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恍惚之中,陸安似乎聽到了水聲。身在一片黑暗中的他努力動了動,水聲也跟着越來越大,甚至把他的意識逐漸喚醒。當他用盡全力去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終於成功了。
入眼,周圍的一切都很十分模糊。當他能看清東西之後,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
全身的知覺逐漸找回,緊接而來的是難以忍受的劇痛。但陸安忍痛的本事很強大,只是微微皺了皺眉而已。
轉頭,他終於知道自己聽到的水聲是什麼了。那是他耳朵裡的血水,他躺在一灘還沒幹涸的血水之中。
“嘶……”
陸安再次皺眉,他用力讓自己的身體動一動,但長期被拉扯的四肢都因爲缺血而失去了感覺。他就像一個剛剛學走路的孩子一樣,連爬起來都很費力。
在掙扎了足足半柱香後,他終於成功支撐起身體。轉頭看向四周,他發現房間裡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除了他以外。
周圍的地面上還放着水鞭和火鉗等等,陸安見到後眉頭一緊,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
他的衣服已經被打得破破爛爛,大片皮膚暴露在外面。他看得到胸膛的皮開肉綻,還有到處可見的燙傷。
燙傷還好,他體內的九天聖火是至陽之物,他倒沒有受到多大傷害,但是否留下疤痕也不清楚。但看着全身沒一處好地方的自己,想不留下疤痕也難。
就在這時,一股鮮血從頭上流下,掉在陸安的眼睛上。陸安艱難擡手,扯着鐵鏈抹掉眼上的血。
抹掉之後,他發現自己的空間指環還在,右手一抹,取出其中一枚雙全四味丹服下。他受的傷實在是太重了,如果不馬上醫治的話他甚至害怕給未來留下暗傷。
嚥下雙全四味丹後,陸安頓時感覺到體內一股熱量傳開,渾身的疼痛也減輕不少。逐漸有些力氣的他努力讓自己坐起,穩住氣息調理身體。
“噗!”
猛地陸安吐出一口鮮血,跟着長長呼出一口氣,氣息竟然平穩不少。經過調理他終於將胸膛內的淤血衝開,身體也舒服了許多。
此時,依然沒有人來審問他,難道說今天的審問已經結束了麼。
咕嚕咕嚕……
肚子傳來一陣慘叫,一陣空虛感傳遍全身。陸安無奈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他的確有些餓了。
可惜,他的指環裡早已沒有乾糧,早知道他就放一些在指環中儲備,也能讓自己補充一些體力。
既然什麼也做不到,陸安索性什麼也不做。他就這樣呆呆坐在地上,讓丹藥修復自己的身體。
現在的他根本無法修煉,一時間閒下來的他眉頭微緊,陷入沉思。
無論如何,他挨的打,受到的折磨都是值得的。只要沒發生對身體永久性的傷害,他就決不能交出烈日九陽。
更重要的是,烈日九陽並非他的東西,而是黑霧之人的天術。黑霧之人說過絕不許外傳,他也絕不能泄露。
只不過,讓陸安非常不滿的是,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人來救自己。別人沒有能力,但陳武勇一定有。他可是碧水峰的七大長老之一,只要他強硬一些,田烈會這麼不給他面子嗎?
雖然他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但從自己被抓走到現在至少過去兩個時辰。兩個時辰足夠做很多事,可是他卻依然在這裡。
思索片刻,陸安深吸一口氣。在這個世界,爹孃死後,他已經很難完全相信一個人。世態炎涼,自保或許纔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陸安苦笑一聲,閉上眼,準備再次調理身體。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走廊外的門傳來響聲,跟着傳來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聲音。
聽到這兩股聲音陸安一愣,準備閉上的眼睛瞬間睜開。這兩道聲音他都聽過,分別是……
咯吱
審訊房的門被推開,兩個人有說有笑進入房間內。
當劉盤山和張豈升見到陸安盤坐在地上的時候齊齊一愣,笑容都隨之消失,轉爲凝重。
果然是這兩人。
看着這兩人親密的樣子,陸安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短暫的愣神之後,劉盤山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關上門,大步走到陸安面前,居高臨下看着血灘中的陸安,冰冷說道,“你小子還真是耐打,竟然這麼快就能醒過來!”
陸安擡頭,看着面前的劉盤山面若寒冰,沉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笑話,我是碧水峰的長老,在哪裡不行?”劉盤山冷笑,譏諷說道,“那個廢物教出來的徒弟也是廢物,連對師長的尊稱都不知道加上。”
你也配?
陸安皺眉冷漠看着劉盤山,什麼也沒說。
“看我幹什麼?小子,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只見劉盤山臉色一陰,大聲說道,“你身爲碧水峰弟子,對同門下手竟然如此狠毒!不僅斷了李航一個手腕,還在他的丹田注入大量寒氣!到現在他的寒氣也沒能散去,這對他的丹田造成巨大傷害,甚至以後的修煉也會受到很大影響!”
陸安聞言,眉頭依然皺緊,臉色依然沉默,什麼也沒說。
沒錯,他是故意的。
在戰鬥中被莫騰阻止之後他強行踢出一腳命中李航的丹田,並將玄深寒冰注入其中,目的就是要毀了李航。
因爲,曾經有個人告訴過他,但凡有可能對自己造成傷害的人,都要永絕後患。
從李航的眼神中,他知道這是一個嗜殺成癮的人,而且自己將他打敗後一定會來報仇。既然如此,他也不必手下留情。
雖然,這些都是他的猜測。
“你這是什麼眼神?”劉攀上眉頭一皺,大聲喝道,“你把同門師兄弟害得這麼慘,竟然一點羞愧之心都沒有?像你這麼心狠手辣之人,留在這世上有什麼用?”
陸安聞言眉頭瞬間皺緊,看着劉盤山冷冷問道,“你要殺我?”
遠處的張豈升聞言也是嚇了一跳,連忙快步走來,說道,“劉兄,不能隨便殺人!如果真要處死弟子的話,至少要峰主或者副峰主准許纔可以!”
劉盤山聞言看向張豈升,看着對方凝重的樣子微微點頭,又轉頭看向陸安,頭也不轉對張豈升大聲問道,“張兄,請問對同門故意傷害要怎麼處罰?”
張豈升一愣,想了想後認真答道,“輕者禁閉十日,重者處死。但以李航的受傷情況來看,按理說需要鞭刑百次。”
“鞭刑百次!”劉盤山冷笑一聲,說道,“我相信張兄你的公正,現在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不如現在就行刑如何?”
“現在?”張豈升嚇了一跳,看着地上的陸安問道,“他這個狀態,現在行刑我怕會被打死!就算不打死,傷也一輩子好不了!”
“他罪有應得,不是麼?”劉盤山轉頭看向張豈升,冷笑說道,“誰讓他作惡,就算死了也怪不了別人,只能怪他自己。”
張豈升看着劉盤山的嘴臉渾身一顫,嚥了一口口水後看向陸安,發現陸安正一臉凝重看着他。
“什麼水落石出?”陸安皺眉,冷冷問道,“我什麼也沒說!”
“怎麼,還想抵賴?”無需張豈升回答,劉盤山直接說道,“你的簽字畫押可都在,難道翻臉不認人?”
陸安渾身一震,轉頭看向劉盤山,冷冷說道,“你污衊我?”
“隨便你怎麼說。”劉盤山冷笑一聲,跟着轉頭看向張豈升,問道,“張兄,這行刑可否讓我來?”
張豈升聞言一愣,跟着連忙點頭。他巴不得劉盤山來執行,這樣哪怕打死了也不用他來背鍋。
“多謝。”劉盤山一笑,彎腰撿起地上的水鞭,隨手揮了揮,看向陸安說道,“小子,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陸安皺眉,死死盯着劉盤山。看着對方手中的鞭子,他真的有些坐不住了。
即便進入魔神之境,他也絕不認爲自己能與劉盤山抗衡。所以他當即閉上眼睛,現在他只能向黑霧之人求救!
見到陸安閉上眼,劉盤山以爲陸安徹底放棄,不由得嘴角露出冷笑,當即舉起水鞭。
深吸一口氣,眼見劉盤山就要一手揮下。可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突然間一陣爆炸聲在寂靜無聲中炸開!
轟隆!!!
劉盤山一愣,和張豈升兩人連忙回頭看向門口,正好看到房門被一腳踹飛!
而陳武勇,正一臉憤怒站在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