部隊挑人還不行,非得和我們搶?”
程教官微微一哂:“真是那塊料,你們就算要走了,最後不還得歸我?”
少校剛要說不一定,要看他們放不放人,但緊接着就想到這人如果出馬搞不好真能撬走,更加牙癢癢了。程教官看他一眼,好心開導:“他才上大一,皇家學院有這麼多學生,沒了一個還有別人。”
“說得好聽,我倒是想要宋明淵,總部肯放麼?”少校說着下意識回憶起宋明淵在這裡軍訓的畫面,眼底不受控制地閃過了欣賞的情緒,接着想到這樣的人不會屬於他們部隊,又有些惋惜。
作爲帝國目前唯一的雙s級天才,宋明淵自從收到皇家學院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起就被多方關注着,軍方總部也開始被幾大軍區和數支特種部隊輪番轟炸,總結起來就兩個字:要人。
但總部在人家上初中的時候就盯梢了,自然不放,全都一票否決,說要把人留下。衆人不死心,有些到現在還在試圖努力,可估計希望不大,因爲總部也需要人才,據說不止宋明淵,雙a級頂峰的約書亞也被留下了……少校忽然頓了頓,覺得要下手得快點,免得白時被總部盯上。
程教官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順着他的話題道:“那別爭了,這個學生或許也不放。”
少校一怔:“怎麼?”
“s級精神力。”
少校臉色微變:“真的假的?”
程教官點頭:“我以前就聽說過他。”
少校聯想到白時的體能,估計基因也不會低,說道:“恐怕是不放,這屆的質量不錯,我聽說晶核製造專業有一個天才,很可能也被總部盯上了。”
“哦?”程教官短暫地詫異一聲,與他邊走邊聊,心裡想的則是外界都傳小二貨的基因等級不高,也不知真實的到底是什麼級,就目前的情況看體能絕對過關,如果總部也還沒確定,他現在動手,有可能會把人要過來。
——白時的基因是什麼等級呢?
新生們同樣在思考這個問題,但他們覺得應該不是s級的,否則真的再有一個雙s級的人,這麼大的事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是a級?可外界的傳言又是怎麼一回事?
白時頂着周圍的視線淡定地低頭吃飯,並且已經吃到第二碗了,他感覺對這裡的伙食略滿意。
食堂內擺着數張圓桌,按照宿舍劃分,每宿舍一張桌子,而宿舍由學號決定,與成績無關,勞恩恰好和他在一桌,看他幾眼,忍不住問:“你怎麼辦到的?”
白時察覺同桌的人齊刷刷看了過來,慢條斯理嚥下嘴裡的東西,教育:“多練練就行。”
勞恩平時也會訓練,而且基因不弱,但自問根本沒辦法耗到這種程度,不解地道:“怎麼練?”
“我從小開始綁沙袋跑步,後來……”白時爲自己盛湯,簡單把後期的內容說了說,當然,中間要刨除宰狼殺虎打-黑賽等兇殘的東西。
勞恩張了張口,只覺不可思議:“一上午全部完成?”
“嗯。”
“你那時多大?”
“十一二歲吧。”
幾人齊齊震驚,都覺得不可能。有人實在抵擋不住好奇心,低聲問:“說真的,你基因什麼等級?”
周圍瞬間一靜,全都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白時道:“那時候c級。”
勞恩立刻問:“那個時候?現在呢?”
如果老子說ss級,你們是不是就覺得理所當然了?媽蛋,那可都是我在磕藥老頭的壓榨下拼死拼活練出來的,我會只用一句話就讓你們覺得很容易麼?別天真了乖!白時面無表情道:“這和現在沒關係,重要的是我是c級,然後做到了這一點。”
幾人心中一凜,覺得有道理,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得帶上了不加掩飾的欽佩和尊敬,連勞恩也不例外。白時稍微滿意,感覺這纔是小弟該有的眼神,忍不住加上一句“遇到困難挺一挺,必要時別把自己當人看”,接着在他們近乎仰望的視線下慢慢喝完湯,刷了刷飯盒,霸氣地扭頭走了。
食堂與宿舍區相距不遠,他們有一個半小時的午休時間,雖然理論上來說可以自由支配,但這個期間人必須在宿舍裡,且不能吵鬧,教官還會時不時的巡查,所以基本除了睡覺聊天就沒別的可乾的了。
他走得很慢,準備消消食再上樓,這時只見路邊的三個人忽然上前攔住了他,便站定看一眼,認出貌似是本班的學生,不禁問:“有事?”
“嗯,大家都是1班的,所以想認識一下,交個朋友,”爲首的笑着伸出手,“我叫房天琦,你好。”
白時和他握了握:“白時,你好。”
“不用介紹,我聽說過你,你可是這屆的風雲人物,不介意的話有空給我籤個名吧,我可以拿去炫耀。”房天琦開玩笑地說道,與他邊走邊聊,整個過程和和氣氣,直讓他身邊的兩個人看得渾身難受。
白時可有可無地搭話,暗中打量,覺得這人似乎有意親近自己,但又不是很明顯,應該不是粉絲,至於具體是什麼還有待進一步觀察。
房天琦的態度適中,並不糾纏,上樓後又共同走了一段距離,接着便禮貌地道別,回自己的宿舍了。他反手關門,低低一笑,意味深長:“近距離看,長得真是不錯啊。”
身邊的兩人熟知他的性格,頓時暗驚:“房少,那可是……”
“我知道,不就是有主了嘛,我就算搶過來,某人又能把我怎麼樣?”房天琦嗤笑一聲,“不是他的我還沒那麼大興趣呢,如果那小子真能跟我,某人的臉色想必會很好看,要是我把人玩完再甩了,某人的臉色想必會更好看。”
另外兩人知道他一向看宋明淵不順眼,動動嘴脣,沒敢搭話。
“不過那小子有點像越家人,但比越家人長得好,”房天琦道,“他的檔案你們查過麼?”
“查過,沒有問題,背景很乾淨。”
房天琦嗯了聲,暗道如果通訊器沒有上交就好了,可以打回去問問,不過其實無所謂,要真是越家人他更得搶,這一點家裡人恐怕也會支持的。
他做好打算,笑着眯了眯眼。
新生們□□地睡了一個午覺,很快迎來下午的訓練。
對於程教官而言,軍歌、立正、站軍姿等等基礎的東西可以隨時練,不需要耗太多的時間,因此便給了各個隊伍一個小時來學習,然後休息十分鐘,緊接着便集合了。他望着新生,體貼地說:“我知道這些太枯燥,所以咱們來做點有意思的事情,玩個遊戲,贏的有獎勵。”
新生們默默盯着他,不知道是真是假。
程教官率先轉身,吩咐教官帶着人跟上,接着從這個小場地出去,慢慢到了另外一個寬敞的地方。
這裡全是訓練用的設施,一關扣着一關,中間立着一面好幾米的用來攀爬的牆,也不知後面還有什麼見鬼的東西。新生們看得清楚,心裡同時咯噔一聲。
“我們到了,”程教官說,“今天先玩三分之一,讓教官帶你們來兩圈,然後我們就可以開始了,半路失敗的去操場跑一圈再回來,誰能在規定時間內走完,下午的訓練全免,多好。”
好個屁啊!新生們忍不住咆哮,我們還是學生好嗎?不要把對士兵的要求往我們頭上套啊!我們就想練練齊步走!
程教官彷彿完全沒看到衆人哀怨的視線,擡擡下巴,示意他們開始。當然,他對那些製造專業方面的學生依然很寬容,吩咐他們帶隊去旁邊簡單的設施練習,要求和這些作戰體系的一樣。
命令迅速下達,教官讓他們十人一組,帶着走了兩圈,然後便讓學生自己來。白時跟着轉完,覺得都在學生能接受的範圍內,知道程教官心裡有數,暗道和嗑藥的老頭比,程教官就是天使啊有沒有。
這些都不難,他靜靜等候,很快在一羣人羨慕嫉妒恨的注視下達到了要求,慢悠悠走到一旁休息。程教官正在旁邊的原木上坐着,對他招了招手。
白時看他一眼,乖乖上前:“教官。”
程教官點頭,示意他坐下,與他一起望向人羣。
雖然新生有怨言,但等到一開始,氣氛便帶動了,大笑、喝彩、掌聲和加油的吶喊接連響起,一片朝氣蓬勃的景象。
林間不知不覺起了風,吹動場外的樹木,嘩嘩作響。
程教官說:“我聽一個朋友提起過你。”
白時扭過頭:“嗯?”
“你也認識,”程教官看着他,“銀樂生,星耀戰隊的隊長。”
白時電光火石間想起那是特種兵,估計這人應該也是,瞭然道:“我知道,據說出任務受傷所以退役了。”
程教官哂笑:“他可沒受傷。”
白時微怔:“那是爲什麼?”
程教官搖搖頭,不欲多說,靜靜望向機甲系1班的隊伍。白時盯着他看幾眼,見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訓練的新生上,便默默轉回視線,思考片刻,覺得銀樂生如果不是受傷,那就是犯錯誤或者得罪人了。
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得罪人就等於犯錯誤,沒錯也會被說成有錯。可從約書亞以前跑到星耀這一點可以看出和銀樂生的關係應該不錯,銀樂生要真是得罪人,約書亞就能擺平,除非……他擺不平。
所以難道是皇權?白時問道:“星耀背後的老闆是誰?”
程教官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問這個幹什麼?”
別裝傻,真的得罪皇權,誰敢籤銀樂生啊?白時道:“隨便問問。”
程教官輕輕笑了笑:“我怎麼知道。”
白時直覺有問題,暗暗決定回去找約書亞問問。
作者有話要說:忽然想起我們軍訓的時候,那就是全軍隊化管理,吃飯得在外面排隊,唱歌不響亮不能進去吃飯,要扯着嗓子吼,進去得先在桌前站着,什麼時候安靜了總教官說開飯了才能吃,中途如果太吵就繼續起立不給飯吃,初高中加在一起,我在那地方訓了四次,遇上的還是同一個總教官,媽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