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分手

在獲得審判結果後劫行刑場並殺害執政官烏貝託的奧迪託雷家族,已經不可能繼續留在佛羅倫薩,叛*國者的罪名註定附在他們身上——但這總比揹負着這罪名去地獄要強。

很清楚這結果的喬瓦尼只能帶着兒子們回家收拾些各種方面的“重要的東西”,之後抱着難以形容的心情出城與家人匯合,一同往位於鄰邦的由弟弟“馬里奧-奧迪託雷”管理的蒙泰利吉歐尼城出發,不過路途只是走了一半就已經與帶人來施加援手的馬里奧接頭。

當然,期間的“內容”很豐富,遭逢劫難後的重聚的抱頭痛哭、喬瓦尼的真實傷勢被揭露、喬瓦尼向家人道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與致歉、在路上身體不好的小兒子犯病、喬瓦尼與馬里奧這刺客兩兄弟的久別重逢等等,每一幕對於奧迪託雷家族每個成員來說都是血親的真情流露,可是對於局外人的利茲來說……可能有點過分,可真像是看催淚向的連續劇一般,看着看着渾身不對勁起來。

嘛,果然利茲只是個遊戲人生的大混蛋,這種感人肺腑的東西不太適合他,因此當艾吉奧提出要求返回佛羅倫薩確保克里斯提娜的安全時,利茲也順勢說跟着艾吉奧保護他的安全,只是想脫離這種讓他這個外人完全插不上話的氛圍……

——然後一個星期就這麼過去了。

“……艾吉奧,今天也沒有動靜吧?”大晚上踩着別人家的窗臺爬上來的利茲,開口就是如同結論一般的語氣。

“啊……”藏身於陰影下的艾吉奧也明白這種語氣的來由,“一如以往呢……”

“感謝某人一直以來的花花公子行徑?”要知道就連投入聖殿騎士團的帕齊家族都有一個女孩和艾吉奧發生過關係,假如與他有過交往的女孩全部都覈查一遍大概會很麻煩,某種意義上這樣反而保護了他的真愛克里斯提娜。

“你就不能說他們對待女性上有幾分騎士禮節嗎……不,要是真有的話就好了。”想起直到父親歸來才重新開口說話的母親,艾吉奧的心情再度壓抑下去。

“吶,雖然你是異世界人,似乎你懂的東西比我多很多……”假如是十多天之前的艾吉奧,肯定不會承認自己懂得的東西不如人,這些天的經歷讓他可悲地急速成長起來,“你能給我說說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嗎……”

“答案問你的老爸比較好吧,你知道的,我對你們的家族事業……唔,該說是‘不太認可’呢,還是‘不感興趣’呢?”比起刺客、聖殿騎士,利茲對跑酷更感興趣……當然,假如有伊甸聖器的消息,利茲也會出於好奇瞄瞄。

“父親的觀點太有主觀色彩了,我反而想聽聽中立者的見解……”畢竟是家族事業,艾吉奧不會說什麼,可是現在就算利茲當着他的面嘲諷刺客組織,艾吉奧也生不出半分怒氣。

比起“與勢力龐大的聖殿騎士團抗戰到底”果然還是“當個安安穩穩的銀行家”更有幸福感一些……這並不代表“未來的艾吉奧”的想法,但“現在的艾吉奧”也並不是“未來的艾吉奧”。

“我所知道的東西除了喬瓦尼大叔說的,就只有這幾天亂逛聽到的民間傳言,”全城通緝犯只包括奧迪託雷家,利茲這個既沒有戶籍,當天又由於穿着動力裝甲連臉都沒露出來的傢伙自然上不了通緝令,想在街上怎麼走都沒關係,“這裡的本質是政治鬥爭與組織鬥爭,這點你沒有異議吧?”

“【刺客組織】和【聖殿騎士】,【愛國派】與【賣國兼併派】……”艾吉奧點點頭。

“先改正一下,在羅德里格那邊看來,這並不是‘賣國’,”畢竟人家壓根就不是佛羅倫薩人,賣國的只有執政官烏貝託與帕奇家族這些附庸過去的本土勢力,“別人試圖兼併其他國家,發展自己的勢力,你覺得這可以說是‘邪惡’嗎?”

“…………”儘管也不能說‘正義’。

“然後,你似乎還覺得你們的領主,那個叫‘洛倫佐’之前是運氣不好地離開了佛羅倫薩,否則你們不會遭到這種罪,”利茲笑道,“可是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是提前知道聖殿騎士要對你們下毒手,自己爲求自保暫避鋒芒……”

“這不可能?!他們可是打算兼併佛羅倫薩啊!”沒有了刺客組織,他要如何對抗聖殿騎士?

“說不定還期望和平解決,例如出讓佛羅倫薩的權利……所謂政治家就是這種生物啊。”利茲倒是覺得很合理,“對了,你怎麼對領主可能的‘見死不救’毫無反應?”

“…………已經不重要了,反正我們都成叛*****了。”

“好吧,那政治鬥爭這一塊到此爲止,跟着下來是組織鬥爭,”利茲聳聳肩,反正他沒有國家,更沒有任何形式的上級存在,“刺客組織與聖殿騎士歷史的交鋒我是不清楚了,可是喬瓦尼剛去刺殺過羅德里格,羅德里格反過來弄死你們全家沒問題吧?”

“唔……!”作爲受害者,要回答‘嗯,沒問題’真的很難!

“也別說什麼不禍及家人……看看你這幾天幹了些啥就知道了~”

“!”最初藉着武器之利幹翻了烏貝託與維埃裡-帕齊暫且不論,可是看看他中途返回佛羅倫薩後除了“暗中保護克里斯提娜”做的事情?

先是潛入烏貝託他家找到當晚自己交給他的無罪證據文件,再接着將這證據文件抄錄幾十份散落到佛羅倫薩各地,還跑去人羣密集處高呼奧迪託雷家的無罪與榮耀……相當幼稚的行徑,然而即便如此,那也是“刺客”在乾的事。

艾吉奧血液中刺客的味道過於濃重了,這麼一想,羅德里格打算斬草除根也理所當然。

“所以我還是覺得,你們哪邊被哪邊弄死,我都覺得沒什麼好說的。怨恨已經從歷史積累下來,現在單純是能力問題。”

“……呼,你怎麼一說,我既覺得豁然開朗,又覺得這些事不知所謂,這到底什麼回事?”艾吉奧苦笑道,不過大約還是‘豁然開朗’比較多,他已經不再打算藏在陰影內默默注視前戀人的房間了,“……走吧,佛羅倫薩已經留不下我了。”

“就等你這一句,我的跑酷訓練無端端停了十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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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即便是能力更強的人也不會知道。

例如前戀人是一個喜歡在別人家的屋頂跑來跑去的猴子一般的男人的克里斯提娜,其實早就偷偷在房間裡設置了些鏡子與觀察孔,方便在房間裡的時候能第一時間看到他的到來,以免戀人又與父親會面產生矛盾,而這讓她這幾天時不時得知某人的存在。

又例如當她‘熟睡’時,某個已經與她道別過的男人會從陰影中走出來,遠遠地默默看着她……這幾天城市裡的亂象,解釋了他這麼做的原因。

不過,

很可惜……

“……再見了,我最愛的艾吉奧。”

某些選擇還是沒辦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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