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的話很堅定,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
韓雅聽着陸安的答案,其實她早就猜到陸安很可能不答應,可是現在韓家危在旦夕,她不可能不來試一試。
只不過,看着現在陸安冷漠的樣子,韓雅到嘴邊的請求有點不太敢說了。很明顯,陸安用話語和表情告訴她,這是屬於他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可能觸碰。
所以,韓雅連再試一次的勇氣都沒有,只能微微低頭,輕嘆一聲。
陸安也沒說什麼,因爲這魔神之境的確是他最大的底牌。哪怕用出來對他而言已經有些難以接受,更何況分享給別人。
只不過,即便他想分享,別人也不可能學得會。因爲這魔神之境和他的三個命輪都有關係,黑霧之人說過,千萬年間,天下之中,僅他一人。
看着韓雅有些失落,陸安輕吸一口氣,開口問道,“韓師姐,城主府有人來找麻煩嗎?”
“暫時還沒。”韓雅聞言一怔,跟着搖頭輕聲說道,“只不過無論是城主府還是中境軍都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一定會做些什麼。”
陸安聞言點頭,的確,過年前夕自己的兩個孩子被打傷,任誰都會坐不住。
然而,陸安沒有想到的是,兩家對他的敵意因爲一個人而被壓制住了。
中境軍,一間醫房之中。
當時,汪雪身受重傷,被中境軍其他人七手八腳擡回軍隊中,很快中境軍中最好的醫師來到爲她療傷。只不過這個時候汪雪已經是清醒的。
她的腦袋傷勢並沒有那麼重,只是她的丹田受到重創,還有渾身的骨頭幾乎全部散架子一樣。丹田的傷勢需要慢慢調理,筋骨上的傷很快就被治療完畢。
醫房之中,她獨自一人躺在冰牀上,美目呆呆看着天花板。從戰鬥結束到現在爲止,她依然沒有回過神來。
她從沒想到,自己會輸。
而且輸得這麼幹脆。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雙紅瞳,永遠也忘不了那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惡魔氣息。當那個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好渺小,連抵抗的勇氣都無法出現。
丹田受到重擊,被這個男人掐着脖子重重按在地上,毫不留情的方式,讓她真正感覺到死亡的氣息。
如果不是韓雅最後出聲制止,她真的會死。
這是她從小到大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次來到死亡的邊緣,那種對死亡的恐懼和求生的慾望,讓她到現在都不敢再去想。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是這一戰把她打怕了。
她真的怕了。
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在顫抖,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這種顫抖從一開始就沒有停止,現在的她甚至對戰鬥都抱有着恐懼!
就在這個時候,醫房的門突然被打開,很快一羣人便呼啦啦衝了進來。當他們見到躺在病牀上的汪雪時,頓時心中一震!
“小雪!”一個看樣子有五十歲的男人連忙大步走去,飛快來到病牀旁邊。看着躺在上面的汪雪,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汪雪看着站在身邊的男人,心中恐懼的她眼睛一下子就紅了,終於敢大聲說話,哽咽說道,“爹……”
沒錯,此人正是汪雪的父親,中境城的城主,汪虎生!
汪虎生,六年前帶領汪家打敗前任城主,成爲新一任的城主府。當年他的實力爲三級天師後期,只不過六年過去了,汪虎生從來沒有再動過手,也沒人會知道現在他的境界是什麼。
看着父親,汪雪終於心中的恐懼降了下去,撲倒父親懷裡崩潰的哭了起來。
汪虎生摟着女兒,心中疼得如同刀絞。就在過年前的這一天,他的兒子先被打,跟着他的女兒又被打成重傷,這讓他這個當父親的如何能坐視不理?
而且,遊牧民族和外面那些人不一樣,不受儒家思想影響,沒有任何重兒輕女的觀念。恰恰相反,汪虎生更喜愛自己的女兒,他的兒子完全就是個混混,一點也不爭氣!
哭了好一會,汪雪的哭聲才漸漸平息,從父親的懷中出來。汪虎生擔憂看着女兒,儘量小聲問道,“你的傷怎麼樣,還疼嗎?”
“丹田很疼,其他地方都不疼了。”汪雪伸出纖手,捂着自己的丹田,委屈說道,“醫師說,我的丹田恢復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半個月?
汪虎生巨大的拳頭一下子攥緊,渾身怒火彷彿隨時會炸開一樣!他的眼睛中盡是怒火,彷如一頭狂暴的老虎一般!
只見他‘騰’的一聲站了起來,渾身的筋骨都發出爆炸式的聲音,咬牙低吼道,“小雪你在這休息片刻,我現在就去把韓家給拆了!”
言畢,汪虎生轉身就走,並對身旁的人大聲說道,“去把城主府手下所有天師全部聚齊,現在前往韓家!”
“等等!”
突然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急促的語調一下子讓準備離開的汪虎生停下。
汪虎生身體一震,連忙回頭看向女兒,來到女兒身旁溫柔說道,“小雪,你放心,爹不會去太久,一會我就回來陪你。”
“不是……”汪雪有些着急,聲音都變得劇烈顫抖,抓住父親的手焦急說道,“爹,你別去!”
汪虎生聞言一愣,錯愕看着女兒,疑惑問道,“爲什麼?”
“我……”汪雪有些着急,一時間她也想不通爲什麼自己不讓父親去,只不過一想到父親要去找那個人的麻煩,她心裡就很着急,一萬個不同意。
看着女兒糾結的樣子,汪虎生心中更加疑惑,皺着眉頭等待女兒的答案。就在這個時候,汪雪一下子擡起頭,竟然胡亂說道,“我也不知道,但就是你一定不能去!”
“……”
此言一出,汪虎生瞪大眼睛,那虎背熊腰的身體完全僵住,粗獷的臉上也寫滿震驚!
他是過來人,怎麼能看不出女兒臉上的情緒是什麼?
只不過,不精於細膩的他有些難以置信,連忙拿來一張椅子坐在病牀前,呆呆看着女兒,嚥了口口水猶豫問道,“女兒……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吧?”
汪雪一怔,跟着連忙搖頭,咬牙切齒,憤恨說道,“怎麼可能,他把我打成這個樣子,我恨他還來不及呢!”
見到女兒這個樣子,汪虎生頓時放下心來,果然是他看錯了,但還是疑惑問道,“那爲什麼你不讓我去韓家解決他?”
“因爲我想自己解決。”汪雪銀牙微咬,堅定說道,“其實我感覺得到,我與他交手實力沒有什麼差距,只不過被他的氣勢壓倒,才變成這個樣子。我必須要親自打敗他,才能找回信心!”
“而且,爹你如果去的話,會被人笑話的。”汪雪看着關心自己的父親,說道,“我問過了,是我哥他主動挑釁,還要殺了人家,人家纔出手反擊。本來我帶着軍隊去已經有些過分了,我敗下陣如果你還去的話,那我們真的丟臉丟太大了。”
汪虎生聞言緊緊皺眉,沒錯,如果他出面的話外面一定會說打了小的就來了老的。而且他身爲城主對一個後輩出手,怎麼說都說不過去。
只不過兒子女兒同時被打,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才準備出手。
“那你想怎麼辦?”汪虎生看向女兒,疑惑問道,“無論如何這個仇必須報,否則別人一定會笑話我們城主府!到時,我城主府威嚴何在?”
“放心吧爹,等我傷一好,我就會去韓家挑戰!”汪雪柳眉一凝,堅定說道,“到時候,我一定丟掉的面子都找回來!”
“好樣的!這纔是我汪虎生的孩子!”汪虎生見狀猛地高圓圓一拍大腿,興奮說道。
只不過,汪虎生的臉色突然一沉,再次變得凝重起來,看向女兒說道,“我不去找韓家的麻煩可以,但中境軍不會善罷甘休,而且據我所知,他們已經出發了。”
“什麼?”汪雪一驚,連忙抓住父親的手臂,焦急說道,“那爹你快去拉他們回來啊!”
“不行。”汪虎生苦笑一聲,搖頭說道,“有些時候我管不了中境軍,而且,這次可是那老傢伙親自出馬。”
“什麼?!”
汪雪心中一沉,一下子癱靠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