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在距離古城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有一堆骨架，在焚燒，如同火堆一般，火光呈淡紅色。
依稀可以看到，在火堆中，在骨架區域，還有不曾燒盡的皮肉，甚至還有半張面龐。
而在那火光周圍，封鎖有各種大道符文，那是絕強的法陣，隔絕了火光。
真仙與不朽級的法陣！
同時，靈寶發現了不止一堆這樣的火焰，而是有多處。
“有人？”就在這時，靈寶察覺到了原始帝城上的城門樓中有生靈的氣息。
他擡頭看去，那是幾個衣衫襤褸的孩子，他們從七八歲到十五六歲不等，臉上髒兮兮，衣服破舊的不成樣子。
此外，還有幾個老人，很衰弱，像是負過重傷，本源有損，正在神色凝重地向下看來。
“你是……那一邊的人？”城門樓上，一名老者盯着靈寶，艱澀地開口，渾濁的老眼中露出一絲光彩。
這位老人，鬚髮皆白，身體瘦小枯乾，只有一條手臂，衣衫襤褸，帶着血跡，臉上滿是皺紋，眼中渾濁。
他的身體十分衰敗。
城牆上，面孔髒兮兮的孩子，小到五六歲，大到十五六歲，蓬頭垢面，都在戒備着，看着下方。
他們臉色麻木，只有眼底深處纔有那麼一縷好奇，盯着城牆下的人。
本應朝氣蓬勃的稚嫩面孔，如今都被麻木與戒備之色所取代。
城牆上，那名老人揮了揮手，他是獨臂的，斷臂不能重生，因爲那裡有法則在侵蝕他的血肉與肌體，同時破舊的衣服上有黑紅色的乾涸血跡。
他在示意孩子們後退。
“你……是外面的……人？”
老人開口，像是很久沒有說話了，聲音嘶啞，並且吐字不清，在這裡彷彿有的只是戰鬥，有的只是血與無情的廝殺。
這是多少年沒有開口講話了？
靈寶的眉頭再次皺起。
這裡可以說是一片遺棄之地，因爲在那一邊，也就是九天十地當中，所有人早已認爲原始帝城被攻破，成了死城。
可是，卻未想到，這裡竟然還有一羣老弱病殘在堅守。
這是怎樣的一股意志！
“你……是真仙嗎？”老人問道，渾濁的老眼中有兩道光束飛出，獨臂提着一口青銅戰斧。
“我不是真仙。”靈寶迴應道，那位老者值得他尊敬，這無關實力與境界，只關本心。
“你……不是真仙，如何進來的？”老人遲疑，因爲他感受不到靈寶身上的仙道氣息，故此問道。
“我在，便是仙，何須強加真。”靈寶笑着說道。
轟！
隨着靈寶的話語，虛空中頓時光華一閃，無盡大道浮現，無盡規則大道花生出，震撼天地。
一時間，恐怖的氣息壓制萬古諸天，讓衆生都要顫慄。
在這一息間，以這裡爲中心，震動了光幕屏障，震動了光幕外的無垠沙漠，同時也向遠方擴散，衝擊到了邊荒帝關。
此刻，邊荒帝關，城牆上。
許多人膽寒、惶恐，神魂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慄。
“這是……異域的不朽之王要扣關了？”
各族修士驚疑，那種恐怖波動，讓他們一個個臉色蒼白。
因爲他們都知道，不朽之王是不可戰勝的，之所以現在還能守住，完全是因爲不朽之王的真身過不來。
可是現在，那種恐怖的波動滌盪寰宇，震動天上地下。
“應該……不會跨界吧？”
“跨界與否，一直是五五之數，難道此世真的要守不住了！？”
一些人顫聲議論着。
雖然說他們很勇猛，無所畏懼，但是那種壓迫讓他們身體難受，發自內心的恐懼。
轟！
邊荒帝關發光，有些器物浮現，隔絕外界，綻放出一縷又一縷白霧，那是仙氣在瀰漫，守護住了巨大的城牆。
不過那恐怖的氣息來的快，去的也快，下一刻天地就重新寂靜了，所有的可怕異象都消失不見。
“仙王！”那位老者神色大變，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當然這不是懼怕地顫抖，而是激動地顫抖。
而後他快速走下城門樓，開啓防禦，獨自一人走了出來。
“拜見仙王！”老者雖然獨臂，但還是努力地做出行禮的手勢。
“無需如此。”靈寶走上前去，扶起了老者。
“仙王，請坐！”老者看向原始帝城下的一塊青石頭，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
那是一塊青石，三尺見方，很是古樸。
靈寶點頭，而後坐於其上。
”仙王，您來自仙域？”老者站在青石頭旁，問道。
“仙域嗎……”靈寶聞言，微笑着搖了搖頭，“我來自那邊。”
說着，靈寶便擡起手指，指向了光幕外的邊荒帝關方向。
“如今的九天十地！？”老者激動得無以復加，“太好了，這真的太好了……”
“我看這裡殘破，雖然有光幕守護，但終究不堪不朽之王的攻擊，你們爲何要苦守在這裡，不退進那邊的帝關？”靈寶問道。
“這是祖先的命令，堅守到最後，此地需要有人駐守。”老人說道，“況且，當年已經送出去過一批族人，由他們開枝散葉，繁衍血脈足矣。”
“原來如此。”靈寶點頭。
這座城中的老弱病殘，無疑就是留下駐守的那批人，還有他們的後代，負責血戰，堅守到最後，直至戰死。
“仙王，這……我有一事想問。”老人問道。
“你問。”靈寶點頭，而後說道。
“仙王，你可知我族在外面的族人怎樣了，是否繁盛，開枝散葉？”
“你是哪一族的？”
“石族。”
“石族？”
靈寶回憶了起來，當時他和孟天正說到原始帝城時，曾談論起過仙古時的邊荒七王，其中就有一個是人王石族。
只是，這個時候，他不太好開口。
因爲，人王石族雖未被滅族，但是卻被壓制，流放到了牢籠當中，成爲所謂的罪血後人。
“仙王，可是有什麼變故？”老人焦急地問道。
靈寶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選擇了坦言。
“什麼！？”老人神色變了，語氣中充滿了不可置信與憤怒。
然而最終，他未有真正的生怒，只是一聲嘆息，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七王中的人王，也是就石王等，斬下過九天的一些大人物的首級，應該是因爲這個被誤解了。”老人像是在自語，也像是在對靈寶解釋。
“爲何要這麼做？”靈寶問道。
“唉，被不祥侵蝕，那些人要詭變了，故而請求石王等出手，斬下他們的頭顱，抹除他們的元神。”老人嘆息道。
“是那一界的不詳侵蝕所致？”靈寶接着問道。
“不，那是突兀而至的不詳，並非來自那一界。”老人搖頭，而後敘述道，“某一天，不詳突兀而至，吞噬了很多古地，像是自界外而來，源自不可知的地方，很多人連反抗都來不及就被沾染了。”
聽到老人的這句話，靈寶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不對，當年有人知道這些事，不應被污衊纔對。”就在這時，老人突兀站起，神色肅穆地向靈寶問道，“仙王，那兩三個知情的人沒有站出來爲石族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