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若谷話語落下後,便出現在兩個孩子的身邊,看着自己的親孫子安然無恙,現在就算有再怎樣的條件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接受。
“滄施主,既然你這麼說,貧僧就不繞彎了。其實你的事情貧僧也是略有耳聞,你爲了一己私慾已經殺了很多正道中人,成爲背棄正道的魔頭,滄施主,你可曾後悔過呢?”嗜酒神僧沉聲說道,一臉正色。
聽到這個問題,滄若谷忽然大笑起來,澎湃的力量從他的身上爆發出來,一時之間,所有的和尚們立刻警備起來。
嗜酒神僧的眉頭一皺,輕輕揮了揮手,所有都是疑惑了一下,緊接着都是收斂了自己的氣勢。
“嗜酒神僧不愧是四大神僧之首,果然是好魄力,難道就不擔心在下逃走嗎?”滄若谷笑着問道,身上的氣勢也是有增無減。
“阿彌陀佛,滄施主,貧僧一直都沒說要困住施主您,只是施主您自己的臆想罷了。如果施主要走的話,可以自行離開,貧僧絕不阻攔,阿彌陀佛……”嗜酒神僧輕呼一聲佛光,眼中金光一閃,兩道佛光射到那片牆壁上,很快,那牆壁上便出現了一扇大門,很顯然,那大門之外便是外面的世界。
滄若谷眉頭微微一皺,一時之間他也猜不出嗜酒神僧的意思,不過,只是過了一會兒,他便收斂了自己全部力量,輕嘆一聲,道:“神僧,您不愧是瞭解我的人,我滄若谷雖然爲人率性使然,但是別人的恩惠,在下自然是一定要還!神僧,有什麼事情就說吧,不要繞彎子了!”
滄若谷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許多,而嗜酒神僧的臉上也多了一絲笑意。
“阿彌陀佛,滄施主言重了。如果施主想知道貧僧的條件,就先回答貧僧剛纔的問題吧。你可曾對你以前做的事情感到後悔呢?”嗜酒神僧依舊是微笑着問道,對於這位修真界的“魔頭”,他可沒有任何輕視之意。
滄若谷的眉頭微微皺起,腦中開始不斷回想起過往的一切。想當年自己是意氣風發,氣吞山河之翹楚,整個修真界誰不知道可以將疊浪十三劍完全融會貫通,並且還創出十套完全不亞於疊浪十三劍的天才一般的他呢?
不過他的惡名和他的好名聲一樣名傳修真界,打傷五嶽劍派五派掌門,踏須彌山,打傷空聞神僧,殺死上百僧人,以至於一時之間成爲整個修真界追殺的對象。若不是最後他選擇自覺地隱沒,恐怕至今他都是被追的到處竄逃。
半晌,滄若谷沉聲問道:“神僧,何爲後悔?何爲對錯?你我雖一佛一道,但佛道本一家,結局往往都是殊途同歸。的確,我殺了很多人,就是那些所謂正道之人!而我所做的就一定是錯的嗎?我保護的是我愛的人,是我滄若谷的妻子!我追求我自己的愛,關那些什麼正道屁事!何爲道?何爲魔?難道只是以其環境決定的嗎?我的妻子平生沒有殺過一個人,難道就因爲她是邪門之人,就斷定她也是邪魔嗎?哈哈……這也太好笑的吧!那些所謂的掌門,所謂的高僧都是狗屁不如而已,我不惹他們,他們來惹我,來殘害我的妻子,我自然要給他們真正的顏色看,我滄若谷可不是什麼軟柿子!所以,我並沒有任何後悔,就算再讓一切重來,我都會毫不猶豫,該打就打,該殺就殺!”
滄若谷說到這兒,身上的強烈其實也是不由自主地爆發出來,一時之間,連那幾位神僧都不由得變了臉色。除了四大神僧,那些其他和尚都是不由得輕呼一聲佛號,很明顯,他們對滄若谷的論斷完全否認。
嗜酒神僧的眼神一刻都沒從滄若谷身上移開,強大的靈魂力量直接將滄若谷的四周包圍起來,那是一種靈魂層次的壓制。但是滄若谷彷彿沒有感覺到一般,澎湃的力量從他的身上瘋狂地釋放着,此時的他彷彿整個人都成爲一顆巨大的翡翠一般。
“哈哈哈……”嗜酒神僧在臉色凝重的一會之後忽然大笑起來,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眼神都凝視到他的身上。赤腳神僧也是微微一笑,其他人恐怕不知道,但是其他三位神僧怎麼會不知道嗜酒神僧真實的脾性呢?
“你說的對,就算是貧僧遇到和你一樣的事情,恐怕也會這麼做,又何況是你呢?滄施主,你是否知道爲何當你被整個修真界追殺時,我普陀山並沒有出一兵一卒呢?呵呵,那是因爲施主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順應天道而已,既然是順應天道,我等又有什麼理由去阻止呢?所以施主你並沒有什麼過錯,唯一錯的就是殺孽太重,仇怨太多,偏離正心了……”嗜酒神僧輕嘆一聲,臉上露出一些惆悵之色,這些僧人之中,也只有另外三位神僧明白嗜酒神僧的意思,其他那些和尚看滄若谷的眼神還是那般模樣。
滄若谷的心顫動了一下,嗜酒神僧的話彷彿說到他心坎中一般,讓他的心頓時清明瞭許多。輕嘆了一聲,他撫摸了一下兩個小孩子的頭髮,眼神中多了一絲慈愛之色。兩個孩子睡得很熟,在滄若谷的撫摸下還忍不住扭動了幾下身體,從他們的笑容來看,他們現在已經完全驅除了蠱毒,並且已經打開了全身所有經脈。以至於他們還沒斷奶便已經開始凝聚起靈力來了。
“嗜酒神僧,在下已經明白您的意思了……”滄若谷輕聲笑道,慢慢地站了起來,原本有些渾濁的眼睛變的有些清明起來,這時的他彷彿得到了一些明悟一般。
這一刻,四位神僧的臉上都露出一絲笑意,而滄若谷只是緩緩地向嗜酒神僧走去,慢慢地跪了下來,臉上充滿了恭敬。
“神僧,收我爲徒吧!我願意遁入空門,以餘下的半生來洗脫自己的殺孽,請神僧成全!”滄若谷沉聲說道,眼神之中是完全的堅定。
“那麼你不報仇了?你的兒子和兒媳死在邪魔手中,難道這個仇你不報了?”赤眉神僧臉色柔和地問道,語氣之中也是帶着一絲深意。
滄若谷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訝異之色,心想:這四大神僧果然不愧其名號,可以不出普陀便知天下之事,從這一點,滄若谷便發現自己一直對他們的估算還是低了。
這個問題一下子問到他的心坎裡,他本來就已經命劍風去追查天魔門下落,爲的就是找到以後,自己親自去將其誅滅。可是現在既然自己要在這兒出家,又怎麼能夠去報什麼仇呢?這時的他忽然爲自己剛纔的決定而開始疑惑起來,在這幾位得道高僧面前,沉浸世俗太深的他在這種情況下忽然變得錯愕起來了。
“阿彌陀佛,滄施主的執念實在太深了……”獨臂神僧慢慢走了出來,輕聲說道,“施主,您可知道貧僧的胳膊爲何只剩一隻?”
獨臂神僧微微笑着,晃了晃空蕩蕩的袖管,臉上的表情帶着一絲深意。
滄若谷搖了搖頭,對於這四大神僧的事情,他知道的夜不是太多,只是知道這斷臂神僧再一次特別的遭遇中被砍斷了右手,其他的事情就實在不清楚了。
“阿彌陀佛,也難怪,這件小事提出來也是難爲情啊!但是貧僧倒是想和施主好好說一下。其實貧僧在出家之前便已經斷了這隻手臂,但是這並不是別人砍斷的,而是貧僧自己砍斷的,而貧僧之所以砍斷他,就是因爲這隻手臂上所沾染的魔性,那是一種嗜血的魔性。當初貧僧只是一個小門小派的弟子,不小心中了千妖門的毒,以至於嗜血成性,一天不殺人就十分難受……”斷臂神僧的聲音帶着一絲悔恨,而那些和尚們都已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很顯然,這也是他們第一次聽說。
“當時貧僧殺了很多人,雖然他們並沒有招惹我,但是我依舊是拼命殺,以至於這麼多年過去,我身上的血腥味還是沒有減少。最後,我遇到了我的師父枯木大師,這才明白自己多年的困惑,但是……”斷臂神僧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梗咽起來,這讓滄若谷感覺到十分奇怪。
“師弟,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用再執着了。須知道,師父是想讓你放心,而不是讓你總是拿起,只有放下,才能真正瞭解師父的心意啊!阿彌陀佛……”嗜酒神僧沉聲說道,聲音如同一股和煦的春風般溫暖着衆人的心房。
斷臂神僧微微搖了搖頭,道:“師兄教訓的是,但是我實在是參不透這一關,畢竟當年師父是死在我的手裡,這讓我如何能放的下來呢?”斷臂神僧輕嘆一聲,說出了這句讓很多人都十分驚訝的事情,不過那三位神僧卻是一臉微笑,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師父,獨臂師叔說的是真的嗎?是他殺了師祖!?”明空大師忽然驚訝道,那種反應讓滄若谷都感覺到十分驚訝。